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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是搖籃不是監(jiān)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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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里,娜娜的眼圈紅了,小鼻頭也紅了,她靠在爸爸的懷里,喃喃地說道:“不愿意,我保證不離家出走了,不讓爸爸犯錯誤……”
    彭長宜笑了,用手攔過女兒的小肩膀,說道:“好了,你去收拾書包,咱們倆出去吃飯,然后我送你回去,晚上爸爸還有公事要處理,等下周爸爸回家再來接你。”
    娜娜擦了一下眼淚,“嗯”一聲,就開始收拾書包。
    彭長宜領女兒吃了晚飯,將女兒送回了家,這次,他破例跟女兒進了家門。
    沈芳正在和那個跳舞教練老康吃晚飯,見彭長宜送娜娜回來,沈芳和那個男人趕緊迎出來,沈芳第一句話就是:“怎么回來了?也不來電話說聲?我都沒準備你的飯。”
    娜娜說道:“我吃飯了,是因為爸爸明天要去學習,我才回來的。”
    彭長宜沒有理會這些,他徑直走進北屋,那樣子毫不客氣,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樣。
    彭長宜進了北屋的客廳,沈芳和老康跟了進來,老康伸出手,說道:“這是彭書記吧?”
    彭長宜也是第一次見他,但是他沒有伸出手跟老康握,他感覺這只手握過太多女舞伴的手,又想起娜娜說他有用香水的習慣,他雙手合在一起,沖他示意了一下,客氣地說道:“我們已經(jīng)吃了,你們先去吃飯吧,我等會兒。”
    彭長宜委婉地躲過跟老康握手,老康倒是沒表現(xiàn)出什么,可是沈芳卻生氣了。但當著老康也不好發(fā)作,就跟老康說道:“你去吃飯吧。”
    老康覺得彭長宜來肯定有事,就知趣地走了出去。
    沈芳繃著臉,看著彭長宜問道:“有事嗎?”
    彭長宜沒有理會她的態(tài)度,她如果對自己笑臉相迎反而不正常了,就說道:“嗯,我要去黨校學習,時間是一年,明天報道,周一開學。所以就把娜娜送回來了。”
    沈芳一愣,急忙說道:“你犯什么錯誤了?”
    彭長宜一聽,看了一眼娜娜,見娜娜正在看著自己,就說道:“什么話?怎么叫我犯錯誤了,娜娜看了入學通知書,那是培養(yǎng)高級干部的搖籃,不是秦城監(jiān)獄!”
    沈芳松了一口氣,說道:“我這不是替你擔心嗎?一年后你還回來嗎?”
    “這個,我說了不算。”彭長宜不想跟她討論這個問題,跟女兒說道:“娜娜,回你屋,爸爸跟媽媽說點事。”
    娜娜拿起自己的書包,回房間去了。
    彭長宜說:“我走后,孩子你多費心。我希望你能在孩子身上多用點心,當然,你已經(jīng)夠辛苦的了,她一天天長大,思想也在長大,心也在長大,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對她了,要拿她當大人對待。遇事別急,要有耐心。畢竟咱們這樣的家庭已經(jīng)給孩子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了,就不要再給孩子新的創(chuàng)傷了。”
    沈芳聽他這么說,兩眼瞪著他,說道:“彭長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怎么給孩子造成新的創(chuàng)傷了?你是說我不該結(jié)婚嗎?”
    彭長宜一聽,就皺著眉,閉了一下眼睛,他看了一眼東屋的廚房,老康還在吃飯,就小聲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你說,什么意思?”沈芳有點得理要饒人的樣子。
    彭長宜痛苦地說道:“我的意思是……是……我沒有意思了行不?算我剛才說錯話了行不?我給你道歉。”
    沈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頭扭向一邊不說話了。
    彭長宜說:“我盡管是去學習,但沒有特殊情況下,周六日能回來,到時我再跟你們聯(lián)系,再把她接我那兒去住。總之,孩子的事你多費心,有什么事及時跟我溝通。”
    沈芳仍然氣哼哼地扭著頭不說話。
    彭長宜不想再說別的了,他沖著女兒的房間大聲說道:“娜娜,爸爸走了,再見。”
    娜娜很快就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似乎她一直在門邊偷聽爸爸和媽媽說話。
    彭長宜摸著女兒的小腦袋,微笑著說:“娜娜,要聽媽媽的話,有事給爸爸打電話,跟爸爸再見。”
    娜娜揚起手,說道:“爸爸再見。”
    彭長宜也跟女兒說著“再見”,就走了出來。
    老康聽見彭長宜出來了,就從東屋走了出來,說道:“彭書記走啊?”
    彭長宜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們忙,我走了。”
    直到彭長宜走出了院門,沈芳都沒有出來送他。娜娜回來后,看見媽媽在抹眼淚,娜娜就依靠在媽媽身邊,看著媽媽。
    沈芳伸出胳膊,摟過女兒,說道:“娜娜,好孩子,跟媽媽說實話,你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娜娜說:“什么怎么回事?”
