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的事情你少管，美少年就算穿抹布他也是人群的焦點，美女的事情你也少管，她們留喜歡看漂亮郎君不喜歡看丑東西。</br> 被貴女啐了一口的李圓臉皮一抽一抽的，那種世家對新貴的輕蔑體現得淋漓盡致，即便他在長安城中仗著太后侄兒的身份橫行霸道，但是面對這群出身世家大族的公子貴女硬生生讓他感到自己比他們低了一等。</br> 李圓忍不住磨牙，陛下討厭世家，連世家出身的太子都討厭，這群世家遲早會被滅了。</br> 而旁邊的世家子在被剛才走進去的霍西陵奪了風頭后也有幾分不樂意，于是在看見李圓后便惡意地問道:“南安侯前世子，你帶傷都要來參加春日宴，想必是有了不得了的高論，到時候眾生辯論的時候我們可得討教一二。”</br> 李圓聞言臉色不由發白，他只會吃喝嫖賭，哪里懂什么國家大事經義策論呢？這些人真的要向他討教，他只能當眾出丑。</br> “說笑了，我不過前來替李家招攬人才罷了。”李圓扯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來，用挑選物件的眼神高高在上地看著世家子和寒門學子。</br> 說完，李圓便讓身邊的下人攙扶著自己往舉辦春日宴的莊子去。</br> 看著李圓的背影世家子呵了一聲，然后道:“李家真讓他招攬門客，怕是真的要完。”</br> 一時間，李家要完這個標簽插在了李圓的身上。</br> 而在另一邊，一身華服的霍西陵神色冷淡地走進春日宴中，一路上引來了無數人對他的注視，極致的濃顏與身上的桀驁足以驚艷眾人，如游玉歲所料一般，霍西陵是春日宴中的焦點。</br> 而霍西陵并不在意這些目光，他目標明確地走到了一個偏僻的亭子里，那里有他想要找的人。</br> 亭子的四周掛上了帷幕，層層紗帳之外可以隱約窺見一個紅色的身影，霍西陵不由加快了腳步，走到亭子前伸手撩開了帷幕。</br> 躺在美人榻上的游玉歲在霍西陵進來的那一刻睜開了眼睛，殷紅的淚痣微揚，這張本來昳麗非常的臉又增添了幾分秾麗，如火的紅衣襯得游玉歲肌膚雪白，金線繡出的紋樣更顯得他華貴，在他輕輕抬眼的時候，任誰都會覺得這是一個飛揚跋扈的美人。</br> “怎么找過來了？”游玉歲開口問道。</br> 他作為太子自然有幾分特權，自然是早早地到了春日宴，不搶霍西陵的風頭，要不然他坐著八人抬著的肩輿出現在眾人面前，那排場即便霍西陵再美也無用。</br> “為什么要丟下我，讓我一個人來？”霍西陵一進來就抓住了游玉歲的手委委屈屈地說道。</br> 游玉歲笑了笑，然后伸手勾起霍西陵的下巴道:“和孤說說，這一路上有多少人看著你呢？”</br> “沒在意。”霍西陵皺著眉頭說道。</br> 他急著找太子殿下，別人的目光與他何干？</br> 于是游玉歲將目光放在了跟隨霍西陵一起來的小太監身上道:“你進來和我講講我家小霍有多受歡迎。”</br> “霍舍人一下車便有無數公子小姐盯著他看，都忘了自己之前要做什么事，整個人都失了神一般，等霍舍人離開的時候這才想起將手里的花投給霍舍人。”小太監一進涼亭便面帶笑意繪聲繪色地說道。</br> 一路上有多少人盯著霍西陵看，有多少公子小姐想要上前結交，結果都被無視了。</br> 游玉歲不由低著頭用手指細細描繪著霍西陵的容顏道:“我家小霍果然是招人喜歡。”</br> “殿下喜歡我就好了。”霍西陵乖巧地將頭放在游玉歲的腿上。</br> 游玉歲聞言笑了笑道:“你最會哄孤了。”</br> 霍西陵聞言不由有幾分委屈，他伸手環住游玉歲的腰道:“沒有哄，都是實話。”</br> 他有些懊惱太子已經不記得他，而太子現在記憶中的和他初次相見摻雜著利益交換。如果提出那些要求的不是太子，而是其他人，霍西陵是肯定不會答應的。</br> 游玉歲不知道霍西陵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很享受霍西陵哄他，因為這樣他才會感覺自己是被人愛著的。</br> “現在沒事，陪孤再這里躺一會兒吧。”游玉歲開口說道。</br> “好。”</br> 霍西陵褪下雀羽披風，動作利落地爬上太子躺的美人榻，長手一撈就把游玉歲撈進了懷里。</br> 游玉歲看著霍西陵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他們還是第一次貼得這么近，還能夠聞見霍西陵身上的桂花香和青草香，讓游玉歲覺得格外心曠神怡。</br> 他本來只是想稍微瞇一會兒，現在卻因為霍西陵的緣故居然睡熟了過去，直到游玉歲聽見假山后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這才不悅地睜開了眼睛。