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世子的死早已經(jīng)成為了定局,畢竟在游奉云的計劃中,齊王世子是朝廷中央與地方藩王關(guān)系的催化劑,只有齊王世子的死才能讓齊王聯(lián)合起其余藩王進行造反。</br> 而他也就有機會對這些藩王剝奪爵位和軍權(quán)。</br> 但是讓游奉云沒有想到的是,突厥太子傷都沒有好,就忙著跳起來搞小動作,秘密聯(lián)絡(luò)大景的藩王,難道是想慫恿藩王們造反,然后突厥出兵幫助藩王?</br> 這下,游奉云就想到了殺死齊王世子的兇手是誰了,那就是阿史那哲了。</br> 游奉云給阿史那哲動手的理由都找到了,為了促使藩王造反,所以才在秋獵之中用梁王的箭射殺齊王世子。m.</br> 這樣從一開始便將梁王立在了其余藩王的對立面,而后將真相查出送到齊王面前,也斷絕了他和突厥合作的可能。</br> 這樣想著,游奉云輕聲道:“那么該由誰來射殺齊王世子呢?”</br> 話音落下,游奉云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人選。</br> 而在另一邊,突厥太子阿史那哲被游玉歲踢斷肋骨后,并沒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強行起來秘密去見大景的藩王們。</br> 夜色中,阿史那哲偷偷潛入了齊王下榻的院落。</br> 此刻,齊王還沒有休息,他坐在床前看著潛入進來的阿史那哲道:“突厥太子如此行徑,不是君子所為啊。”</br> “我不是你們大景人,也不講你們大景的規(guī)矩,我只想問齊王你考慮得如何了?”阿史那哲在黑暗中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和齊王面對面地說道。</br> “你們的大景皇帝得位不正,就連我這么一個突厥人都聽說了,難道齊王你就不想取而代之?”阿史那哲開口問道。</br> 齊王沒有說話,他雖然覬覦那個皇位,但是卻還不會過早地表露自己的野心。</br> “齊王,想要當皇帝的藩王可不止你一個,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我自然可以和別人談合作。”黑暗中,阿史那哲開口說道。</br> 其實他之所以來找齊王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大景最富庶的封國便是齊國,其中齊王所得的郡縣最多,軍事實力也最強大。只有他才有可能把各個藩王連結(jié)起來,然后進行造反。</br> “那突厥可以為本王做什么呢?”齊王垂眸不動聲色地問道。</br> “突厥可以出兵,到時候突厥大軍壓境,大景駐守在邊塞的軍隊根本無法回援長安。”阿史那哲回答道,他們突厥可以幫藩王們拖住大景的主要軍隊。</br> 只要突厥的軍隊在出現(xiàn)大景的邊塞上,不用動兵,大景的那些軍隊根本不敢隨意離開,若是他們敢回援長安,那么突厥軍隊便長驅(qū)直入深入大景腹部。</br> 這樣的情況下,突厥簡直是穩(wěn)賺不賠。</br> 齊王聞言怎么會不知道阿史那哲心里的彎彎道道,但是他們想要造反成功,就必須要有人來拖住大景的主要軍隊,突厥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br> “既然突厥愿意出兵為我拖住大景邊塞的軍隊,那么你們又想從我手中得到什么呢?”齊王看了一眼阿史那哲道。</br> 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突厥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幫助他,所以必定會向提要求。</br> “突厥要的不多,那就是朔方郡。”阿史那哲看著齊王道,那雙猶如狼一般的眼睛緊緊地盯住了齊王。</br> 朔方郡,是大景的門戶,沒了朔方郡,大景根本就無險可守,整個中原大地都會暴露在突厥眼前。</br> 齊王聞言當即就錘了一下身下的床榻,看著面前的阿史那哲道:“突厥真是狼子野心。”</br> “若是本王成了皇帝,豈不是還要每天提心吊膽,擔心你們何時出兵攻打大景?要知道我們大景有一句話,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齊王用冷冰冰的眼神盯著面前的阿史那哲道。</br> 只見阿史那哲笑道:“到時候齊王將公主送到突厥,與突厥聯(lián)姻,結(jié)兩姓之好,豈不美哉,到時候大家成了親戚,突厥又怎么會隨意攻打大景。”</br> 齊王聞言不由冷笑道:“說得好聽。”</br> 無論是割舍朔方郡還是和親,齊王一個都不想答應(yīng)。</br> 對于齊王的態(tài)度,阿史那哲早有預(yù)料,于是他道:“齊王你總會同意的。”</br> 阿史那哲說得很肯定,他不信齊王對皇位不心動。</br> “齊王再想想吧,秋獵結(jié)束前,我應(yīng)該能等到你的答復(fù)。”說完,阿史那哲起身離去。</br> 夜色之中,阿史那哲以為沒有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影,卻不曾想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中。