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哪兒?”江珃小心翼翼的問。</br> 楊繼沉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個帳篷,說:“晚上和我一起睡?”</br> 楊繼沉有個習(xí)慣,就是獨(dú)睡,無論在哪兒,他都喜歡一個人,所以他單獨(dú)睡一個帳篷。</br> “不太好吧。”</br> “怕我吃了你?”</br> 他和她貼的極近,低啞的嗓音環(huán)繞著她,幾分戲弄幾分調(diào)侃,半真半假。</br> 這句話江珃聽過好幾次了,她不以為然,可心里的想法剛冒出來,他忽的靠近她耳邊,一字一句的說:“怎么辦,現(xiàn)在還真挺想吃了你的。”</br> 他的手掌貼著她的大腿肌膚,男人手心的皮膚略顯粗糲,一點(diǎn)點(diǎn)的磨過她的腿側(cè)。</br> 江珃整個身子就這么軟了,連呼吸都是軟綿綿的。</br> 楊繼沉吻她的耳朵,慢慢的,腦袋埋在她脖頸間,熾烈的吻落在她一寸寸的肌膚上,那感覺似有螞蟻在爬,從腳底癢到心尖,江珃出了一層薄汗,微微喘著,雙頰潮紅。</br> 親著親著他忽然停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在笑。</br> 江珃眼神迷離,已經(jīng)不知自己身在何處。</br> 楊繼沉低聲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睡?”</br> 江珃躊躇了。</br> 想啊,她怎么不想,她超級想抱著他一起睡的,就像從前她抱著被子當(dāng)成是他,然后打滾一樣。</br> 可要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就真的太尷尬了。</br> 江珃小聲道:“別了吧。”</br> 楊繼沉瞇瞇眼,一眼看穿她,“可我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想啊。”</br> “沒有……”江珃扭過頭,矜持道。</br> “行啊,沒有就沒有。我有點(diǎn)困了,那我去睡了。”楊繼沉拍拍她屁股示意她起來。</br> 江珃懵了,坐在他身上不動,好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他又在逗她。</br> 江珃作勢要站起來,“那你去睡吧。”</br> 楊繼沉怎么會放開她,他稍稍使點(diǎn)力就能扣住她,江珃在他懷里又扭又鉆,耍著小脾氣,又被他哄的笑個不停。</br> 楊繼沉說:“你現(xiàn)在脾氣大了啊,之前的溫順勁呢?江珃,你不會是故意給我下套吧?”</br> 江珃反駁道:“明明下套的是你,從頭到尾你都是故意的,你從一開始就是——”</br> 話說一半江珃覺得哪里不對勁,她想了想看向楊繼沉,問道:“你喜歡我什么?”</br> 問這個問題時(shí)她睜著大眼睛,圓不溜秋的,瞳仁里漾著淡淡的月光,既期盼著答案又止不住緊張。</br> 她實(shí)在太普通,他到底喜歡她什么?女生似乎都會執(zhí)著這個問題。</br> 楊繼沉瞥了她的胸口,這條裙子是圓領(lǐng)的,其實(shí)不露,但她坐他腿上,身子靠著他,雙肩微微弓著,就折出了些空隙,令人遐想的空隙。</br> 他這一瞥,瞥不到什么,但他故意做給她看,江珃扯了扯衣服,輕聲催他,“你……你到底喜歡我什么?”</br> 楊繼沉不正經(jīng)道:“你都脫光了站我面前了,不喜歡你對不起你這么…這么…..”</br> “這么什么……?”</br> “這么小學(xué)生的身材。”</br> “楊繼沉!”江珃又對他使了一通江氏小拳頭。</br> 楊繼沉握住她亂飄的拳頭,說:“說真的,那天看到的時(shí)候我真的瞥了一眼就挪開了,因?yàn)閷?shí)在沒什么好看的。”