</br> “我去趕走他們。”霍西陵開口說道。</br> 游玉歲聞言阻止了霍西陵的動作，他想聽聽這群人究竟在說什么。</br> “張兄，我聽聞你曾經收到太子殿下的拜貼，才名遠揚到太子都有所耳聞，想必這君子六藝的比試中一定能夠奪得頭魁。”</br> “就是就是，像張兄這等人物，一定能夠青云直上。”</br> “太子親自下帖來拜訪你，這些學子中哪個有這等榮幸。”</br> “呵，太子親自拜訪，我可不稀罕，他若來，我必定閉門不見。”</br> 話音落下，亭子中的霍西陵不由握緊了拳頭，而游玉歲則在思考自己什么時候給這人下過拜貼。</br> 重生太多次，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呢。</br> “走，我們過去看看。”游玉歲握住了霍西陵的手道。</br> 很快，游玉歲便披上斗篷和霍西陵走出了被火盆熏得暖暖的涼亭。</br> “我倒想知道，這位學子不想見太子殿下，又是鐘意哪位殿下呢？”</br> 人未至，聲先到，幾名寒門學子紛紛朝假山的方向看去，只見一位黑衣俊美少年攙扶著一位身穿紅衣身體嬌弱的昳麗公子從假山后走了出來。</br> 那名公子手里捏著一柄白玉長柄煙斗，神色姿態懶散，一身紅衣灼灼如烈火，金絲繡紋，華貴無比，在抽了一口煙后吞云吐霧地看著他們，神色中帶著幾分驕縱。</br> 幾乎是第一眼，這群寒門學子就判定了游玉歲是長安城中常見的紈绔子弟。除了紈绔子弟，哪家名門世家的子弟會手拿煙斗與人說話。</br> 而那個被人稱作張兄的寒門學子見此則是毫不膽怯地回答道:“自然是大皇子殿下。”</br> 游玉歲不由挑挑眉，然后道:“說說原因呢？”</br> 大皇子的外祖家是寒門領袖，并且大皇子游玉衣才華斐然，混跡于文壇，在這群學子文人之中有很高的聲望，游玉歲倒是毫不意外這名姓張的學子會這樣說。</br> 然而張魯仁在聽見游玉歲這樣問他的時候心里知道自己徹底成名的時候來了，給大皇子殿下遞投名狀的機會也來了。</br> “太子身后皆為世家，然而世家皆為國家附骨之疽，所見皆是自己的利益，壟斷書籍，打壓寒門，即便太子有禮賢下士的名聲，我也不與之為伍！”</br> “至于三皇子，背靠外戚，無德無能，手下肆意妄為，禍害百姓，我亦不與之為伍！”</br> “而大皇子素有賢明，德才兼備，蘇丞相為國為民，一身清正，這才是我文人學習的榜樣！”</br> 張魯仁說完想到太子給了他拜貼，然而到現在都沒有前來拜訪，忍不住踩了一把道:“在我看來，太子也不過沽名釣譽之輩。”</br> 游玉歲盯著張魯仁的臉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見過，終于在久遠的記憶里翻找出來了一個模糊的人影。</br> 游玉歲的第六世被囚禁于春華殿，大皇子身邊的謀士張魯仁獻策，然后用一碗毒藥逼死了自己。</br> 而張魯仁卻是在美滋滋，只要在場的學子將此事宣揚出去，那么他的名聲一定能夠更上一層樓，到時候大皇子也一定會主動來尋他。</br> 游玉歲垂下了眼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玉煙斗然后漫不經心地問道:“不知閣下是怎么生出這般鴻鵠之志的。”</br> 只見張魯仁頗為自得地說道:“從小我母親在我睡前就會告訴我，我未來一定會登閣拜相！”</br> “哦——”游玉歲拖長了聲調，“那我現在告訴你，你母親是騙你的。”</br> 沒有等張魯仁反應過來，游玉歲捂住心口抓住霍西陵衣袖道:“西陵，我心口疼，他氣的。”</br> “殿下！”霍西陵連忙伸手摟住游玉歲。</br> 就在此時，一名身穿白衣的青年從桃花林走出來，看了現場一眼對身后的人道:“此人妄議天家，對太子不敬，拿下。”</br> “是。”</br> 話音落下，張魯仁便被兩位侍衛當場按住。</br> “你們憑……”沒有等張魯仁將話說完，侍衛直接堵住了他的嘴拖了下去，留下一群呆若木雞的學子。</br> 而那名白衣青年則是向游玉歲行禮道:“下官見過太子殿下。”</br> 游玉歲看了這個和自己長得極為相似的青年一眼，哦，是表哥啊，然后就暈了過去，完全沒想過要怎么和表哥相處。</br> “殿下！”霍西陵看著暈過去的游玉歲驚慌道。</br> “記得給我找崔太醫。”游玉歲在暈之前補充道。</br> 霍西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