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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第七十八章

    “殿下他真的能吃下這么多東西嗎?”李縣令的手下拿著賬單微微顫抖,怎么樣想太子殿下那么嬌弱的一個人也可能吃下這么多燕窩吧。</br>  只見一旁的崔宴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后白了他們一眼道:“這有什么奇怪的,在宮中時,幾百上千年的人參太子殿下也是想吃就吃。”</br>  想吃就吃的后果就是大補過頭,鼻血流了一地還沒止住,非得讓所有人都承認他是虛不受補。</br>  “這,這,這……”李縣令的手下聞言瞠目結舌,這真的不是崔宴趁他們不在吃回扣撈銀子?</br>  然而對上崔宴那雙淡然自若的眼睛后,李縣令的手下不由暗道一聲,果真不愧是東宮雙貪之一,什么出來為太子買藥,不過是變著法地斂財罷了。</br>  “這筆錢數額巨大,我等下人不能做主,還請崔太醫在此等一下,等我們回去回稟我家主人。”李縣令的手下開口對崔宴說道。</br>  “無妨。”崔宴笑著道,“你們快去快回,我再挑一些藥材。”</br>  “還挑!?”跟著崔宴出來的兩個李家下人異口同聲地道。</br>  “放心好了,這次不是什么名貴藥材,只是給太子車隊中隨行的人備些常用藥。”崔宴用自己溫和的笑容安撫道。</br>  “崔太醫自便,我們先回府稟告主人。”說完,李家下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秦記藥鋪。</br>  等他們走后,崔宴才讓秦掌柜取出紙筆寫了一張藥方,只見他道:“此藥方最對病癥,你收好便是。”</br>  之前趁那二人鬧肚子的時候,崔宴已經憑著謝檀身上的那塊玉佩見過藏在藥鋪里的人了,神智還算清明,就是傷得太重,雖然有藥但是卻沒好大夫,只怕是會落下殘疾。</br>  崔宴在得到賬本的下落后便親自給人看了傷口,改變了正在吃的藥,又留下了宮中才有的金瘡藥。</br>  “多謝崔太醫。”秦記藥鋪的掌柜感謝不盡。</br>  “不必言謝,帶我去看看藥材吧。”崔宴開口說道。</br>  那掌柜也明顯愣住,他看著崔宴道:“還賣?”</br>  崔宴點了點頭,當然要買藥了,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他就知道這次恐怕會經歷一場惡戰,烈酒和止血的傷藥都要提前準備上,才好應對惡戰結束之后的事情。</br>  而且這次出來還有人給他付錢,這種事情,不干白不干。</br>  “好好好,你請你請。”掌柜的連忙反應過來,將崔宴請去了倉庫挑藥材。</br>  而那一邊,李家的兩個下人拿了賬單去找李縣令。</br>  此刻的李縣令心情輕松,正躺在桂花樹下喝茶哼曲,正唱到“滿園春色好”時便看見自己派去跟著崔宴的兩個下人回來了。</br>  “你們怎么回來了?”李縣令連忙坐起身來問道。</br>  “老爺,我們是回來送賬單的。”一名下人道。</br>  只見李縣令呵斥道:“送賬單就送賬單,一個人就行了,兩個人一起回來做什么?萬一崔太醫有事你們一個都不在身邊怎么辦?”</br>  李縣令只覺得這兩個下人蠢笨無比,居然都不留下一個在崔宴身邊看著他。</br>  只見那下人道:“老爺,怕什么,整個街上都是我們的人。”</br>  李縣令等人為了粉飾太平,那能見人的幾條街道上的大部分商販行人都是他們派去扮演的,為的就是防止太子殿下心血來潮突然出門。</br>  李縣令聞言冷哼了一聲,然后從兩個下人手中拿過了賬單。</br>  原本李縣令是不太在意這賬單上的數字大小的,但是他只是隨意低頭一看,眼睛就恨不得沾在了那寫著二十萬錢的地方。</br>  “這是人能吃得出來的藥量?”李縣令瞪大了眼睛。</br>  崔宴是把補品當飯給太子喂呢?神經病啊。</br>  “老爺其實我覺得崔太醫可能是想吃回扣。”一名下人開口道,“正常人哪里吃得了這么多補品,還把補品當飯吃啊。”</br>  只見李縣令收下賬單,然后開口道:“他就是想吃回扣,果真不愧是東宮雙貪之一啊。”</br>  就在此時,院子外面傳來聲音道:“老爺,太子殿下身邊的宮人求見。”</br>  “還不快請進來。”李縣令把賬單塞到下人手中道。</br>  只見一名小太監走了進來然后對李縣令行了一個禮道:“我家主子平日里吃著的燕窩沒了,不知道府君這里可有多余的上好燕窩?”</br>  話音落下,李縣令主仆三人面面相覷,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每天要吃幾頓燕窩?”</br>  只見那小太監忍住白李縣令一眼的沖動,然后開口道:“殿下都用燕窩漱口,你說呢?”</br>  李縣令一時間沒站穩,他突然覺得即便自己貪了那么多錢,可是真正的上流社會離他還是太遠。