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大家為了這次野臺開唱能夠順利進行都做了大量的工作,尤其是陳信宏在四處碰壁兩個星期后成功拉到了贊助,還請了幾個學設計的同學幫忙設計舞臺。這天距離交報名表的期限還只剩下兩天,團員們聚集在西門町的一家面館,大熱天里幾個年輕人甩開了膀子吃的大汗淋漓。
她在旁邊無聊的欣賞他們恐怖的吃相,這個牛肉面真的有那么好吃嗎?陳信宏居然一連吃了兩碗。她不禁舔了舔嘴唇,從來沒有嘗試過人類食物的她當然不會知道牛肉面是什么滋味,可是看到陳信宏吃得眉飛色舞的表情,好像超級美味的樣子也不禁心生向往。
這些天她跟著陳信宏四處跑,對于人類社會也有了些微了解。在她看來這些人類最大的愛好恐怕就是吃東西,一天要照三餐吃不說,同樣一種食物居然能變化出各種花樣繁多的吃法。也許對于人類來說食物不僅僅是為生存提供能量,美味的食物還是一種無上的享受。不過用吃東西獲得能量的方式顯然非常低級,能量的利用率是極低的,而且人類的食物中含有的能量實在太少了,對她來說無異于是杯水車薪。
大家吃飽喝足之后,陳信宏拿出來兩張報名表遞給溫尚翊。
”這種東西你填就好了。”溫尚翊看了一眼又遞了回去。
”你們都不覺得soband這個團名很瞎嗎?這次是我們團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的演出,為了能讓人印象深刻,我覺得我們應該換個響亮些的團名。”陳信宏的話一說完,大家就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對于起團名這種事各位團員還是比較熱衷的。
溫尚翊首先提了幾個名字結果卻被大家一致吐槽。蔡升晏更是犀利,直言他起的團名名如其人一副萬年小受樣,被溫尚翊以不尊敬學長的名義按倒在椅子上一番蹂躪。石錦航和陳信宏也毫不客氣的加入戰團。幾個大男生胡鬧成一團。
”好了好了,這樣對瑪莎真的有點過了,反正也不能在這里把他扒光,咱們還是先把正事辦了!石頭你有沒有什么想法?”陳信宏每次都這樣,剛才明明是他鬧得最兇,差點扒掉蔡升晏的褲子,現在又站出來要維護正義的樣子。
”那叫新視界怎么樣?”石錦航想到最近看的一擋新聞節目。”這個更瞎好吧,你是不是做夢都想進第四臺啊,就你這北七樣說是出來混的還勉強能看。”蔡升晏被蹂躪了之后尖莎咀依然沒有半分收斂。”什么叫勉強能看,我這長相叫有性格,不然你說叫蝦米名?”石錦航將問題丟回去,反正今天勢必要討論出一個團名來。
”mayday怎么樣?念起來還蠻順的。”蔡升晏想起來自己混bbs時候的id。mayday?翻成中文是五月天?大家難得的沉默了30秒沒有直接噴。”五月天,這名字不錯哎,好記又好念。”連一向在文字上龜毛的陳信宏都沒挑刺,其他人自然也沒什么意見了。
有了團名大家覺得還應該選個團長出來,畢竟他們這個樂團以后要想發展就必須有個領軍人物。溫尚翊覺得這個團長非心思縝密的陳信宏莫屬,可是陳信宏自己卻說團長是要做很多同外界的協調工作的,他的個性不適合。瑪莎和石頭也堅決不干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憨厚的鼓手什么也不說就是擺手。
五個人沒一個愿意當團長的,最后沒辦法不知道誰提議猜拳決定,輸掉的人當團長。結果也不知道是其他幾人偷偷商量好的,還是怪獸真的比較倒霉,因為輸掉了猜拳不得不接下五月天團長的職務。很多年后蔡升晏回憶起這一段還說過:幸虧怪獸輸了,若是換一個人當團長,五月天恐怕早就解散了,他們的命也會苦很多。因為怪獸真的是一個超級認真負責的團長,這么多年一直默默為了五月天付出和承擔。
填好了報名表自然是由陳信宏負責交上去,幾個人從面館晃出來時已是華燈初上了。待會兒他們還要去貼海報,海報版面是陳信宏熬了好幾個通宵設計制作的。陳信宏是學室內設計系的,雖然為了搞樂團都沒怎么在學校上過課,但他從小畫圖的功底就不錯,所以樂團宣傳設計封面海報類的工作自然是他一手包辦。五個人分了兩組,趁著夜幕的掩護正好做這樣的勾當,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也知道亂貼亂畫是不文明的行為,可是為了自己的夢想也是拼了。
溫尚翊騎機車載著陳信宏,他們打算先去大安森林公園--這次演出的主場地,從那邊開始貼,再慢慢向周邊發散。
到了公園門口,將機車熄了火溫尚翊卻沒有下車,因為他感覺到陳信宏正從背后軟軟的抱著他,下巴擱在他肩上,貌似睡得正香,像一只又乖又慵懶的大貓。身材高大的主唱幾乎是將瘦小的團長整個圈在懷里,兩個大男生做出這種親密的姿勢若換了其他人一定是讓人覺得曖昧又怪異,可在兩個少年之間那種特別契合的氣場作用下竟然看上去出奇的和諧,仿佛天經地義本該如此一般。
