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玉歲沒有想到自己在和霍西陵享受美好生活的時候,最不想看見的崔太醫(yī)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br> 桃樹下,一身青衣的崔太醫(yī)笑得溫和,坐在霍西陵身邊吃點心的游玉歲面色僵硬。一般崔太醫(yī)出現(xiàn),就必定伴隨著苦藥。</br> 最后,游玉歲放下了手中的點心,神情凝重地接待了崔太醫(yī)。</br> 相比游玉歲的神情凝重,福寶和霍西陵見到崔太醫(yī)那可是高興極了。</br> “崔太醫(yī),您來得正是時候,今天早上的時候,殿下說自己心口不舒服,卻不讓我們去找您,現(xiàn)在您來了正好可以給殿下看看,有崔太醫(yī)你在,我們總歸能放心點。”福寶公公連忙走到崔宴面前又讓小太監(jiān)搬了凳子過來讓崔宴坐下。</br> 崔宴聽著福寶的話將藥箱放在了石桌上,然后笑著走向了游玉歲,若是他沒有猜錯,太子殿下恐怕早上又在裝病。</br> “謝少卿擔心太子身體,特意囑咐我讓我過來看看,如今看來我來得是正巧,免得讓人諱疾忌醫(yī)。”崔宴看了一眼窩在霍西陵懷里的游玉歲一眼,眼里帶著幾分戲謔。</br> 抱著游玉歲的霍西陵連忙將游玉歲的袖口挽起,然后對崔宴道:“崔太醫(yī),你快看看。”</br> 崔宴聞言不由乜了霍西陵一眼,學武的人,又待在殿下身邊這么久,連看不出殿下這病是裝的本事都沒有嗎?果然,關心則亂。</br> 話音落下,崔宴對游玉歲伸出了手,將手指輕輕搭在游玉歲的手腕上。</br> 不用仔細診脈,崔宴便知道游玉歲無事,可是偏偏他身邊有兩個人緊張地盯著他。</br> 而游玉歲則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崔太醫(yī)從不會揭穿他脈象不對。</br> 片刻后,崔宴放下了診脈的手笑著道:“從脈象看,太子并無大礙。”</br> 話音落下,福寶和霍西陵同時松了一口氣,太子殿下沒事就好。</br> 下一年,崔宴又道:“雖然沒事,但還是需要固本培元,我這兒有一個養(yǎng)生的方子,配著我以前開的藥一起吃,一天喝兩次。”</br> “我不是沒事嗎?為什么要喝藥?”游玉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崔宴。</br> 崔宴糾正道:“殿下,是固本培元。”</br> 游玉歲:……</br> “好好好,崔太醫(yī)快把方子寫下來,太子的身體好,咱家做什么都愿意。”一旁的福寶公公道。</br> 霍西陵則是按住游玉歲的手道:“殿下不可把藥又倒了。”</br> 游玉歲聞言忍不住磨牙看向崔宴,如果他表哥沒有交代崔宴什么要緊事的話,他現(xiàn)在就把崔宴趕出去。</br> “我一會兒還要為殿下施針,請殿下將閑雜人屏退。”崔宴突然開口說道。</br> 游玉歲點了點頭道:“除了小霍,其余人便都下去吧。”</br> 很快,偌大的院落便只剩了他們三個人。</br> “什么事?”游玉歲收了之前懶散的模樣,神色變得正經(jīng)起來。</br> 崔宴挑了挑眉將謝檀的信遞給了游玉歲,等游玉歲一目十行地看完將信焚毀后,他才開口問道:“殿下準備做何決定?”</br> 游玉歲看了信才知道,原來這春日宴除了三皇子和霍西陵的人,還有另一撥人,這撥人便是大皇子的人。</br> “看來一個兩個都想借著春日宴害我。”游玉歲冷笑著道。</br> “殿下放心,我會替殿下一一向他們要回來的。”霍西陵拉住游玉歲的手說道。</br> 游玉歲會握住霍西陵的手道:“就你最會哄我。”</br> 說完,游玉歲對崔宴道:“大皇兄和三皇弟的婚事不能砸。”</br> 此事若是被捅開,三皇子和蘇家女的婚事能不能成還不一定。