    沈芳說:“那你爸爸怎么突然上黨校學習去了?”
    娜娜說:“是領導讓他去的,爸爸給我看了他的入學通知書。”
    沈芳仍然不放心,說道:“爸爸跟你說什么著嗎?”
    娜娜搖搖頭,說道:“爸爸只說讓我聽媽媽的話,別離家出走了,他在北京回不來,不讓我給媽媽增加負擔。”
    沈芳說:“乖,他真這么說著?”
    娜娜說:“他經(jīng)常這么說,每次見到我就囑咐我,讓我說話注意,別惹媽媽生氣,媽媽新組建了家庭,還說讓我配合你。”
    老康進來了,不陰不陽地說道:“倒是市委書記,架子真大啊!”
    沈芳看看他,又看看娜娜,她瞪了一眼老康,說道:“他架子怎么大了?你當著孩子說話要注意,別信口開河。”
    娜娜也睜著圓圓的眼睛瞪著他。
    老康趕緊舉起手,識趣地說道:“算我沒說,算我沒說……”
    再說彭長宜出來后,剛坐進車,他就接到了寇京海的電話。寇京海說道:“長宜,怎么半天都不接我電話?”
    彭長宜說:“沒有啊,剛一震動我就接了。”
    寇京海說:“不可能,下午我打一次,你掛一次,打一次,你掛一次,打了兩三遍感覺你可能有事,接電話不方便,我就不打了。”
    彭長宜說:“跟本就沒這回事,你幾點打的?”
    “兩點以后。”
    彭長宜說:“兩點多?班子成員跟我踐行完后,我就回來睡覺了,沒有聽見電話響,更沒有掛你的電話呀?”這時,彭長宜猛然想起了娜娜,肯定是娜娜掛斷了電話,就說道:“對了,娜娜一直在,是不是她怕吵醒我掛了電話?”
    彭長宜說道這里,他想起部長打進來的時候,就是娜娜把他叫醒的,肯定是女兒受了媽媽的影響,感覺寇京海找他沒什么好事,但是王子奇的爺爺找爸爸,一般都有重要的事,因為她知道爸爸跟王子奇的爺爺關系好。想到這里,彭長宜心里有了一股暖意,女兒知道心疼爸爸了。
    寇京海不再追究電話的事,就說道:“我下午聽說了,你明天要去中央黨校學習?”
    “是的,你聽誰說?”彭長宜感覺自己這話問得有點多余,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點神經(jīng)質(zhì)了?
    寇京海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說:“老曹剛才給我打電話,他讓我問問你今天晚上有時間嗎,要是有時間的話,找?guī)讉€知近的弟兄一塊坐坐,給你踐行。”
    彭長宜說:“老兄,等我下周回來吧,今天時間太緊張,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準備呢,另外我這會也吃了飯了。”
    “這么早?”
    “是啊,孩子在我這兒著,跟她一塊吃的,剛送她回去。”
    寇京海想了想說道:“也行,下周等你回來再聚。”
    彭長宜說:“老兄,我還是想晚上給你打個電話,這段時間說話辦事多注意,我最擔心你那張破嘴,還有,跟企業(yè)少打交道小心一些。”
    寇京海說:“這話你說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放心,我不是黃金那個蠢蛋,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
    彭長宜知道在這方面,寇京海還是很有頭腦的,但也怕萬一,所以才不厭其煩地囑咐他,聽寇京海這么說,放心了不少,他說道:“老兄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那咱們下周見。”
    彭長宜掛了寇京海的電話后,就開始翻手機的通話記錄,這時,電話又響了,林巖打進來了。他說:“彭兄,我在你樓下,怎么沒有開燈,你不在嗎?”
    林巖私下的時候,大多情況下不跟他叫‘彭書記’,都是跟彭長宜叫‘彭兄’,顯示出跟別人不一樣的感情。自從彭長宜回來后,盡管林巖在某些方面表現(xiàn)的有些差強人意,但他終歸是江帆的班底,總體工作還說得過去,北城,在他和劉忠的主持下,還不算讓彭長宜操心。
    彭長宜說道:“我出來辦事了,沒在。”
    林巖說:“多會回來?”
    彭長宜說:“說不好,老弟有事嗎?”
    林巖說:“我只想跟老兄坐坐,也沒什么事。我給你打了一下午電話,都被你掛了,我尋思是不是老兄生小弟的氣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還說呢,剛才京海也這么說,我給我打了一下午電話都被我掛了,實際是我中午喝多了,睡著了,娜娜在我這兒著,她肯定是怕影響我睡覺,來了電話就被她掛了。”
    林巖一聽,就笑了,說道:“真是長大了,知道心疼老爸了。這樣,你晚上有時間嗎?”