夜風微涼,緊貼在后背汗濕的衣服黏膩濕冷的感覺讓溫尚翊頗為不舒服,可一時卻又舍不得背后那人皮膚傳來的溫熱。溫尚翊微微側頭看著在自己肩上沉眠的人,作為陳信宏身邊最親近的死黨他自然清楚這家伙到底有多久沒好好睡過覺了,陳信宏眼下墨色深重的淤青即使隔著頭盔也能看的一清二楚,總是會讓他不由自主的心下微疼,所以即使肩膀已經酸的不行溫尚翊卻依然一動不動的讓陳信宏靠著,生怕攪擾了他難得的好眠。
陳信宏其實已經醒了,可是這樣子靠在溫尚翊身上實在太舒服了他懶得動。在他22年的生命里溫尚翊無疑是最重要的人之一。他們一個是好學上進樂觀開朗的資優生,一個是要靠美術特長才能考進好學校的叛逆少年,原本沒可能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因為對音樂共同的熱愛一見如故成為莫逆。
因為玩團陳信宏原本就荒廢的功課更加的荒廢,全年級排進倒數的行列。溫尚翊那個當律師的父親深怕優秀的兒子被他帶壞不止一次的告誡溫尚翊不要跟他混在一起,可是向來都乖巧懂事的溫尚翊卻為了他屢屢挑戰父親的權威。陳信宏永遠都不會忘記溫尚翊張牙舞爪一臉激動的說出那句話,”爸,你不了解,其實阿信很善良,而且他真的很有才華。”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什么天才,他的才華完全來源于他比別人多付出的百分之一萬的努力。溫尚翊是那么優秀的人功課玩團一把罩,他不想淪落到只能在溫尚翊的后面看他的背影,這不是攀比也無關驕傲,他只是想有那個資格跟溫尚翊比肩做一輩子的兄弟。為了他們共同的夢想,為了能在溫尚翊眼里看到閃閃發亮的贊賞和崇拜,他拼了命的努力寫歌,在一個又一個不眠的夜里,那一段段迴蕩的旋律和唯美的歌詞幾乎浸透了他整個青春所有的熱情與心血。
陳信宏在溫尚翊的身上賴了好一陣才十分不情愿的睜開眼,他怕如果繼續裝睡下去可能會被溫尚翊不耐煩的一腳踹下車。不料溫尚翊見他醒了,卻仿佛被嚇到了一般慌忙轉過頭去,結果因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導致動作僵硬兩人的頭盔不小心撞到了一起,砰的一聲還蠻響的。
溫尚翊尷尬的臉都紅了,真是的,看自家兄弟都能看到失神,嘴里卻欲蓋彌彰的罵道:“你是豬啊,這樣也能睡死。”
陳信宏摘下頭盔一臉的無辜,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溫尚翊,習慣性的順順頭毛沖溫尚翊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主唱寶寶的撒嬌賣萌一向是制服軟化團長的超級神器。
見到陳信宏如同一只一心想討好主人的大狗狗一樣諂媚到就差搖尾巴了,溫尚翊立馬沒了脾氣不自覺的搖搖頭卻忍不住痛呼出聲,原來是剛才動作太猛扭到脖子了
“怎么了阿翊,是剛才撞痛了嗎?”陳信宏緊張兮兮的幫溫尚翊摘下頭盔“脖子……扭到了。”溫尚翊漲紅了臉一半是痛的一半是不好意思,真是糗死了,想著還好只有陳信宏在,要是換了瑪莎和石頭,他絕對會被嘲笑很久。
陳信宏忍住笑動作輕柔的幫溫尚翊按摩,這種時候是絕對不能笑的,他可不想面對一只暴怒的小怪獸
溫尚翊任由陳信宏柔軟溫潤的手掌在自己的頸后按壓摩挲,忽略掉隱隱的抽痛這美好舒適的感覺還是蠻享受的。”陳信宏,你可以呀,什么時候學的,手法不錯嘛!”
陳信宏的貓嘴微微上揚,調笑道”怪獸哥!小弟服侍的您還爽嗎?”
”靠!少惡心了!快點干活啦!”通常比他還大一歲的陳信宏會狗腿的叫他怪獸哥無非是要害他雞皮疙瘩掉一地而已,溫尚翊甩了陳信宏一個大白眼。來回活動了一下脖子,感覺真是好了不少。
陳信宏也不再鬧他拿過一個小桶開始調漿糊,然后刷漿糊貼海報,活兒基本上都是陳信宏一個人干的,扭到脖子的倒霉團長被強制勒令休息,溫尚翊只好有一句沒一句的跟陳信宏閑聊。
有溫尚翊在身邊一直絮絮叨叨碎碎念陳信宏卻覺得心情超好一點也沒有不耐煩,他一直覺得溫尚翊的聲音很好聽,這樣的嗓子若是唱歌應該比他要溫柔多了吧!可惜溫尚翊太害羞平時死活也不愿意開口,每次去ktv都要他連哄帶騙的才肯勉強唱一兩句。
貼完了海報,陳信宏又覺得肚子餓,兩個人又跑去夜市吃了宵夜。回家的時候換陳信宏騎車載著溫尚翊,阿信的肩膀好寬厚呢,真是超級擋風的一堵人墻,溫尚翊窩在陳信宏背后迷迷糊糊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