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曉這種所謂的將所有非線性統一為線性的方法,其實算是一種投機取巧,因為它顯然不是從數學角度來描述的,中間沒有嚴謹的證明,同時這種曲線變成直線后,關于原來那條曲線所攜帶的信息就全部遺失了,也就是我們不能從這個直線知道其背后的具體模樣。</br> 但它仍然具有意義,特別是對于在場的這些物理教授們,哪怕是只是研究生的李敏,也知道從數學角度或者是物理角度來說,這確實是從某種程度上對線性和非線性的統一,說高端點,那就是從三維轉變為二維,一個二向箔把原先三維的曲線壓縮成了二維的直線。</br> 唯一的問題,也就是沒有實現等價而已。</br> “佩服,不愧是林教授。”</br> 胡教授表示了佩服,盡管在內心深處,林曉還并沒有說服他,但是林曉這樣的思維方式,卻還是讓他為之驚嘆。</br> 林曉謙虛地笑了笑,隨后將手上的紙收了回去,說道:“好了,各位,這件事情,咱們還是先不用談了,重新回到我們之前的超導問題上吧。”</br> 幾位教授都紛紛點頭。</br> 陳勛說道:“林教授,你現在對高溫超導機理,是不是有一點想法了?”</br> 林曉點頭:“嗯,朗道費米液體理論,你們應該都知道吧?”</br> 幾位教授都點點頭,這個東西,研究超導體的物理學家們或多或少都會了解一些。</br> “我認為,最終的答案,還是在于費米液體,以及非費米液體的異同之間。”</br> 幾位教授都皺起了眉頭。</br> “非費米液體嗎?”</br> 理解非費米液體,是凝聚態物理學中的一個重要問題,如果能夠解釋費米液體,那對于凝聚態物理學家們理解費米子的行為都有很大的幫助,而其中特別是關于對電子行為的理解,也將得到巨大的發展。</br> 但也都說了,這仍然是凝聚態物理的重要問題,世界上那么多物理學家都沒有搞定,而且更嚴格來說,這也不是單純的物理問題,而是數學物理問題,所以在場的這幾位教授可不覺得自己就能夠搞定。</br> 一位教授問道:“林教授,那你有什么想法嗎?”</br> 雖然總是問林曉有些不厚道,不過沒辦法,他們也想搞出些什么成果,不求有生之年搞出一個放在冰箱里面就能超導的超導材料,但如果能為高溫超導機制帶來一些重要的成果,對他們來說也很有意義嘛,說不定又能成為一名趙賢院士。</br> 林曉當初見到的那位趙賢院士,可是華國超導界的泰山北斗,包括當初1987年拿到諾貝爾獎的那兩位得主,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趙賢院士團隊在高溫超導上的貢獻,才讓他們的理論得到了證實,進而拿到了諾貝爾物理學獎。</br> 所以對于這些研究超導的教授們,轉行肯定是來不及轉行了,那么成為下一個趙賢院士,就成為了他們的理想。</br> 而至于為什么他們要把希望寄托在林曉的身上嘛,那自然是因為在他們眼中,林曉在物理學上的地位,或許能夠給他們帶來一點提點。</br> 林曉也沒有藏私,說道:“就暫時來說,我覺得要從微擾理論上來研究。”</br> “費米液體模型是一個量子體系,根據泡利不相容的概念,隨著費米子粒子群之間開始發生相互作用,對應于占據態的費米子自旋、電荷和動量都保持不變……”</br> “唔,有些方面還需要從數學角度來說下。”</br> 說著,林曉拿起了筆,在紙上開始寫了起來。</br> 【G(ω,p)≈Z/(ω+μ-ε(P)……】</br> 就這樣,林曉開始將他這大概一個月的時間里,對這方面的研究分享出來。</br> 當然,他現在的研究仍然趨于淺層次,距離真正解決這個問題,還有很長的路。</br> “最后,關于高溫超導機制中,學術界也有一個挺有意思的論點,也就是自旋波動機制,我想,解決了非費米液體的問題之后,會和自旋波動機制達成十分有機的聯系。”</br> “嗯……我的基本想法就這些了。”</br> 聽完林曉的分享,幾位教授都感到受益匪淺。</br> 凝聚態物理雖然本身對數學的要求并不很高,但如果想要做的更好一些,對數學的要求就十分高了。</br> 而林曉給他們的分享中,就包括了許多數學方面的內容,這對于他們這些并不十分擅長數學的物理教授們,就帶來了許多幫助。</br> “林教授,多謝你的分享了。”</br> 他們都紛紛感謝道。</br> 林曉笑著擺擺手,說道:“不客氣,知識就是要交流才能發展的更好嘛!”</br> “當然!”說到這,林曉一頓,露出了他的爪牙:“各位如果想要交流更多的話,不妨加入我定光研究所的超導實驗室,陳勛教授已經加入進來了。”</br> 聽到林曉的邀請,在場的人頓時都一愣,隨后都露出笑容:“林教授都這么說了,那我們當然是很愿意的。”</br> 林曉當即笑了起來:“好,那我可就期待之后能在定光研究所里面看到你們了。”</br> “那可就說好了。”