</br> 江珃氣的臉發(fā)紅,反擊道:“我也是啊,那天看到你在窗前換衣服的時(shí)候嚇得我想趕緊溜開,頭一回見到連八塊腹肌都沒有的人。”</br> “喲,現(xiàn)在膽子這么大了?從小綿羊變成大灰狼了?還敢說這些話了。”楊繼沉好笑的看著她。</br> 江珃抿著唇不理他。</br> 楊繼沉伸手撫摸她的脖頸,女孩子的脖頸纖細(xì)美麗,他笑著反問道:“那你喜歡我什么?”</br> “我才不喜歡你。”</br> 嘴上是這么說的,可眼珠子卻始終貼在他身上。</br> 楊繼沉捏了捏她的臉,瘦了,沒之前那種嬰兒肥的感覺了。</br> 他說:“第一眼見到你的時(shí)候就對你有了興趣,信嗎?”</br> 江珃放慢呼吸,注視著他。</br> 楊繼沉說:“說起來還挺扯蛋的,早些年算過命,那算命的說了一通有的沒的,算姻緣的話也就那幾句話,當(dāng)時(shí)沒聽明白,后來因?yàn)閺埣蝿P他們又無意算了一次,還是那幾句,覺得很巧合,于是多問了句,那大師透露給我一個致命信息。”</br> “什么?”</br> 楊繼沉勾著嘴角,“算命的說那女孩身上有一個雪花胎記,說是前世的緣分,延續(xù)至今,讓我遇到了不要錯過。”</br> 江珃吃驚的拍他肩膀,“我有!我肩膀這里有!”</br> “我知道你有,這不是第一次見你那天就看到了嗎。”</br> 江珃恍然大悟,“怪不得……”</br> 楊繼沉:“誰會因?yàn)橐粋€算命的就真的去信這些東西,小珃,我說不出喜歡你什么,但就是喜歡你,和你在一起很開心。”</br> 江珃嘴角上揚(yáng),“我也是,和你在一起很開心。”</br> 江珃咬咬唇,主動親了他一下,跟小雞啄米似的。</br> 還沒樂過一分鐘,江珃就垮了下來。</br> 楊繼沉看不透她,“怎么了?唱戲呢?一會白臉一會黑臉。”</br> 江珃皺著眉,說道:“怎么辦,我第一志愿填了浙州的大學(xué)。”</br> 楊繼沉?xí)谶@里是因?yàn)楸荣悾咴碌谋荣惤Y(jié)束后他會離開,而九月她也會離開這里,當(dāng)初她問過季蕓仙,畢業(yè)了她和張嘉凱要怎么辦?當(dāng)時(shí)覺得半年還遠(yuǎn),如今近在眼前。</br> 他們總有他們要去的地方。</br> 楊繼沉卻不以為然道:“那就去浙州。”</br> “你什么意思?”</br> “你去那邊上學(xué),我去那邊睡覺。”</br> 江珃:“…..”</br> 楊繼沉說:“你在擔(dān)心什么?”</br> “你的奶茶店怎么辦?你的比賽你的車隊(duì)怎么辦?你去了浙州難道只是為了我嗎?這樣不好。”</br> “奶茶店就擱這兒,比賽又不是每天有。”楊繼沉抱緊她,“你操什么心,我都算好了。”</br> “啊?”</br> 楊繼沉笑道:“到時(shí)候在你大學(xué)附近再開一家怎么樣,老板娘?”</br> 江珃:“你是在開玩笑吧?”</br> “那到時(shí)候看啊,看我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楊繼沉眉峰微挑,把握十足。</br> 海風(fēng)陣陣,穿過遠(yuǎn)處的林子,幾片青綠的樹葉被卷來,篝火已經(jīng)完全熄滅,黑暗中他們的身影被糊化。</br> 江珃心尖被這陣風(fēng)吹的癢癢的,他的目光他的神情似一片羽毛落在她心頭。</br> 她都不知道他原來已經(jīng)想的那么久遠(yuǎn)了,他已經(jīng)把她規(guī)劃進(jìn)他的生命里。</br> 江珃低低道:“那以后你……”</br> “會一直在你身邊。”他接話道。</br> 江珃笑出來,“你怎么知道我要說這個。”</br> 楊繼沉朝她耳朵吹了口氣,“我還知道你剛剛濕了。”</br> 江珃驀地夾緊大腿,心怦怦怦的跳個不停,羞恥的緊閉著眼,恨不得拿根針把他的嘴巴縫起來。</br> 楊繼沉湊近她,“嗯?我說錯了?”</br> 江珃捂住他的嘴巴,“你無賴!”