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前面剛說起簡愿,手機(jī)就像是通靈了一般響起來,屏幕上隱隱綽綽的就是簡愿的名字。叀頙殩浪
思暖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手機(jī)那頭陣陣嘔吐的聲音。
“簡愿?”思暖猶疑的輕喚一聲。
洛少東安靜的靠在沙發(fā)上,低頭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深色的液體順著雪白的杯壁蔓延。
“卓思暖,你在哪兒呢?”那頭傳來簡愿虛弱的聲音轢。
“你怎么了?”思暖立刻警覺起來,騰地一聲從沙發(fā)上站起來。
洛少東抬眼看了她一眼,身子往前一傾放下了杯子跟著她站起來。
“我難受,我想吃川味的小吃。”簡愿的聲音全然沒有昔日的女王范兒,斟酌之間還帶著一點(diǎn)撒嬌的意味醌。
思暖看了一眼屋外一片漆黑,不知不覺竟已經(jīng)這么晚了“這會兒上哪兒去給你找川味的小吃?”
思暖反問著,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叫起來“你不是最怕吃辣么?”
洛少東饒有深意的看了思暖一眼,思暖全然不自覺,只是說“你等著,我這就來找你。”
她掛上了電、話拿起自己的包就要走。卻被洛少東一把攔下“我送你。”
他只有不容置疑的三個字,說完不等她同意就往自己的辦公桌邊走,拎起了自己披在椅背上的外套折回來。
“走吧。”
思暖緊跟在洛少東的身后,晚涼的風(fēng)隔著衣物***動著不安的靈魂,有些冷,她不由的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洛少東忽然轉(zhuǎn)過身來,長臂一伸,一把將思暖圈進(jìn)了懷里。思暖措手不及的撞在他胸口柔軟的織物上,鼻尖凝著一抹好聞的香。
他一路護(hù)著她上車之后才繞過了車頭走向駕駛座。思暖一瞬不瞬的望著他,他黑色的外套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衣角隨著他走動的姿勢時不時的撞上車頭,也撞在思暖的心頭。
車子一路疾馳,思暖坐在副駕駛座上為洛少東指路。
別看簡愿平時一副端起酒杯就可以把整個場子搞活的樣子,其實(shí)私底下是個極為貪靜的人。她住的地方極為偏遠(yuǎn),洛少東的車子駛進(jìn)小區(qū)的大門就被攔住了。這一帶是禁止車子進(jìn)入的。
“謝謝你送我到這里,我自己進(jìn)去就好了。”思暖說完就著急的推開車門,熟門熟路的小跑進(jìn)去。
思暖進(jìn)門的時候簡愿正趴在洗手臺上嘔的天翻地覆,平日里嬌艷如花的一張面孔這會蒼白一片。
“你來啦。”
簡愿聽著聲響,抬起頭來往后看了一眼思暖,臉上拉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你這是”思暖張了張嘴,愣是沒敢輕易的將接下來的兩個字說出來。
“我懷孕了。”簡愿毫不猶豫的將話接上去。“本來上次見面的時候就該告訴你,可是我看你心情不好,就不想再給你另外添堵了。”
簡愿說的云淡風(fēng)輕,這態(tài)度倒是把思暖給怔住了,“你早就知道?”
“孩子長在我肚子里,我當(dāng)然是早就知道的。”
“孩子的爸爸是”思暖比劃著。
“你猜。”簡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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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暖隱約辨出她的笑容并不是輕松愜意的,也是,一個未婚媽媽,怎么說都不會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我猜不出來也不想猜。”思暖冷靜的回答,然后接著說“那我換個問法,孩子的爸爸知道嗎?”
簡愿摸了一把下巴,有些局促的說“卓思暖,你真是比我想象的還要專業(yè),每一個問題都一針見血。”
思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說是不說?”
