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不清醒的他，反倒，更讓人容易靠近些。
    驚日將熱水送來后，楚千漓一邊給風夜玄擦拭身體，一邊道：
    “你們和他靠得太近，若是王爺真的被感染上，你們也很危險，都去外間吃點藥，歇著吧。”
    “姑娘，你才是與王爺最親近的那個，若論危險，你比我們任何人更甚。”
    望月無聲嘆息。
    這么好的姑娘啊！
    為什么王爺現在對她，竟徹底沒了感情。
    反倒對那個矯揉做作的鳳泠，百般呵護？
    誰能告訴他們，這到底是為什么？
    那夜，鳳泠也曾來過，但都只是在門外遠遠看一眼，打聽一下消息。
    后半夜，凌晨時分，風夜玄果然是發起了高熱。
    楚千漓用體溫計量過，熱度高達四十一。
    打了退熱針沒用，只能一整夜，給他物理降溫。
    剛開始，她說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是她沒看過的，那時候，風夜玄其實是清醒的。
    只是渾身無力，不想說話，也不想反駁。
    最重要的是，聽到死女人這樣說話，他好像，并沒有要生氣的感覺。
    反倒，心情有些……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就是，有些愉悅……
    后來，他開始沒辦法集中精力了。
    腦海里，有一道聲音一直在鬧騰：
    “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她有多太多太多的男人，你不過是他的其中一個。”
    “你不愛她，你厭惡她，你恨不得永遠不見她。”
    “她欺騙你的感情，她和其他男人聯手傷你，她將你傷得遍體鱗傷……”
    起初，風夜玄和以前一樣，聽到這聲音這些話之后，對那只落在自己身上的手，異常厭惡。
    恨不得將她揮出去，用力甩開。
    可他好像沒什么力氣。
    但后來，那只手在他的身上，動作越來越輕柔。
    他很不舒服的時候，她的手會在他的心門上輕輕揉幾下，他繃緊的神經，就慢慢舒展了些。
    似乎，沒有那么難受了。
    再后來，他莫名其妙的，想睜眼看看她的臉。
    明明心里還有一張臉，可在他半夢半醒的時候，他看到的臉，卻是屬于這個他最討厭的女子。
    “……漓兒。”
    楚千漓給他擦汗的手一震，渾身，一瞬間繃緊。
    他有多久，沒有叫過她的小名？
    可她也只是愣了片刻，就立即回過神，繼續給他擦汗。
    動作是溫柔的，眉宇間，卻很冷靜。
    “漓兒……”
    風夜玄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摁在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握得緊緊的，說什么都不愿意放開。
    “漓兒，我這里……好難受……”
    “我知道。”蠱毒一直在折磨他的神經，他越是想起她的好，那條蠱蟲，就會越是鬧騰的厲害。
    楚千漓伸出另一只手，遲疑了片刻之后，終于，長指落在他的眉宇間，將他皺起來的眉心，輕輕撫平。
    “你到底，要我用什么樣的態度來對你？”
    她真的很無奈。
    忘不了他給自己帶來的傷害，可這一切，卻又是因為他被人下了蠱，用催眠術控制了心性。
    在她沒有想到辦法給他解蠱之前，這男人對她來說，始終有危險。
    他隨時，都會再次狠狠傷害她。
    楚千漓真的很矛盾，也很無力。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真的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