</br> 楊繼沉親她掌心,江珃怕癢,縮了回來。</br> 鬧了會,楊繼沉說:“已經(jīng)快凌晨兩點(diǎn)了,要睡嗎?”</br> “奧…好啊……”</br> “那我們回奶茶店睡?”</br> 江珃睜開眼,“要要要去那里?”</br> 楊繼沉目光沉沉,隨意道:“這里熱,睡的不舒服,明天早上又要很早收帳篷,這活兒扔給他們就好了。”</br> 江珃咽了口口水,隱約覺得要發(fā)生什么,但就這么控制不住的跟他走了。</br> ……</br> 凌晨兩點(diǎn)的街道寂靜無人,學(xué)校因?yàn)榉攀罴倭耍乔屐o一片,周圍的樓房都黑漆漆的,哪像平常,還有挑燈夜戰(zhàn)的。</br> 奶茶店就在學(xué)校附近可江珃足足有兩三個月沒有來過了,一踏進(jìn)去撲面而來一股香味。</br> 楊繼沉鎖上大門,扔了鑰匙,一轉(zhuǎn)眼就把上衣脫了,那件T恤被他扔在沙發(fā)上。</br> 他邊走向浴室邊解皮帶。</br> 皮帶扣打在一起發(fā)出的金屬聲充斥整個房間,江珃捂住眼睛。</br> 楊繼沉忽然止步,轉(zhuǎn)身,走到茶幾邊上拿了個打火機(jī),他瞥了江珃,笑道:“你捂眼睛干什么?”</br> 江珃悄悄挪了縫隙看他,他光著上半身,皮帶扣翹在那兒,褲子微微往下掉了些,露出一圈內(nèi)褲邊。</br> 楊繼沉叼了支煙在嘴里,按了兩下打火機(jī)點(diǎn)燃煙。</br> 江珃說:“你要洗澡去里面脫……”</br> 楊繼沉本來沒當(dāng)回事,可見她這副樣子覺得好玩極了,抽了幾口煙,一步步逼近她,把人逼到撞墻上。</br> 他彎腰,逗她道:“我在里面脫怎么讓你看八塊腹肌,難道你要和我一起洗澡?”</br> 他把煙夾嘴里,伸手拉她的手往自己腹部上放。</br> “來,你數(shù)數(shù),是不是八塊?”</br> 江珃剛觸到他的皮膚就縮回了手,她拔腿進(jìn)了小房間里,楊繼沉笑了聲,慢悠悠的跟了進(jìn)去。</br> 砰——楊繼沉把小房間的門一關(guān)。</br> 江珃一抖。</br> 楊繼沉說:“我這里有換洗的衣服,在頂上的小柜子里,你挑件,等會洗完澡再睡。”</br> 說完,他進(jìn)了浴室,沒一會,磨砂玻璃門上起了水汽,里頭的人影模糊。</br> 江珃緊張的在房間里走來走去。</br> 楊繼沉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她微微發(fā)抖的模樣,不知道是激動興奮還是害怕忐忑。</br> 楊繼沉隨手撥了撥半濕的發(fā),開了空調(diào),他身上的熱氣和香味一點(diǎn)點(diǎn)的侵占滿這個房間,江珃坐立難安,拿起衣服說:“我去洗澡了。”</br> 路過他身邊時(shí),江珃被拍了下屁股,還有他那句輕佻性感的去吧。</br> 江珃把自己里里外外洗的干干凈凈,他那件體恤正好可以遮蓋到她大腿那兒,可稍微一動就露。</br> 在浴室徘徊好一會后外面的人終于沉不住氣了。</br> 楊繼沉敲敲玻璃門,調(diào)侃道:“是便秘還是在刮腋毛?”</br> 江珃:“……”</br> 江珃打開門,扭捏著,楊繼沉嘴角微揚(yáng),掌著她腦袋揉了揉,懶洋洋道:“都三點(diǎn)多了,不睡了?”</br> 他攬著她肩膀往床那邊走。</br> 床頭有一杯奶茶。</br> 楊繼沉說:“剛做的,渴的話喝一點(diǎn)再睡。”</br> “好……”江珃站在床邊喝奶茶。</br> 楊繼沉解了浴巾,掀開被子,打算躺進(jìn)去。</br> 江珃差點(diǎn)噴出來,眼珠子到處亂瞟。</br> 他里頭只穿了一條四角內(nèi)褲,中間為什么那么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shí)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