簡愿搖了搖頭“反正這個孩子我也不會要的,多說無益。”
思暖看著她一下子又黯淡下去的面容,心里忽然百味陳雜,她在這一刻滿腦子想起的,是嘟嘟純真的面孔。
他作為洛少東的兒子,在物質(zhì)方面無疑是最富足幸運(yùn)的孩子。可是心口的殘缺卻是再華美的物質(zhì)都掩蓋不了的。
簡愿肚子里的孩子狀況幾乎與嘟嘟無異。
云城簡家的孩子,同樣從出生開始就要背負(fù)更多的名譽(yù)責(zé)任,嘟嘟當(dāng)年失去母親轉(zhuǎn)而認(rèn)舅作父掩人耳目,簡愿的孩子如果執(zhí)意生下來,怕是也難逃這樣的命運(yùn)。
“你下不了決心不要他吧?”思暖忽然無比篤定的反問道。
簡愿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低下頭來伸手覆住了她自己平坦的小腹,眸子里忽然溢滿了柔光,她沒有說話,可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你執(zhí)意要拿掉孩子,那就壓根不會留到今天。你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
“你說的對,我是下不了決心。”簡愿看著思暖真誠的眸子,很快點(diǎn)頭肯定她的說法。只是轉(zhuǎn)而臉上就露出疑難的神色。“可是我真的不能要他。”
“孩子的爸爸真的不能告訴我嗎?”思暖伸手覆住了簡愿的手背。
她的手涼涼的,指尖不安的攪動在一起。
這樣的她真的是一點(diǎn)都不像思暖認(rèn)識的那個簡愿。不然怎么都說懷孕是一個女人最重要的轉(zhuǎn)折點(diǎn)呢。
長大果然只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那你先告訴我,你和洛少東到底是怎么回事?”簡愿反手握住了思暖的手,看著她瞬間猶豫的表情,立馬補(bǔ)充引導(dǎo)她“你是不是愛他?”
思暖笑起來“簡小姐你真是什么吃虧的生意都不做,這兩件事情壓根就不沖突”思暖說著,忽然頓了頓,挑眉驚恐的問道“難道是洛少東”
“啊呸。”簡愿立馬打斷她“洛少東的床太高,我可爬不上。”
“那究竟是誰?”思暖瞪著她。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簡愿不肯讓步。
思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答“你想的不錯,我曾經(jīng)很愛很愛洛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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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愿看著思暖眸中的眸中退讓與不安,心頭像是被誰剜掉了一塊肉似的疼。
“我也曾很愛很愛一個人,直到現(xiàn)在依舊還是深愛著,可是他的眼底有他無法代替的白月光,他始終都看不到我,無論我用何種方式。”簡愿的聲調(diào)蒼涼如水,在夜色里更顯幾分落寞。
“孩子是他的?”
簡愿點(diǎn)點(diǎn)頭“他喝醉了,把我當(dāng)成了另一個女人。”
“這”
“不怪他,是我自己愿意的。”
思暖眉毛一擰,話還未說完,就被簡愿搶白。這都什么時候,她還是全心全意的護(hù)著那個男人。
思暖想起簡愿每次拒絕她的追求者的時候重復(fù)的那句臺詞“因?yàn)槟惚炔簧纤!彼恢辈恢肋@個他是誰,甚至以為這不過只是簡愿杜撰出來的虛幻人物,卻不想,這個人原來是一直真實(shí)存在的。
“你還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簡愿嗎?”思暖語氣里掩不住的好奇。
簡愿笑起來“我也時常覺得你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思暖。”
思暖默然的時候,就聽簡愿又說“這也許是因?yàn)槲覀円粯訍凵狭俗约翰辉搻鄣娜恕!?br/>
這場談話就這樣無疾而終。
思暖看著簡愿睡下之后,才替她關(guān)上屋內(nèi)的燈盞退出房間。
窗外漫天的黑好像再也沒有盡頭一樣磨人。
思暖在客廳里坐了一會兒,忽然非常想要和夢窗打個電、話,四處尋找手機(jī)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上來的太急,自己整個包包都還落在洛少東的車子里。
她站起來,走了幾步往窗邊一站。心想自己今天沒準(zhǔn)得在這兒的沙發(fā)上窩上一夜了。
她想著,伸手將手邊的窗簾拉上來的時候,看到小區(qū)樓下洛少東那輛黑色的賓利還停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就好像是自她下車就沒有動過一樣。
黑色的車身像是一塊沉的發(fā)亮的水晶,在黑夜里依舊璀璨奪目。
思暖的心頭忽然就涌上萬千情緒,最為明顯的竟是有些手足無措。許久沒有感受到這樣噬人的溫暖了,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如何抵擋自己心里的脆弱了。
只是忽然希望自己可以一直窩在他的懷里,無風(fēng)無雨。
再多的荊棘,再多的磨難,這個男人都可以為她一一掃平。
對于眾多的女人而言,這樣的安全感,全云城大概只有洛少東能給。
可是對于思暖而言,卻似乎恰恰相反,這樣的安全感,全云城誰都可以給,唯獨(dú)洛少東不可以。
心里忽然就荒涼一片,她什么都不想。只是專注的看著眼前為自己等在那里的那個男人。
她想,抱抱他。
就這一刻,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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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沒有意外的話,今日還會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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