</br> 幾位教授紛紛點頭,能夠去定光研究所,對他們來說當然是不錯的,隨后也不再打擾,離開了這里。</br> 看著被關上的門,林曉忽然尋思了起來,自己一家伙把這么幾位教授都拉過去了,到時候物理學院的院長不會來找他麻煩吧?</br> 另外,他這個京大人,好像也薅了不少京大的羊毛,他挖走的京大人,可是相當多的。</br> “嗯……管他呢,等人上門來找我了再說。”</br> 這么一想,林曉便露出了笑容。</br> 最快樂的事情,無非就是薅羊毛了。</br> 而這時候,他眼睛一瞥,看向了旁邊一直沒有離去的李敏,笑呵呵地問道:“怎么了?你也想去定光研究所了?”</br> 李敏眼睛一亮:“可以嗎?”</br> 林曉一笑:“不可以。”</br> 李敏:“……”</br> “想要加入定光研究所,可是得看你的表現,只要你足夠優秀,定光研究所肯定會給你敞開大門。”</br> 林曉說道。</br> 即使李敏是他的學生,他也不會給他走后門。</br> 如果他連自己這的規矩都不守住的話,顯然也就不好在別人那里表現出什么大公無私了。</br> 李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br> 不過,隨后他又想起了剛才幾位教授爭論的事情,便問道:“話說回來,林教授,您真的覺得線性和非線性的東西,真的能夠實現統一嗎?”</br> 林曉笑著反問一句:“為什么不能實現呢?”</br> “但……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李敏說道。</br> 要是非線性能夠統一為線性,那意味著什么?</br> 這簡直就是另外一個P=NP的情況,甚至比P=NP的作用還要可怕。</br> 世界是非線性的,而非線性系統,也總是比線性系統更加復雜,典型的就比如混沌系統,而人們在解決諸多問題的時候,也都是嘗試將非線性問題轉化為局部的線性問題。</br> 畢竟,做數學題的時候,誰不喜歡做y=ax+b的問題呢?</br> 而像y=ax2+bx+c,顯然就讓人們深惡痛絕了。</br> 而一旦非線性能夠統一為線性,也就意味著世界上所有非線性問題,都能夠無限的簡化起來。</br> 就像林曉之前提到的那個特例,黎曼猜想和素數的分布問題,素數的分布是個非線性的,然而黎曼猜想一旦證明,素數分布的非線性問題,就變成了黎曼zeta函數的一條位于復平面Re(s)=1/2的直線的這個線性問題。</br> 林曉微微一笑,“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有很多,就像如果你生活在18以及19世紀初期,世界還是歐氏幾何統治的年代,那時候你如果聽到羅氏幾何,你會不會也覺得這很不可思議?然后也跟著人們去唾棄羅巴切夫斯基?”</br> “那時候,你大概也覺得,在一個平面上,過已知直線外一點至少有兩條直線與該直線不相交,是十分荒謬的說法。”</br> “但現在來看,羅氏幾何,顯然是一個足以拿十遍菲爾茲獎的重要成就。”</br> “甚至,咱們也人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只要咱們身處黑洞旁邊,隨便都能做到過已知直線外一點,找出至少兩條直線和這條直線平行。”</br> 聽著林曉的話,李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br> 羅氏幾何,是一個能夠影響到哲學發展的數學理論,思考羅氏幾何帶來的意義,很容易讓人生出感悟。</br> 不過李敏很快回過了神,回想起剛才林曉“證明”非線性和線性的統一,便由衷贊嘆地說道:“不過,林教授,您剛才那種換一個角度,把非線性和線性統一的方法,實在太牛逼了,我待會兒得去跟趙國棟還有陳明凱他們裝個逼。”</br> 林曉不由一笑,揮揮手說道:“去吧。”</br> “嗯。”李敏點點頭,立馬跑走了,顯然已經迫不及待地去裝這個逼了。</br> 而林曉則低下頭,重新看向自己那張畫了一條曲線的紙。</br> “換一個角度……”</br> 默念了一句李敏說的這句話,林曉目光忽然閃爍了一下。</br> “換一個角度,費米液體、非費米液體……”</br> 猛然,他腦海中閃過了一道靈光。</br> “都將這種集群粒子行為形容成液體了,我何不從流體的角度看看呢?”</br> 腦海中越來越亮,直到最后,他臉上露出笑容。</br> “倒是要感謝一下李敏了……嗯,以后給他開個小灶吧。”</br> 隨后,他拿起筆,開始一場極為復雜的數學演繹。</br> 【ρDV/Dt=ρf-?p+μ?2V……】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