蕭子焱故意用了這種方式,讓他們麻木不仁,在這個時間里,蕭子焱知道了什么人是牢頭,同樣索性靠近了那牢頭。
“跟著我,打開鳳將軍的牢門。快!”牢頭還在稀里糊涂的睡覺呢,忽而感覺脖頸涼颼颼的。
“小紅,你莫要亂來,你的手冷,……冷啊。”牢頭在做春夢,夢到自己的老相好與自己在顛鸞倒鳳,但很快的,就醒過來了。
“我可不是小紅,我能要你見紅。”
“反了,你卻是何人?”那牢頭清醒過來,臨危不懼的問,他的眼睛很明亮,凌厲的視線,落在蕭子焱的面上,蕭子焱嗤笑一聲, “我是個殺手,你的性命掌控在我手上。”
“殺手?”牢頭道:“我遇到的殺手太多了,你以為我會怕?”
“你可知道,我只需要振臂一呼,外面的錦衣衛(wèi)與羽林郎都會猬集起來,將這里包圍個水泄不通,我們早已經(jīng)在等你了,為了你們,我們夙夜匪懈,現(xiàn)如今,你終于自投羅網(wǎng)了。”
“只怕,你的聲音沒能發(fā)出呢,喉管就碎裂了呢,我不喜歡和任何人討價還價,也不喜歡任何人和我討價還價,我給你一次機會。就一次。”蕭子焱手中的鋼刀一點一點的湊近牢頭。
“牢頭,您……您在做什么?”這是一個小小的班房,外面有很多人,這牢頭就奇了怪了,外面的人是形同虛設不成,還是,他是過五關斬六將進來的呢?
外面,一個人聽到牢頭的聲音,恍惚是何人在郁郁私語的模樣,那人起了疑心,到班房門口偷瞄了一眼。
“老子睡個覺,都不讓人安生,看什么看,還不快去執(zhí)勤。”班房里,牢頭的聲音好像悶雷一般的劈了出來,那人唯唯諾諾退下了。
此刻,蕭子焱不過隱藏在黑暗中罷了,這里是一個視覺盲點,在外面看不到他,但是他卻能將門口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好漢,大爺,英雄啊,您究竟要做什么,您……您說出來,我們……我們一起參詳參詳,您想要這水牢里的誰,您……您放下屠刀,我們好好的聊一聊。”
“鳳援。”蕭子焱要言不煩,他的目的性向來很強。
“我的爺爺,鳳援,乃是……是朝廷點名道姓要的人,是我們的誘餌呢,我們不能……不能輕而易舉就……就拱手相送啊,還請您……您點兵點將再選一個,選一個……”這人膽怯的挪動了一下蕭子焱手中的比時候偶。
“我……好像剛剛說過,只給你一個機會。”
“啊!”牢頭惶恐不寧,“我的爺,您……您……這……這是要我為難了。”
“那么只要一刀兩斷了。”蕭子焱起身。
“您別急,你別急啊。”那牢頭顯然也怕,“您讓我轉圜轉圜。”看到還有斡旋的余地,蕭子焱冷哼了一聲。
那牢頭從班房里出來,徑直朝著鳳公子的監(jiān)牢去了,并且,將那監(jiān)牢打開,就在此刻,蕭子焱的左右手分別卡在了這牢頭的臉頰兩邊,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擰,只聽“咔嚓”一聲,那牢頭的已經(jīng)倒地不起,一動不動。
“怎么回事,后面有動靜,快去看看。”聽到這邊奇怪的聲響,甬道前面的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這邊來了,他們明火執(zhí)仗,手中握著各種器械,訓練有素的過來了。
“王爺,快,快走,快走啊,快走。”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無論蕭子焱多塊,都來不及了。
鳳將軍催促蕭子焱棄卒保車,立即離開,但蕭子焱呢,卻用力的扒開了這牢頭的衣裳,將那披風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將牢頭的紗帽也戴在了自己的頭頂,在那群人到來之前,他給鳳將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鳳將軍依然故我,裝死在頭頂,此刻,外面那一群如狼似虎的禁衛(wèi)軍已經(jīng)到了。
“頭兒,怎么回事。”
蕭子焱前腳將那死尸踢在了稻草里,后腳,那群人就來了,蕭子焱輕咳一聲,道:“相安無事,不過是過來看看情況,留下,其余人到門口去護衛(wèi)著。”
蕭子焱對旁邊一個體格碩大的人這樣說,那人雖然不明白究竟牢頭要自己留下做什么,但還是站在了蕭子焱的面前,他在看牢頭,今天的牢頭好像,不對勁啊。
他還沒能看仔細呢,蕭子焱剛剛放在嘴唇的手,已經(jīng)拿下來了。
“蕭……蕭……”這人駭怪的盯著牢頭,怎么搞的,究竟會怎么一回事,蕭子焱如何就混入了帝京,并且如何就在他們的身邊呢?他實在是太感覺奇怪了,但蕭子焱卻已經(jīng)卡住了他的咽喉。
他感覺,自己雙腳離地了,輕飄飄的,跟著,他窒息了,脈管里的空氣變的那樣稀薄,他死了……
此刻,蕭子焱騰空,用鑰匙將鎖打開了,鳳將軍的身體從天而降,他已經(jīng)完全不能自如的降落了,不過好的是,蕭子焱早已經(jīng)算準了他會降落時的位置,將那尸體做了軟墊。
“將軍!”蕭子焱熱血沸騰,眼睛里燃燒起一片熾烈的光芒。
“王爺!”那雙眼睛同樣是血紅色的。
兩雙手用力的握在了一起。
那砰然的聲音,自然是吸引住了外面的主意,一個獄卒好嗯奇的踱著方步過來一探究竟,當?shù)饶仟z卒再次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門始終還是關閉著,至于那鳳將軍,也依然故我,吊在頭頂。
“咳咳,我們有要事在身,這里就交給你了。”蕭子焱一邊說,一邊帶著一個人從甬道里出來,眾人看到他們離開,都避讓開一條道路,蕭子焱順順利利的從甬道到了牢門口。
但讓蕭子焱千算萬算都失算了的是,外面,迎面走過來的居然是……蕭子睿,這簡直讓蕭子焱不可思議,他想不到,會和蕭子睿打照面。
而此刻鳳將軍,早已經(jīng)體力不支,輕輕呻吟了一聲,蕭子焱硬著頭皮給蕭子睿行禮。
“這深更半夜的,做什么去?”