    彭長宜知道他的用意,就說道:“我一時半會回不去,明天去報道,什么事都沒準備呢,這樣吧,等我下周回來,咱們再聚,今天太緊張了。”
    林巖說:“行,小弟祝老兄學習順利,前途無量。”
    彭長宜笑了,說道:“謝謝老弟,借你吉言。”
    掛了林巖的電話,彭長宜又開始低頭翻看手機通話記錄,看著看著,他就笑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好多個電話,都被娜娜掛斷了,只有王家棟打進來的,娜娜才給他接。呵呵,女兒真是大了,還很有心眼,并且,還會給自己做主了。
    彭長宜合上電話,開著車,來到部長家門口,剛敲了一下門,門就被部長從里面開開了。
    彭長宜舉著手,說道:“您一直在門口等我。”
    王家棟拄著拐棍,說道:“走,找個地方呆會去。”
    彭長宜說:“我吃飯了。”
    王家棟說:“我沒吃。”
    彭長宜笑了,說道:“阿姨身體怎么樣?我好幾天沒來,進去問候一下。”
    王家棟說道:“別去了,家里有人。”
    “誰?”
    “雯雯的媽。”
    “那怎么了?”
    王家棟說:“太亂,不得說話,去你那里后面的食堂,咱們吃點飯,你小子不至于連一碗粥都請不起我吧?”
    彭長宜笑了,說道:“別說是一碗粥,就是您想嘗嘗我的肉湯,我都給您割下一塊肉熬。”
    聽了這話,王家棟笑得滿臉開花。
    彭長宜拉開車門,扶著王家棟上了車。
    彭長宜開著車,一直來到了部隊后院,他們沒有去前面的招待所,而是來到了海后的機關食堂,這里清凈,吃飯的大部分是家屬,沒人對他們關心。
    兩人要了一瓶酒,四個小涼菜,外加一份餃子,就開始慢慢喝了起來。
    王家棟喝了一小杯白酒后,他吃了一口菜,說道:“小子,怎么看待自己去黨校學習這件事?”
    彭長宜故意把臉扭向一邊,說道:“還用看待什么呀?挨治了唄?擋了人家的道,我在這個位置上,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人都不舒服了,被挪到一邊是早晚的事。”
    王家棟聽他這么說,就盯著他問道:“你真這么看?”
    “哼,不這么看,難道還能有別的解釋?”彭長宜不以為然地說道。
    王家棟笑了,舉起杯,喝了一口,說道:“你別忘了,你要去的地方是中央黨校。”
    彭長宜梗著脖子說:“那有怎么樣?鐘鳴義和江帆去的也是中央黨校。”
    “你跟他們不一樣,你這個是中青班。他們有的是三個月,有的是半年,你的這個是一年。”
    “時間長更好啊,我不回來才合適呢!人家好完全地、徹底地實施自己的主張,省得我礙事。”
    王家棟說:“你別忘了,盡管你去黨校脫產(chǎn)學習,可你還是市委書記。”
    “那又怎么樣,我什么主意都拿不了,人家是具體干活的,別說我不在亢州,就是我在市委又怎么樣?照樣架空你,別說我不在了。”
    王家棟說:“你不要總是把架空這個字眼掛在嘴邊,我請問你,你一個書記,還真的想統(tǒng)攬全局,高度集權(quán)啊?”
    “那倒沒有,我沒有那么大的**,我只是想得到尊重,最起碼研究決定的工作,在實施的過程中,總得有個進展匯報吧,人家倒好,別說不給你匯報,你就問起來也是給你顧左右而言他。還有,那個工貿(mào)園區(qū),無論是會上還是會下,我基本就給否了,但是又怎么樣了?人家照樣不放棄,你否了,上級支持,昨天又去省里跑去了。唉,沒辦法,誰讓人家上面后臺硬啊。”
    王家棟看著他,不說話。
    彭長宜發(fā)現(xiàn)王家棟沒有說話,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用雙目看著自己,那目光分明有一種不認識他的感覺。他一笑,調(diào)開了目光,說道:“干嘛那么看著我,又不是不認識。”
    王家棟不動聲色地說:“認識倒是認識,只是此刻有點不大認識你了,感覺這話不該是從你嘴里說出來。不錯,你說得都很有道理,繼續(xù)說。”
    彭長宜知道部長這話有貶損他的意思,就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不說了,不說了,跟別人不敢發(fā)牢騷,跟您發(fā)發(fā)牢騷也不行。”
    王家棟放下筷子,說道:“這不是牢騷的問題,是態(tài)度問題。你真不說了?你不說,我說。我告訴你,我就知道你接到這個通知后,在思想上會有情緒,說真的,我昨天晚上就想找你,但昨天從北京回來后,的確有點累,就不想動了,也想給你思考的時間,看看你怎么認識這個問題,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你對這件事,沒一點積極的態(tài)度,還像那里不是黨校,是監(jiān)獄。”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倒沒這么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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