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妘娘半低著頭,雙手緊攥,她跟著中年男人進了門,羅信強忍著要沖上去的沖動,將心頭這一陣怒火壓了下來,慢慢上前,試著推了一下門,好在對方沒有鎖門,羅信看了一眼左右,他從路邊撿了一塊硬板磚,悄悄溜了進去。</br> 這看上去是一個偏院,李妘娘顯然并不在這里,穿過小院的拱門,外邊是一條很長的長廊。</br> 沒走多久,羅信就聽到遠處拱門后面傳來了一個女人很是尖銳的聲音:“你進來干嘛?誰讓你進來的!這里也是你這種賤人能夠踏進來的,要是將外邊骯臟的泥巴帶進來怎么辦?”</br> 羅信走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面容尖細的女人站在李妘娘面前,她瞇著一雙狐貍眼,一邊說話,一邊用尖銳的手指甲點著李妘娘的頭。</br> 中年男人賠著笑說:“五夫人,她是大公子家的,來領月錢。”</br> 月錢?</br> 羅信愣了一下,隨即差點抽自己一大嘴巴子。</br> 什么叫關心則『亂』,羅信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具身軀其實是有身份的人!</br> 那個催糧吏高亮為什么要叫羅信“羅公子”?</br> 那是因為,羅信的父親乃是李世民麾下猛將,羅成!</br> 而諷刺的是,羅信的母親乃是羅成正妻,羅成陣亡之后,李世民感懷羅成的戰功,以及昔日情誼特意賜了良田和府宅給他的家人。然而,當時的妾室張氏巴上了一個人物,對方通過手段將大部分田產和在長安城的府宅都歸到了妾室生的庶子羅恒名下。</br> 羅信和他的母親反而被趕出家門,住在郊外的土坯房里,依靠著幾畝薄田度日。</br> 而正當羅信因為自己錯怪李妘娘而自責的時候,李妘娘后退了兩步,她一直都是半低著頭,予人一種低人一等的姿態。她指了指自己的鞋子,在地上蹭了蹭,是想告訴對方,她鞋底并沒有泥巴。</br> 女人冷笑一聲,她對著身邊一個粗壯的侍女使了一個眼『色』。那粗壯侍女當即走到李妘娘面前,狠狠一推!</br> 李妘娘那瘦弱的身子哪是這粗壯侍女的對手,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還未起身,那“五夫人”則是快步上前,她伸出手,一把按住李妘娘的頭,將她嬌嫩的臉壓在地面上,她仿佛將李妘娘當成了一個情緒的宣泄口,那臉上的笑意也變得極為猙獰、惡毒!</br> “小賤人,還說沒有,如果不是你,這地上的塵土是哪來的?伸出舌頭給我『舔』干凈!”</br> 李妘娘那烏黑靚麗的眼珠子早已泛著晶瑩,但她卻沒有掙扎,而是慢慢地將那粉『色』的小杏舌從嘴里探出來,要去『舔』地上的灰塵。</br> 羅信原本壓下去的火焰因為眼前這個畫面而瞬間燃爆!</br> “住手!”</br> 羅信怒吼一聲,三兩步沖到李妘娘身后,當那女人因為聽到羅信聲音而仰起頭的時候,羅信已然將帶著泥土的鞋底,狠狠踹在了她那張涂抹了兩層胭脂水粉的臉上!</br> 這一腳顯然仍不解恨,他又要沖上去,而剛才推李妘娘的粗壯侍女則是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br> 羅信左腳橫跨,身體左傾,右手順勢在空中掄了半圈,照著那粗壯侍女的額頭就砸了下去!</br> “碰!”</br> 這一板磚下去,那粗壯侍女頓時頭破血流。</br> 這幅身軀到底還是遺傳了老爹羅成的底子,盡管他是書生,厭棄武藝,但從小到大卻從未有任何感冒風寒,身板子看著瘦,卻也不弱,有把子力氣。這一點,昨天羅信到后山砍樹,制作織布機的時候就已經充分驗證了。</br> 不過,羅信仍舊不覺得解氣,更是沖上前,對著剛才被自己踹倒的尖臉女人連續踹了好幾腳。</br> “快來人吶,大公子發狂啦,在毆打五……”</br> 邊上那中年男人跟個龜公一樣咋呼,羅信見了也給了他一腳,直接將他踹進了池子里。</br> 撒了氣,胸腔一陣通暢,羅信舒爽無比地轉過身,快步走向李妘娘,一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轉身就沿著來時路狂奔。</br> 打完人就跑,真特么刺激!</br> 李妘娘的身子很輕,輕得就跟一只小貓似的,羅信抱著她狂奔一點都不覺得贅沉。</br> 一路飛奔出了巷子,羅信仍舊抱著李妘娘不撒手。眼下天已經微微泛光,路上也有不少行人往來,他們見了,紛紛轉頭注目。</br> 羅信從初中談戀愛到大學畢業,向來都是一個沒臉沒皮的貨,否則一個農村來的娃兒也不可能泡到校花,雖然校花最后還是跟富二代跑了,但無論怎么說,他曾經抱過、親過、睡過;教室、小樹林、女生廁所,里面都有他們的痕跡,那些都是戰果。</br> 他做事向來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按照他的說法——“如果別人目光真的能夠左右人的話,那些大胸長腿美女老早都被我盯懷孕了。”</br> 李妘娘整個人都蜷縮著,她沒有想到羅信竟然跟上來了,擔心自己會被“休”,李妘娘就干脆閉著眼兒,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br> 相比李妘娘的惴惴不安,羅信反而暢快無比,一方面是因為李妘娘沒有背叛自己,另外一方面是因為這個身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