</br> 崔宴聞言期待的目光沒了,隨意的“哦”了一聲,他還想看一場樂子。</br> “不過也不能便宜賢妃。”游玉歲勾起嘴角道,“你讓表哥找個時機,等蘇家女與三皇弟成婚后將真相透露給蘇家女,就說是太后苦苦哀求,才讓陛下隱瞞下了這件事。”</br> 崔宴聞言了然,雖然沒有真相捅開大家一起炸鍋的樂子看,但是賢妃自以為離間挑撥了蘇家和大皇子,其實自己什么都沒有得到,甚至還可能養(yǎng)了一條毒蛇在身邊。</br> 至于大皇子,他要承擔構陷三皇子和蘇家女的罪名,還要娶不能給他絲毫助力的李家女為妻,甚至還要遭受一段時間蘇家的怒火與怨氣。</br> 妙啊,皇貴妃和賢妃斗法,她們誰都沒有得到好果子吃。</br> “不愧是殿下。”崔宴笑著道。</br> 看來太子殿下果然變了很多,以前的太子殿下恐怕不會這樣做。不過這樣也好,跟個有心機城府的比跟個仁善軟弱的好。</br> “施針結束了,太子記得吃藥,我便先走了。”說完,崔宴拎著小藥箱便跟隨著門外的下人離開了溫泉山莊。</br> “殿下。”霍西陵看著身邊的游玉歲忍不住開口喊道。</br> 只見游玉歲回過頭看著霍西陵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不折手段?”</br> 現(xiàn)在的自己,終究和第一世的自己不同。</br> “不會,殿下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好的。”霍西陵抱著游玉歲道。</br> 游玉歲聞言露出了一個笑容,拍了拍恨不得掛在自己身上的大狗狗道:“在這里已經(jīng)玩夠了,再不回宮,陛下他恐怕會急了。”</br> “福寶,叫人備車回宮吧。”游玉歲向站在遠處的福寶道。</br> “是,殿下。”</br> 游玉歲一行人終究是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宮中,當他的馬車經(jīng)過皇宮門口的時候便有人攔下了馬車,讓他去宣德殿一趟。</br> 游玉歲聞言后對馬車上的車夫道:“去宣德殿。”</br> 馬車緩緩向宣德殿駛去,不過片刻,游玉歲便在霍西陵的攙扶下走進了這座帝王的寢宮。</br> 宣德殿的擺設一如既往,依舊是干脆利落,帶著古樸莊嚴的氣息,一如這座宮殿的主人一般。</br> 一走進宣德殿,游玉歲便聞到了厚重的檀香味,坐在上面的帝王放下手中的折子道:“你來了,朕以為你今日也在那溫泉莊子上不會來。”</br> 游玉歲聞言立刻咳嗽著道:“聽聞父皇有事找兒臣,便顧不得許多駕車回來了。”</br> 說完,游玉歲便情緒激動了起來,游奉云真的怕游玉歲說出“只要父皇有召,兒臣就算爬也要爬回來”的話連忙揮了揮手讓小太監(jiān)給他端來一個板凳讓他坐下說話。</br> “我讓你擇日再辦春日宴的事你可知道?”游奉云問道。</br> “知道。”游玉歲開口道,“就算拖著這幅病體,兒臣也要為父皇辦得妥當。”m.</br> “那就等你身體好些了再辦吧。”游奉云道。</br> 游玉歲聞言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我身體一直不好,還能一直不辦?超出半個月不辦,你怕是就要來催我了。</br> 接著,游奉云說了一些關心的話賞賜了一些藥材就準備讓游玉歲走了。</br> 一盞茶之后,游奉云看向還坐著的游玉歲,意思很明顯,你怎么還不走。</br> 只見游玉歲起身道:“兒臣還有一事想求父皇。”</br> “什么事?”游奉云瞇著眼睛看著游玉歲道。</br> “大皇兄說她和李家小姐是真愛,所以求兒臣在父皇面前替他求情,讓父皇同意大皇兄求娶李家小姐。”游玉歲一臉真誠地說道。</br> 游奉云聞言愣住,然后道:“你剛剛說他們是什么?”</br> “父皇,他們是真愛!”游玉歲一臉感動地說道。</br> 真愛吶,他們是真心相愛的。