太上流了,他有些承受不住。</br>  李縣令身邊的兩名仆人連忙扶住了他,然后小聲在李縣令耳邊道:“看來太子殿下是真的把燕窩當飯吃。”</br>  李縣令:……不用你說,他已經知道了。神經病是他們,少見多怪。</br>  “府中暫時沒有上好的燕窩,不過崔太醫已經出去采買了,一定馬上送到太子手中。”李縣令開口道。</br>  “這就好,要不是謝郎君送的燕窩已經吃完了,殿下又怎么會用這等窮鄉僻壤產出的燕窩。”說完,那小太監便走了。</br>  看著那小太監的背影,李縣令的臉在裂開的邊緣反復橫跳。</br>  “老爺!老爺!”下人們連忙去拍李縣令扭曲的臉。</br>  “干什么!干什么!還不快去給崔太醫送錢!”李縣令拍開兩個下人放在自己臉上的手。</br>  管崔宴吃不吃回扣,現在李縣令可以確定一件事太子是真的把藥當飯吃。</br>  而在另一邊,崔宴帶著藥材滿載而歸,秦記藥鋪在原來的基礎上又賺了三成,只有李縣令的錢包空了。</br>  李府之中,游玉歲躺在臥榻上看著已經回來的崔宴開口問道:“白郁的傷如何了?”</br>  在第一次查案的時候,白郁的腿因為沒有名醫救治,終究是瘸了,現在有了崔宴在應該是能保住吧。</br>  “按照我的方法,腿不會落下殘疾。”崔宴開口說道。</br>  “來,喝燕窩。”崔宴遞上一碗新煮好的冰糖燕窩道,“不,是漱口。”</br>  只見游玉歲端起裝著燕窩的描金小瓷碗用手拿起勺子攪動道:“你都聽見了?”</br>  “只怕全長安都沒有比太子殿下更奢靡的存在了。”崔宴真心實意地贊嘆道。</br>  游玉歲聞言笑道:“我可沒做過用燕窩漱口的事。”</br>  他雖說過自己不會再在生活上克扣自己進行節儉,但也沒說過浪費食物。</br>  崔宴聞言道:“我自然是知道太子殿下的。”</br>  恐怕那個小太監也是游玉歲故意派出去這么說的,讓那李縣令麻溜掏錢買藥。</br>  “那賬本在哪里?”游玉歲開口問道。</br>  崔宴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在李縣令床下放夜壺的那塊地磚下。”</br>  游玉歲聞言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噫了一聲后道:“那孤就不去了。”</br>  崔宴看向游玉歲忍不住想問,殿下知道自己身體很好后是不是越發地膽大妄為了,居然想著自己去偷賬本。</br>  要是被謝檀或者霍西陵知道,他們怕是恨不得將你鎖在屋子里,免得你再做出什么危險的事情。</br>  “殿下,這件事還是交給暗衛們去做吧。”崔宴開口道。</br>  游奉云給的暗衛,不用白不用,而且還是專門干這種活的專業人員,明顯比太子殿下去偷更靠譜。</br>  “那就交給暗三吧。”游玉歲喝了一口手中的燕窩湯道,“孤最近身子越發不爽利,明日想去金云寺拜拜,求我佛保佑。”</br>  崔宴聽見金云寺三個字變已經猜到了游玉歲想要做什么,他只說了一句:“霍小將軍已經帶兵埋伏好了,殿下想做什么可以盡情去做。”</br>  游玉歲聞言嘴角微微揚起,很顯然他的心情很好。</br>  “那就請大陽縣所有官員豪強陪孤去金云寺上香吧。”</br>  夜晚時分,李縣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只見他的夫人正坐在梳妝鏡錢取耳環,一聽見他回來便忍不住道:“那個太子殿下什么時候走啊?今日的是你可別想瞞我。”m.</br>  “太子住進咱家,咱家一點好處都沒撈到,還往外面貼錢,今日更是厲害,直接給了二十萬錢!”</br>  “咱家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br>  李縣令聞言頭疼不已,連忙道:“你一個婦道人家,你懂什么?”</br>  那可是從龍之功懂不懂,若是太子登基,憑著這份恩情就可以把他們的女兒送進宮中,到時候再為太子生下一兒半女,他們就是皇親國戚了。</br>  李夫人看著李縣令那副女人頭發長見識短的樣子就來氣,隨意從床底下摸了一個東西就砸了過去。</br>  “哎呦!”李縣令被潑了一身尿。</br>  “你怎么能用夜壺砸我呢?給我放回去!”</br>  “不放,要放你自己放。”李夫人頭一扭就不理李縣令了。</br>  李縣令只得自己把夜壺放回原位,只不過剛放好他就發現放夜壺的這塊磚往下沉了一些。</br>  瞬間,李縣令的臉色一變,他問道:“你是不是動了我的東西?”</br>  只見李夫人嫌棄道:“誰沒事動你那個破夜壺啊?倒夜壺都要自己倒,不知道的還當里面裝的是什么童子尿能辟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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