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皇子自然都是沒有將游玉歲當做兄弟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將太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取而代之,五皇子和太子不親近,陌路之交,六皇子是三皇子堅定的擁護者,至于七皇子,那就是個傻的,賢妃連宮殿都不要他出。</br> 而且這次來東宮請安是游奉云強行要求他們來,如果沒有這一出,他們才不會來東宮。</br> 當太子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諸位皇子又回憶起了太子大病初愈時的那場家宴了,可心疼死他們了。</br> 那場家宴哪里是給太子下馬威啊,分明是給太子找了一個由頭剝削他們。</br> 只見游玉歲摸著自己的心口道:“孤的心甚痛。”</br> 游玉歲的心痛不痛,三皇子他們感受不到,但是他們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荷包在痛了。</br> “殿下莫要氣了,氣病了又是不好。”一旁的福寶公公連忙安慰道,“諸位皇子都是殿下的兄弟,他們怎么會聯合起來氣殿下您呢,畢竟這是不敬長兄,有違兄友弟恭的道理,更有損自己的名聲。”</br> 聽見福寶公公的這句話,被游玉歲用兄友弟恭教做人過的六皇子游玉柳瞬間皮一緊,后背開始隱隱作痛。</br> “太子二哥,不是我沒準備禮物,只是我的宮殿被搬空了,實在沒法準備禮物。”游玉柳討好地笑著道。</br> 自從他母妃和他的宮殿被搬空之后,他手里就拮據到不行,甚至連打賞下人的錢都沒有了,哪里送的起什么禮物。</br> 只見游玉歲把玩著自己的雙手冷冷地乜了游玉柳一眼道:“原來六皇弟還記得欠孤的十萬兩銀子還有兩萬兩沒還啊?”</br> 游玉柳聞言臉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br> “哼。”游玉歲冷哼了一聲,“再加一萬兩銀子,以后一并還了吧。”</br> 游玉柳呆若木雞,他沒有想到游玉歲居然做得出這種事。</br> “三弟,你呢?”游玉歲看著游玉扇道。</br> “我宮中有什么二哥喜歡的東西,二哥只管拿去便是。”三皇子游玉扇開口說道。</br> 他來之前賢妃已經向他叮囑過了,萬不可在這時與太子起沖突。</br> “三弟爽快,一會兒我便叫宮人去你那里取東西。”游玉歲笑著道。</br> 至于五皇子游玉舞不用游玉歲看他便站起來笑著道:“這次來得匆忙,也沒什么準備,只不過二哥你知道,我宮里沒什么好東西,只不過前些日子得了幾盆品相上好的山茶花,正好可以給太子二哥送過來裝點一下宮中,掃清病氣。”</br> 游玉歲自然懶得為難這個十幾世都沒有參加皇位爭斗的透明皇子,只點了點頭道:“五弟送的我很喜歡。”</br> 說完,游玉歲便擺了擺手道:“我累了,就不多留你們了。”</br> 幾個皇子聞言便想要離去,然而走到一半便聽見身后的太子道:“以后禮物到了就行,人可以不用到。”</br> 三皇子聞言不由在心里大罵,你以為他們想來?</br> 最后,三個前來探病的皇子快步離開了東宮,竟然是一刻也不想多待。</br> 游玉歲瞧著他們冷笑,下次還敢來東宮的話就直接把他們的家底全部薅空。</br> “福寶。”游玉歲叫了一聲,然后接著道,“你帶幾個小太監拎上麻袋去三殿下宮中,但凡有看得上眼的都給孤帶走。他若是攔著不讓,你便問在孤面前說的都是假話。”</br> “是,殿下。”福寶公公立刻帶上小太監去三皇子宮中裝寶貝。</br> 三皇子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自己的宮殿差點被洗劫一空,但是他偏偏還不能拒絕,若是鬧到父皇面前怕是又要扯出一段風波。</br> 福寶公公臨走之前笑著道:“我就知道三殿下對太子的心最真,兄弟之中也只有三殿下對太子殿下最好了。”</br> 說完,福寶公公還用手抹了一下眼淚,一副十分感動的模樣。</br> 游玉扇覺得太子未免太過不要臉,連東宮的下人都能這么惡心人。</br> 福寶公公惡心完三皇子就撤,帶著從三皇子宮中拿出來好東西滿載而歸。</br> 等福寶公公走后,三皇子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宮殿一瞬間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那一刻他終于明白當初游玉柳看見自己宮殿被搬空的感受了。</br> “太子!”游玉扇一拳砸在面前的柱子上,留下了一個拳印。</br> 只見聽聞這個消息的賢妃趕了過來,她看著自己兒子發氣的模樣道:“你生什么氣,你父皇是在變著法的敲打你們,只有忍才是最好的。”</br> “母妃,我要忍到什么時候啊?”