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確認了他們的位置,剩下的血鞘勇士就可以隱匿起來自保了,只要確認他們還在原地就行。</br> 那群人似乎戰力頗高,短時間內又殺死了四名血鞘戰士,讓張濛不禁皺起眉頭——雖然血鞘戰士基本在她心里只是炮灰探路試錯的,也可以重復存活,但至少也是她的工具人,竟然敢這樣大刺刺屠殺他們,問過張濛沒有!</br> 十八個剩下了十一個,張濛果斷讓其中八個留下來,開始有配合地針對阻礙敵人,給剩下兩個血鞘戰士獲取逃亡的時間,用尸體讓那兩人成功逃出了警戒圈。</br> 張濛給兩人下達了‘保持耐心,存活并躲藏好,分頭行動’的命令,而后才緩緩睜眼,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這邊。</br> 面前噼里啪啦燃燒著的火焰搖曳妖嬈,鮮紅的焰火在瞳孔中燃燒,溫暖的焰光將張濛神色冷淡的面龐映照得一片橙紅,暖意融融。張濛用手里撿來的枯枝在火堆中擺弄挑撥,讓它燒得更旺一些。</br> 安東尼蹲坐在篝火旁邊,將分配給自己的那條有點兒烤焦了的腿咬在嘴里。</br> 她緊皺著眉頭撕下肉塊咽進肚子,片刻之后,主動請纓道:“我們已經搜尋兩天了,事實證明這并不是個效率高的好辦法,我建議我單獨離開尋找另一隊的蹤跡。按理說由張濛你去才是最合算的,但你是隊長了,所以我去。”</br> 張濛沉默幾秒,點點頭:“你去西方搜尋吧,我們會前往北方。每隔半小時發一次自己的地址和信息情況,不要擔心費電。在機甲電量抵達百分之二十的時候就立刻回來,我們會接應你。”</br> “沒問題,放心好了,我不會做什么蠢事。”安東尼冷靜的說。</br> 張濛默不作聲地點點頭,她自然也是對安東尼放心的,但叮囑還是必須得說,這是她作為隊長的職責。</br> 全隊又安排守夜睡了一天,次日清晨,安東尼帶上了基礎的設備和食物,獨自一人朝與小隊方向不同之處走去……</br> 而張濛則在目送她離開之后,一直小心謹慎地關注著那群‘第三方’,她意識到星盜們似乎并不打算遠離、接觸或探索,而是呈現相當保守的隱匿姿態。</br> 不過也對,被圍困在星球上三個月,在此期間被連著掃描不知道多少次,同時恐怕還有犯下了某種極大的罪惡……</br> 如果那群星盜真的要搞個你死我活,把這群裝備差勁的學生全殺了,那也很正常,但一旦這樣做了,恐怕他們就要面臨星球外環繞著的青海星頂尖軍事學院特殊飛船的擊殺光束,外加一整個星球所有有權有勢者的瘋狂追殺——這群學生們的背景可各個都強悍得離譜!</br> 與其如此,不如安靜地藏住,等學生們結束課程離開這顆荒蕪的星球,那么他們自然可以安然離開,悄無聲息,瞞天過海。</br> 又不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處于暗處的星盜們不是喜歡做賠本買賣的蠢貨,躲起來得到的情況自然比直接殺出去好得多,也能保持警惕和冷靜。</br> 他們主動擊殺血鞘戰士最大的原因,恐怕一是血鞘戰士找到了他們,二是血鞘戰士太孱弱了,看上去就完全沒有青海星學生的模樣。</br> 星盜出行,基本不會像正經的軍隊那樣,用設備特別仔細的探查這顆星球上是否存在智慧生物,他們自然也極大概率壓根不曉得這星球上只存在野獸,而是把血鞘戰士當作了這里的土著!</br> 張濛又主動在心海中探索了一番那留下為逃跑戰士爭取時間的工具人。</br> 她原本在下達了命令之后就認定了他們的死,并不再關注,但意識到自己太過想當然,把敵人也當作了和自己一樣熱衷殺戮戰斗的情況是錯誤的之后,張濛終于發現,那在后頭抵抗的血鞘戰士竟然還有存活的!?</br> ——真是瞌睡了送來了枕頭。</br> 張濛正愁情報不夠多呢!他們殺死了大部分人,只留下了其中一個血鞘戰士,而作為他們的將軍與王,張濛是可以像借助千面的感官那樣借助他們的視野的。</br> 她一邊前進,一邊默默地翻看起幸存者的情況……</br> *</br> 狹窄逼仄的山洞中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臭氣,十三名身材高大,體格強健的阿爾法就在山洞中蜷居著,他們或站或坐,甚至有人正在百無聊賴地把玩手上的槍械,將其拆分為數塊,再慢吞吞地組合。</br> “我們真的就這么等著那群小屁孩們離開?”一個臉上帶有紋身,頭發剃得很短的女性阿爾法盤腿坐著,滿臉不耐煩地發問。</br> 她看向的人是一個身材修長,黑發黑煙的男性阿爾法,對方只是微笑了一下:“如果你樂意去和那群失去了孩子的瘋子拼命,或者決定這輩子不經過青海星,那么請隨你的便——別太胡攪蠻纏了,洛夫卡,我們在這里呆了三個月,怎么不能多呆一陣?”</br> “該死的,齊悅,你就是個縮頭烏龜!”洛夫卡罵了一句,卻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只是恨恨地捏著手里槍械的零件。她非常清楚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情感上的煩躁還是無法紓解,只能通過辱罵勉強發泄。</br> “隨你怎么說。這次的貨物都還算齊全,甚至抓到了這個星球的土著。只要把他們販賣出去立刻就能補足這段時間的虧欠。我們如果什么都得不到那最終只能被‘領袖’拋棄!你想被拋棄嗎?”齊悅冷嗤一聲。</br> 洛夫卡冷哼一聲,扭頭看向洞穴深處,在那里,七名被剝得精光的少年少女們正被堆積在一起。他們大多失去了意識。其中只有一個身材強壯高大,淺褐色皮膚,面目俊朗但臉頰上帶著鮮血的男人垂眼昏迷著。</br> 他身上富有古代美感的衣物已經被脫掉丟在一邊,防止他能保存任何可能的武器,這個男人正是他們所抓獲并俘虜的那群土著中樣貌最為合乎心意的人。</br> “那些土著什么科技武器都沒有,青海星的人不會找到我們的,等待吧。”</br> 齊悅冷冷道,將視野投向湛藍的天空。</br> 在令人心煩意亂卻又不得不強行忍耐的寂靜之中,昏迷著的褐膚男人的眼珠,在眼皮下輕微的轉動了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