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慶過后,兩隊便合作一隊,準備齊心采集星球上的素材,給自己的成績添點分了。</br> 眾人吵吵鬧鬧地閑聊、講述自己隊伍中的瑣事,學生們的臉上都帶著笑容,就算有些不太甘心這么快落敗的人,也沒有多說什么難聽的酸話——他們至今為止也想不通,為什么張濛能發現開啟了隱形的機甲?</br> 雖然隱形設備并非是無法破解的,比如使用大型掃描儀或者熱量探查器都能輕而易舉破解,但那只是裝載在飛船上的設備,現在兩個隊伍都裝備簡陋,這種玩意是不會有的,所以,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br> 縱然充滿疑惑,張濛也不會好心去為他們解答,而是默許了其他人短暫放松的大鬧,按了下自己頭盔邊緣,默默搭上了聯系線路。</br> 張濛:【現在我們已經贏了,接下來你們要和我一起對星盜的事件進行跟緊嗎?】</br> 安東尼:【我先前有些緊張,但現在想了想,那只鳥獸或許只是來試探我們的而已,星盜并不是真正想要和青海軍校作對,這次恐怕只是一次巧合,而且我們的裝備面對敵人總是不利的,總不能拿著彩彈槍和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打吧?】</br> 張濛隱約明白了安東尼想說什么,她默默地傾聽著,并沒有吭聲。在短暫的沉寂之后,安東尼冷靜的聲音傳出,毫無疑問是她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br> 【因此,我建議……我們當做什么都不知道。】</br> 周子明:【這樣就行了?】</br> 安東尼:【是的,我們用不著在乎星盜,他們這樣的表現已經證明了‘殺死我們’比‘等待我們離去’付出的代價更大,他們肯定不會這么做的。任何事物都被利益驅動,沒有利益為什么去做?只要我們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安靜的上了船,到時候再對導師們闡述情況,讓導師們帶著武器下去,不比我們現在傻乎乎沖上去的強么?】</br> 周子明沉默了,的確,安東尼是當之無愧擁有謀略和軍事才能的頂尖阿爾法,她所說出的建議也是對所有人最好的建議。</br> 張濛:【那么,安東尼是不打算去會一會星盜了吧?周子明你呢?】</br> 安東尼愣了一下:【喂,這話什么意思?張濛你沒有聽到我剛才說的情況嗎?我們沒實力去阻止,讓老師們阻止不是更好嗎?別告訴我你是那種愚蠢的‘正義使者’!】</br> 張濛的聲音很冷靜:【我當然不是。但是擊殺那群星盜可以給我帶來更大的利益,讓我獲得更多學校資源的傾瀉,令我受到更大的器重。這是我向上攀爬的階梯,我不會放棄。】</br> 安東尼:【……你瘋了?這么一直拼命抓住每個機會不是什么壞事,但是你是否知道這和考試不一樣!你很可能死掉,然后連累我們所有人!哪怕你不怕死,也得為其他人考慮吧!?】</br> 張濛:【我知道,所以我會在所有人即將回歸之前行動,那樣大家擁有時間撤離,更可以躲藏起來,也算擁有后盾了。我不會立刻沖過去殺人的,所以別擔心會被受到牽連。】</br> 安東尼:【……】</br> 那個性格強硬的阿爾法被張濛說得惱怒至極,立即下線了。她摘下頭盔,露出凌厲的眉眼,狠狠瞪了一眼張濛的位置,悶著氣大跨步走到其他人身邊:“我來幫忙一起收拾帳篷!”</br> “呃,好的,謝謝?”被嚴厲態度驚到了的搭話的學生眼角肌肉微微抽搐,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她生氣了,但是現在拒絕的話肯定會挨打吧……</br> 頻道內只剩下了張濛和周子明,周子明一直在沉默,良久,他才道:【我可以負責后勤方面,幫幫你的忙。至于其他的,危險程度太高了。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讓自己的生命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地方消失,抱歉。】</br> 張濛:【能給我幫助就已經很不錯了,接下來我需要一個網彈槍、一個□□、一個激光搜捕槍,以及反偵察設備,我們有的忙了。】</br> 周子明:【哈,你還真是個……】</br> 對方沒有說下去,而是默默地咽下了后半句話,張濛也不在乎他想說的是什么。古怪?瘋狂?不要命?她都無所謂。反正在她決定購買‘深淵血脈’作為自己的強化方向,用各種法術殺死了敵人的時候,她就已經有了一步步走入瘋狂的決心。</br> 周子明下線了,張濛也摘去頭盔,一邊盤算著自己身上能夠殺掉星盜的東西,一邊將兩個失去了電力的銀白色機甲裝載箱提在手上,走向周子明。</br> “用這些零件拆卸然后重新拼裝吧。”她說,微微露出一個笑來,“感謝學校的必修課有教授這方面。”</br> 周子明無奈的聳聳肩。</br> “看來在學校飛船抵達這里帶走我們的這段時間內,我有的忙了。”</br> *</br> 為期一周的實踐課很快抵達末尾,再有兩個小時便會徹底結束。</br> 同學們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在這之前的時間里,他們基本跟著張濛的指揮走遍了小半個星球,目前正停留在一處地勢極佳的山丘上,等待著飛船的降臨。</br> 張濛特地將這群學生往距離星盜遠的地方帶領,現在這個距離就差不多了——九百公里,哪怕是星盜用地面上行動最快的裝備與機甲,也無法在半個小時內抵達這里,相當安全。</br> 她和周子明齊心合力做出了她要求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拿剩下的邊角料做了兩個震撼彈,準備完善。</br> 在和安東尼與周子明告別之后,張濛靜默無聲地脫離了團隊,帶著改進修繕過、蓄滿電力的全身輕甲,各種目前能做到極限的自己組裝的武器,無聲朝遠方行去。</br> 在同學聚集處,剛剛敷衍過其他人為什么張濛離開了的周子明,忽然感到身邊的位置微微一沉。</br> 頭發剃得很短,面容桀驁不馴、艷麗嫵媚的安東尼默默坐在了鋪展著翠綠嫩芽的泥土上,眼睛自始至終緊盯著遠方那個逐漸遠去變小的身影。</br> “真是個不顧一切前進的瘋子。”</br> “哈哈,是啊,好像這世界對她而言只是過客,所以可以毫無留戀的往前走……”周子明笑了笑,“你也很想去吧,安東尼?為什么不去呢?”</br> 安東尼沒生氣,只是冷淡地睨了他一眼:“因為我姓‘柯爾’。”</br> ——她從不是孤身一人,也根本無法‘不顧一切’。</br> “有時候,真是該死的羨慕她,這種勇氣……我的確不能擁有。”安東尼喃喃道,目光有些悠遠,“職責,風度,禮儀,社交……她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行,永遠不行。”</br> 真是有點……羨慕她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