“回皇上,在班房去拿一個東西。”蕭子焱的謊言,算是信手拈來,其實,在撒謊之前,蕭子焱也早已經(jīng)考慮過了后果,撒謊,就要撒出一個水平來,這水平必須不被蕭子睿懷疑。
至于蕭子睿為什么會忽而到監(jiān)牢里來,是蕭子焱沒能想到的。
“去吧。”蕭子睿道,蕭子焱沒有立即往前走,而是低垂雙手,就那樣站在角落,目送蕭子睿進入甬道,至于那蕭子睿,似乎忽而想到了什么,犀利的目光,冰刀一樣落在蕭子焱的身上。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那一刻,蕭子睿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復雜,蕭子睿盯著蕭子焱看了許久,這才轉過身,不動如山的去了。
蕭子焱自然不知道,究竟夜榕給蕭子睿吃了什么,以至于現(xiàn)在的蕭子睿,完全不能看出來哪里有病,現(xiàn)在的蕭子睿,難道已經(jīng)伐毛洗髓,脫胎換骨了不成?
但不對啊,要是這樣,顯然,和夜榕的初衷就背道而馳了啊,那么,究竟是什么情況呢?蕭子焱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思忖這些,他只能用最快的時間,帶著鳳將軍離開。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帝京的守備是同條共貫的,一個不留神,他們得到號令,他可想要走就沒有可能了。
“將軍!”才從地牢出來,鳳將軍就癱軟在了地上,他受傷太嚴重了,并且,時常都給懸掛起來,他四肢上的力量在退化,他忽而意識到,自己老了。
也忽而意識到,金環(huán)蕭子焱在全力以赴的救助自己,但卻未必就能帶著自己離開,他甚至于還會成為蕭子焱的累贅。
“王爺,你先走,快走,不要……不要管我。”
“將軍這是和本王在開玩笑嗎?本王千辛萬苦摸索到這里,為了救助將軍,已經(jīng)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軍不可在此地坐以待斃,這里局里蕭子睿太近了,只要蕭子睿一出來,你我必死無疑,現(xiàn)在,必須要離開這里。”
“王爺,我……我就不去了,我留下來,和他們抗爭到底,現(xiàn)在……我問你一句話……”他的聲音在顫抖,好像風中的落葉。
“跟我走。”蕭子焱不由分說,蹲在了鳳將軍面前,他那寬闊的后背,好像一座山峰一般。
“快上來。”
“王爺,你真的愛著小女嗎?”蕭子焱想不到,這緊要關頭,這存亡絕續(xù)的時刻,鳳將軍不是和自己離開這里,而是討論這個……這個話題,蕭子焱緩慢的回過頭,目光在夜色里,與鳳將軍那朗然的目光碰撞了一下。
“我愛著他。”
“好,好,我總以為,你救助我,其實是因為無塵,但現(xiàn)在,我似乎明白,你……”
“將軍,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從速離開這里,有什么話,到外面去說。”蕭子焱一邊說,一邊背著鳳將軍到外面去了。
“什么人!”帝京的龍禁尉,時時刻刻都在巡邏,他們是帝京侍衛(wèi)里,最為出出類拔萃的,他們擁有最好的強弓硬弩,他們的弓弩,是諸葛連弩,一張弓,彈無虛發(fā),一次性可以發(fā)射十只箭簇。
諸葛連弩也就罷了,他們還有保安腰刀,這種腰刀,是非常鋒利的,他們是從上千人的羽林郎里挑選出來的,在禁苑周邊活動的龍禁尉有一百人。
這一百人,卻強如是千軍萬馬的隊伍,蕭子焱一人逃離,自然是輕而易舉,但現(xiàn)如今的蕭子焱,還需要帶著一個負傷的鳳將軍,逃亡的難度就難上加難。
但無論怎么說,蕭子焱從來都沒有放棄的意思,她握著拳頭咬著牙,背著他往前走。
“喂,說你呢,還不快停下來,什么人,到哪里去!?”那個龍禁尉感覺事情不對頭,握著弓弩,到這邊來。
然而此刻,蕭子焱就地一滾,帶著鳳將軍已經(jīng)倒在了旁邊的灌木叢里。
“真是奇了怪了,我眼睛花了不成?”那侍衛(wèi)揉揉眼睛,回到了剛剛巡邏的地方,然而,蕭子焱卻發(fā)現(xiàn),從這里看出去,周邊到處都是龍禁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