</br> 游奉云聞言不由沉默了片刻,你當沒有人把游玉衣和李夕月之間的對話說給他聽嗎?</br> 恐怕把對方當真愛的只有李夕月一個人吧。</br> “大皇兄不僅對李家小姐是真愛,李家小姐還懷著皇室血脈,若不及時認回,怕是會讓血脈遺落在外。”游玉歲開始點出李夕月還懷著身孕。</br> 游奉云聞言皺眉,他不介意自己的兒子睡什么樣的女人,但是睡了還搞出這種事來卻是讓他厭惡。尤其李家還是他的外家,他要給李家和太后一個交代,更不能讓天下人看笑話。</br> “你說應該如何?”游奉云問道。</br> “既然大皇兄和李家小姐真心相愛,他們之間又有一個孩子,還請父皇盡快為大皇兄與李家小姐賜婚,免得見天下人看了笑話去。”游玉歲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道。</br> 游奉云閉目,思考了片刻道:“準了。”</br> 游玉歲聞言露出了笑容,他的大皇兄幸好與那李家小姐出了三服,不然他父皇剛下令,他便公然違背,游玉衣得到的懲罰只會更重。</br> “那么兒臣告退。”游玉歲說完便離開了宣德殿。</br> 在出門的同時,游玉歲遇見了同樣前來宣德殿的謝檀,二人互相點頭后便擦肩而過。</br> 這一夜之后,宣德殿中傳出三道圣旨,一道是為大皇子游玉衣與李家小姐李夕月賜婚,一道是為三皇子游玉扇與蘇家小姐蘇盈盈賜婚,最后一道革除了大皇子身上的所有職務,令他在宮中思過到大婚。</br> 這兩道賜婚圣旨除了李夕月沒有一個當事人開心,而聽聞這幾道圣旨的賢妃欣喜不已,她知道她成功了!</br> 而且,皇子成婚后便可以在宮外開府,同時可以進入朝堂聽政。</br> 總之,賢妃覺得她贏麻了。</br> 賢妃和李家成功將陷害三皇子和蘇家小姐的事甩在了大皇子身上,他們不由自鳴得意,卻不知道這里面有人在推波助瀾,就連一些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都被人徹底掃尾,而他們所真正想要謀害的人在這件事中徹底隱身。</br> 而蘇丞相在被游奉云在宣德殿召見之后回到家中后便一直沉默不語,接著便收到了皇帝賜婚的圣旨。</br> 蘇家蘇丞相的書房中,蘇丞相的兒子蘇舟焦急地看著蘇丞相道:“父親,宮中發(fā)生了什么事,您倒是說啊。您不說,是要急死兒子嗎?”</br> 蘇丞相閉目,毀了自己孫女清白的是他的親女兒,這要他怎么說?就算他想要證據(jù),謝檀更是直接將證據(jù)擺在了他的面前,由不得他不信。</br> 即便這件事處處充滿詭異,蘇丞相看著證據(jù)還有帝王的神色,就算再不愿意也得將此事認下。</br> “父親,您在宮里遇見什么事了您就說吧。”蘇舟懇求道。</br> 只見已經(jīng)年過六十的蘇丞相緩緩睜開了眼睛,然后他看著蘇舟道:“陛下說,是和婉的人毀了盈盈清白,讓她不得不嫁給三皇子。”</br> 蘇舟聞言震驚道:“妹妹!”</br> “怎么可能,除非她瘋了!”蘇舟很快便反應過來,皇貴妃這樣做對她沒有好處。</br> “我也是這般想的,只不過證據(jù)都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蘇丞相說完便不由大力咳嗽。</br> “父親!”蘇舟見此連忙端水為蘇丞相順背。</br> 只見蘇丞相按住蘇舟的手道:“這件事萬不可讓你夫人和盈盈知道。”</br> 蘇夫人氣性盛,只怕對這件事的疑點不會多思,若是知道怕是指不定鬧起來,而蘇盈盈年紀小藏不住事,所以絕不能讓她們知道。</br> “唉!”蘇舟嘆氣表示知道,“只是,陛下懲處大皇子,恐怕她會往大皇子身上猜。”</br> 只見蘇丞相狠厲如鷹的目光盯著蘇舟道:“記住,大皇子只是辦砸了春日宴才被陛下責罰。”</br> 蘇舟立刻低下了頭道:“兒子知道了。”</br> 片刻后,蘇舟抬起頭來,看著蘇丞相道:“真的要盈盈嫁給三皇子嗎?”