</br> 第二天,游奉云起了一個一大早去上早朝,走到宣政殿的時候,群臣都等著他了。</br> 因為謝公和顧太師都跑了,這些人也找不到出頭鳥來打頭陣,蘇相更是堅定了如果游奉云不親自下旨傳位于梁王,他絕不會開口說一句這件事。于是,這次早朝居然風平浪靜,也沒有愣頭青跳出來說“陛下,你千萬不要立梁王為皇太弟,這有違祖宗之法”話。</br> 游奉云對此很滿意,這非常符合他現(xiàn)在對梁王之事曖昧不挑清的態(tài)度,還可以把梁王綁到同一條戰(zhàn)線上。并且就算梁王抵抗藩王造反里下功勞之后,他也可以用一句酒后戲言當不得真糊弄過去。</br> 反正他有沒有給梁王承諾過什么,一切都是他們憑空猜測,全是自己腦補。</br> 于是游奉云的這份好心情持續(xù)到了中午,一到中午,游奉云嘆息,早知道就不讓太子裝和他鬧脾氣的事,要不然現(xiàn)在他就可以直接光明正大地去東宮用膳了。</br> “陛下,該傳膳了。”一旁的安海公公開口提醒道。</br> 游奉云看了一眼安海,然后道:“朕想……”</br> 安海作為跟了游奉云幾十年的老人,哪里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立刻道:“太子殿下病了這么多天,陛下是該去看看殿下了,總不能因為吵架傷了父子情分吧。”</br> 安海當即就為游奉云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前往東宮,讓游奉云去得光明正大,誰都不能挑出不對來。</br> 總之,安海絕對不能讓他家陛下再翻一次東宮了。</br> 游奉云看了一眼安海,他道:“朕覺得你說得對。”</br> 作為父親,去看看生病的孩子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嗎?哪怕他們之前吵了架,還各自發(fā)了很大的脾氣。</br> “擺駕東宮。”游奉云說完這句便直接前往東宮。</br> 帝王前去東宮看望太子的消息根本瞞不住,長樂宮的李太后幾乎立刻收到消息說帝王往東宮的方向去了。</br> 李太后聞言不由捏緊了自己手中的帕子,不是說前些日子厭了太子嗎?怎么今日又去探望。</br> 不過,李太后想到游奉云說太子身體不好活不了幾年的話又放下了心。比起讓游奉云寵愛那些身體健壯的孩子,還是親近體弱多病的太子更好,畢竟不會造成威脅。</br> 隨后,李太后對身邊的宮人道:“你去讓梁王這段時間多進宮,別總在外面晃悠,讓他多去陪陪陛下。”</br> 別整天在外面到處送禮,讓別人支持自己成為皇太弟,討好別人還不如直接討好自己親哥。</br> 而在那邊。游奉云大大方方地來到了東宮,理由很充分,作為父親來看看自己可憐的生病的兒子。</br> 正準備吃飯的游玉歲:……他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br> 帝王前來,沒有拒之不見的道理,所以游玉歲讓福寶將游奉云親自請了進來。</br> 游奉云一進來看見坐在床上準備對他行禮的游玉歲道:“今天東宮吃什么?”</br> 游玉歲:……這里是東宮,不是食堂!</br> “怎么霍西陵不在?”說著,游奉云開始四處張望。</br> 游玉歲握緊拳頭,霍西陵不在你沒點逼數(shù)嗎?他被你升成了羽林軍上將軍,除了晚上和休沐都不在東宮。</br> 沒有等游玉歲回答,游奉云便笑著道:“哈哈哈,朕都忘了,現(xiàn)在你的西陵是朕的羽林上將軍了。”</br> 游玉歲看著一旁超級得意的帝王只覺得手癢癢,為什么他以前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他父皇這么欠打。</br> “父皇,昨天被狗追了多遠?”游玉歲開口問道。</br> 游奉云神色僵硬,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被狗追了那么遠,還沒有把狗給打死。</br> 沒錯,為了東宮的安全,霍西陵還專門訓練了好幾只獵犬保衛(wèi)東宮,昨天不僅是東宮的守衛(wèi)在追游奉云,還有狗在追游奉云。</br> “別胡說,朕根本沒有翻過墻。”游奉云咳嗽道,翻墻翻窗什么的實在是太有損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了。</br> “哦。”游玉歲拖長了調(diào)子應(yīng)了一聲。</br> 游奉云看著面前的游玉歲手有點癢癢,覺得這孩子真欠打。</br> 等宮人們將飯菜斷上來后,游奉云才開口向游玉歲問道:“你這病打算什么時候好?”</br> 游玉歲喝了一口湯后才開口道:“兒臣不是一直身體不好嗎?”</br> “無論如何,秋獵你都必須去。”游奉云開口說道。</br> 只見游玉歲把身上披著的披風裹緊道:“秋獵,舟車勞頓,露宿野外,得加錢。”</br> 話音落下,游奉云夾著紅燒肉的手一抖,差點把肉落在桌子上。</br> “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還要朕花錢讓你去。”游奉云不理解,難道打獵不快樂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