游玉扇紅著眼睛問道。</br> “忍到你大婚之后,忍到大皇子忍不住先出手的時候。”賢妃安撫道,“你看著吧,摔得最慘的肯定是大皇子和蘇和婉那個女人。”</br> “可是現在太子的太師太傅一個是當時大儒,一個是大將軍。”游玉扇忍不住氣惱道。</br> 只見賢妃冷哼一聲道:“顧慎只有大儒之名,在朝廷中并無官職,雖有徒弟在朝中做官,但也影響不了局勢,至于大將軍,他是你姑姑的丈夫,更遠在邊疆,根本幫不了太子的忙,陛下也絕不會允許一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幫太子的忙。”</br> “這些人只是聲望高,名聲好聽,看似花團錦簇,實則太子手里沒幾個人,陛下這番安排仿若烈火烹油,是將太子架在火架子上烤。”</br> “而且這些人比得了你的外祖嗎?比得了太后嗎?”賢妃笑著反問道。</br> 賢妃的父親是廷尉,手掌禁軍,太后是她的親姑姑,和他們是一條心,只要他們不出錯,任由大皇子和太子斗,勝利總是他們的。</br> “這些人當了太子的三師,被刺激到的只有大皇子。”賢妃笑著說道。</br> “不說這些了,再過幾日便是你的大婚了,東西什么的都準備好了嗎?流程可還熟悉。”賢妃說著便拉著三皇子去清點東西。</br> 而正如賢妃所說,破防的只有大皇子。</br> “我曾經到顧慎家中放低身份三到四次地去拜訪,結果他連門都沒有給我開,現在卻連拒絕都沒有拒絕就當了太子的太師。”大皇子游玉衣覺得自己快要瘋了,那種明明已經被視作囊中之物但是又被搶走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br> 但是,現在他被關在宮中做不了任何事。</br> 他只能不斷安慰自己,等自己入了朝就可以蓄力爭位了。</br> 而在東宮的游玉歲不知道游玉衣的想法,如果知道,他肯定會把顧太師打包送到游玉衣面前,讓游玉衣重溫課堂時光。</br> 第二天游玉歲一早便起來了,穿上端莊的太子常服等候自己父皇給自己找的新老師。</br> 拿著論語的游玉歲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然后對身邊的霍西陵道:“我為讓崔太醫倒霉付出太多。”</br> 話音落下,門外踏進一名氣質沉穩儒雅的老者,他便是顧慎,當世大儒,想要拜入他門中的弟子趨之若鶩,然而只有德才兼備者才能進入他的門下。</br> “見過太子殿下。”顧慎對太子行君臣之禮。m.</br> 而游玉歲則是對顧慎執弟子禮道:“見過先生。”</br> 顧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殿下請坐。”</br> 只見游玉歲坐下后一邊翻著書一邊問道:“先生,其實我有一個疑惑,為什么我皇兄幾次求見您,您卻一直將他拒之門外。”</br> “哦,這個啊,其實我一直覺得他不是個好人。”</br> 游玉歲:???您不覺得您不太符合當時大儒的形象。</br> 后來,游玉歲想起,顧慎年輕的時候好像是個比他外祖還要年少輕狂的人物。</br> “謝如思那個老家伙已經交代過我了,說你若是不想學,我也不能強迫。”顧慎開口說道,“所以,殿下您現在要做什么?聽我講學,還是……”</br> 只見游玉歲立刻趴下,可憐兮兮地看著顧慎道:“老師,我病了,可以一直休息嗎?”</br> “準了。”</br> “那老師,你可以教教西陵嗎?不用教他儒學,教他兵法就好。”游玉歲柔弱且可憐地看著顧慎道。</br> 要知道顧慎不僅是個大儒,百家經典他都多少會一些。</br> 本來以為自己是來東宮只領俸祿不干活的顧慎:“也行,只不過用兵一道出奇制勝,聽懂多少,會用多少就是他的造化。”</br> 話音落下,游玉歲對著霍西陵眨了眨眼睛。</br> 霍西陵也很高興,但是,殿下,不是說好一起學習嗎?為什么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學習了?</br> “西陵乖乖,學好了,孤給你獎勵。”游玉歲哄道。</br> 霍西陵被人當做小孩哄,耳朵有點紅,但還是答應了一聲“好。”</br>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游玉歲在東宮里躺了三天,而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婚禮卻是已經準備好了。</br> 歡快的嗩吶聲響起,就連東宮都聽得見。</br> 游玉歲聽著外面的聲音,忍不住開口道:“好煩哦,為什么孤的兩個弟弟要在同一天成親,讓孤都不知道應該去誰家吃席。”</br> “所以,為了公平起見,孤決定誰家也不去。既然孤都不去了,份子錢自然也沒了,這是不是很合理?”</br> 眾人:……摳門可以直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