</br> 蘇丞相聞言瞬間老了許多,他嘆息道:“難道還能不嫁嗎?”</br> 清白已毀,圣旨已下,由不得你不嫁。</br> “去吧,多給盈盈置辦些嫁妝,平日里起居也多派幾個人伺候著。”蘇丞相無可奈何地說道。</br> 而在李家,李夕月在收到圣旨的時候欣喜若狂,她是大皇子妃了!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嫁給大皇子了。</br> “你們快放我出去!我是大皇子妃了!”李夕月拍著門窗對負責看守她的下人說道。</br> “老爺說了,成婚之前都不能讓你出去!”外面的下人說道。</br> 李夕月瞬間怒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皇子妃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br> “小姐別吵了,我們也難做啊!”</br>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尖細的女聲道:“什么大皇子妃,小皇子妃,丟不丟人,李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我看啊,你當了這個大皇子妃,李家也就沒你這個女兒了!”</br> “李夭月!我是嫡女,我嫁的是大皇子,不是你這個庶女可以比的,李家怎么會不要我!”李夕月大聲罵道。</br> 站在外面的李夭月嗤笑一聲,轉身離去,李夕月不知道在她的丑事傳出去后,多少未出閣的堂姐堂妹恨不得殺了她。</br> 而在此時,接到圣旨的李廷尉正在和李夕月的父親商量李夕月的嫁妝一事。</br> “都按皇子妃出嫁的規(guī)格來辦吧,東西給夠,她嫁過去便與我們李家再無瓜葛。”李廷尉咳嗽著說道。</br> 李夕月的父親聞言不敢有絲毫反駁,只得應是,而掌管家里中饋的李家大房媳婦卻是嫌棄李夕月鬧出這般丑事,她還要出銀子出力把李夕月嫁得風風光光,簡直晦氣。</br> 李夕月此時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家族舍棄,她還完全沉浸在自己要當大皇子妃的喜悅之中。</br> 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婚禮定在下月,蘇家李家都在籌備婚事,賢妃也忙活得歡快,唯有被禁足的皇貴妃和大皇子臉上陰云密布,倒不像要成婚,反而像去刑場。</br> 而回到東宮的游玉歲在收獲了他的小表哥謝令當太子詹事后又在東宮里躺了兩天,躺舒服之后,游玉歲才裝著病有好轉的模樣開始忙活起了他父皇交給他的事——春日宴。</br> 東宮的書房之中,游玉歲手里拿著毛筆看著禮部遞過來的春日宴流程圖覺得心煩意燥。</br> 這個流程圖實在是太冗雜了,同時管理也太混亂了,六藝同時開始,周圍還有閑雜人等圍觀,不僅如此還有人舉行曲水流觴,貴女們也要在此尋覓合自己心意的郎君,這就更加大了管理難度,并且世家子和貴女還要攜帶仆人,這就造成了人員魚龍混雜。</br> 要不然霍西陵手下的那幾個混混也不會那么容易混進來,還把三皇子給迷暈了。</br> “父皇只是想讓我挑選人才對吧。”游玉歲自言自語道。</br> 然后,霍西陵就看見游玉歲將能夠進入春日宴的貴女劃了出去。</br> “殿下,那這些貴女又該如何覓得心意的郎君?”霍西陵開口問道。</br> 只見游玉歲頭也不抬地道:“這長安城中各個世家辦的賞花宴還少了?也不缺這一個春日宴。”</br> “就算非要在春日宴找心意的郎君,那也可以在春日宴外面等著和小姐妹踏春,就不要來增加我的管理難度了。”</br> 說完,游玉歲又將世家子所帶仆人這里劃去,在旁邊寫上只允許帶一個仆人進場。</br> 霍西陵眼皮不由一跳,春日宴是世家顯示財力的地方,若是只讓這些世家子只帶一個仆從進去,怕是他們一定不會愿意。</br> 當霍西陵把這層憂慮說出來的時候,游玉歲冷笑一聲后道:“愛來不來!”</br> 反正他父皇最想看見的是春日宴上出現(xiàn)出身寒門的人才,至于世家子,能不用就不用吧,除非不能替換。</br> 把貴女和那數(shù)量龐大的仆從去除后,春日宴的人員的組成就變得簡單了起來,再加上進入春日宴時進行身份核驗和擔保制度,像之前那樣的出事幾率已經(jīng)很低了。</br> 接著,游玉歲又瞄向了春日宴上的幾個活動。</br> 投壺,劃掉!</br> 春日宴是用來選人才的,不是讓你來玩的。</br> 曲水流暢,劃掉!</br> 作詩作得再好有什么用,能夠對國事有幫助嗎?</br> 霍西陵看著游玉歲的動作眼皮狂跳,這簡直是將春日宴中所有好玩的活動劃掉,就算寒門學子也不能忍了吧。</br> 最后,游玉歲又調整了六藝的比賽時間,讓學子們能夠參加多個比賽。</br> “殿下,這已經(jīng)不是供人游玩的春日宴了。”霍西陵按住游玉歲的手道,這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場學子間的比賽了。</br> “可是,我父皇最想要的不是寒門出身的人才嗎?”游玉歲看著霍西陵問道。</br> 春日宴是寒門學子唯一能夠出頭的路,就算變得無趣,只要有晉升的渠道,無論春日宴變成什么樣子他們也會參加。</br> “而且我身子不好,之前的春日宴辦起來耗費心力,我不想到時候纏綿病榻。”游玉歲摸著自己的心口皺著眉頭說道。</br> 下一刻,霍西陵抱住游玉歲道:“殿下的身體最重要,殿下說,我去做。”</br> 游玉歲聞言勾起了嘴角,那可真是好,他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了。</br> 隨后,游玉歲又從霍西陵的懷抱里退了出來,把春日宴中最重要的學子辯論變成了我出題目,你們寫在紙上,誰寫得最好,誰就是第一。</br> “他們辯論太吵了,我不想聽他們吵。”游玉歲委委屈屈地說道。</br> 學子們寫他們的長篇大論肯定很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必須親自到場的游玉歲可以趁這個時間睡個覺。</br> 當游玉歲將他的想法說出來以后,霍西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道:“殿下,你開心就好。”</br> 很快,游玉歲便指使著霍西陵將他的想法寫下來,然后收好準備交給他的父皇。</br> “你這字,有長進了。”游玉歲看著手里寫好的奏書笑著說道。</br> 之前霍西陵的字飛揚至極,現(xiàn)在卻是沉穩(wěn)了許多,鋒芒暗藏。</br> “走吧,隨孤去宣德殿。”游玉歲收好奏書便讓人準備肩輿前往宣德殿。</br> 宣德殿中檀香裊裊,帝王從書案中抬起頭來看著游玉歲道:“什么事,說吧。”</br> 只見游玉歲遞上手中奏折道:“關于春日宴,兒臣已經(jīng)有些想法了。”</br> 游奉云使了一個眼色,安海公公立刻從游玉歲的手里接過奏折然后遞到了游奉云手中。</br> 游奉云看著手里的奏折很快便瞇起了眼睛,這個流程比正常的春日宴精簡了很多,人員也更容易管理,完全達到了他的要求。并且,如果將這套流程持續(xù)下去,說不定就能夠打破世家壟斷官場的局勢。</br> 就在游奉云心中大為震撼的時候,他抬頭看向站在下面的游玉歲,很好,他的好兒子還在神游。</br> “你想出這些來,該不會是為了偷懶吧?”</br> “回父皇,正是。”游玉歲意外坦誠。</br> 游奉云:……</br> “朕怎么生出了你這個逆子。”游奉云忍不住笑罵道。</br> 父皇啊,不生不養(yǎng),仙壽恒昌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