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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留下一份禮物
慕容雪抓緊樹干用力向上一提,人騰空而起,隨即一腳點向樹干,借力向上而竄。
樹干在經了這最后一壓,終于連樹而斷,伴著風聲跌入崖底。
女孩身形輕盈,準確地找著自己拋出的銀針,腳尖輕點,終于在第十二步之后重新回到了安全所在。
“唐楚!”剛一上了平地,她又馬上俯下身,沖著那山崖深處大叫去——“唐楚!你個白癡!你說話啊!唐楚!你笑啊!唐楚!唐楚……”
聲音終于越來越小,她不知道自己喊了多久,只是最后累了,喊不動了,這才漸漸停住。
嬌小的女孩坐于雪地,雪花寸寸而落,很快地就將她的一頭秀發染得雪白。
她吸吸鼻子,酸酸的,有些不太真實。
再扭過頭,看著那一隊假客商丟下的馬匹車輛,這才得以確定適才的一切的確發生過。
只是太匆忙了!
伸手撫向胸口,那里正隱隱地痛著。
好像這是她第一次因為一個人而心痛成這樣。
那個叫唐楚的笑臉少年在清晨出現,于傍晚消失,就像是二十一世紀的電影一樣,短短時辰,劇情便完成了從開始到現在的轉變。
“我是不是太殘忍了呢?”慕容雪將雙手舉至眼前,很認真地打量了去。
這一雙手染滿了血腥,還有她的頭,她的思想,全部都是殺人的念頭。
對手她殺,任務目標她殺,于她不利的人殺,有威脅的人也殺。
就在剛剛,就在唐楚準備放棄自己的生命去換她能活著的時候,她還在想著親手殺了他。
很自然地又將這種結局歸結為命運,但唐楚的話卻又于耳邊揚起。
她記得他說——
“只要敢對命運搖頭,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
他要她別去信命,他要她做自己的主。
可是……
“可是唐楚,”慕容雪凄然出聲,“如果不是命,那你我的這一場相識又如何解釋?如果不是命,你又何苦為了認識還不到一天的我就這樣舍棄生命。”
她站起身,抬手抹去臉上的淚。
漸漸地,收了悲傷。
假客商騎馬逃走,但是拉車的車卻沒卸下。
她解了一匹下來,再綁緊馬鞍翻身而上。
心頭的郁結被死死地壓著,她知道,不管悲痛如何,使命還是要繼續。
其實很多時候她可以對命運搖頭,比如說現在。
現在的她大可以就此離去,山高路遠,沒有現代通訊設施的古人想要于茫茫人海將其找到,基本是沒有可能的事。
可是她不知道自由是什么!
得到想要的自由……那是什么?
她承認被控制太久,久到已經麻木,久到已經不知道只身一人該如何去生活。
低頭又望向那山崖,馬上的女孩忽然就笑了。
她與唐楚相識短短一天,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一天之中她是快樂的,她的心情是愉悅的。
唐楚不但笑臉迎人,而且會很輕松自在地叫她雪雪,會開些不著邊際又無傷大雅的玩笑,會賴皮地說長大了一定要娶她。
她罵他白癡,可是自己卻在無形之中被他的氣場感染著。
那實在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本以為他只是一個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可是他又會對她說出那一番有關命運的道理。
她還記得他說過“別人都戒不了命運的癮,但是雪雪,我希望你能。”
她能嗎?
伸手入袖,那枚常戴的紅石發簪被拿了出來。
她想也沒想就朝崖底拋去,只當是留給唐楚的唯一一份禮物。
慕容雪明白,不管過了多少年,這輩子她一定會記得曾經有一個笑臉少年叫她做“雪雪”,還說過,長大了他一定會娶她為妻。
……
揮雪揚鞭,一人一馬揚長而去。
傍晚的山風愈加寒冷,卻怎么也吹不散一幕凄愁。
……
終踏進東盛國都時,慕容雪早已換了一身衣裳。
這里比炎赤要暖上一些,可以不用再捂得那樣嚴實。
正月還沒出,東盛國都還是一派喜氣,她行了一路,已經有數家客棧招呼她打尖兒住店。
選了間看上去還算干凈的店住下,叫了些小吃填飽肚子,便告訴店家他要休息,請無事勿擾。
說是休息,當然只是敷衍,她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來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行動。
東盛的皇宮在哪她不知道,但是這不難,隨便在街上問個人就可以打聽出來。
皇宮的所在不是秘密,有外地人尋問也是正常。
但進了皇宮之后該怎么辦,這個才是主要。
“他們偷了阿桐的珠子……”反復念叨著這一句,慕容雪漸覺得失望。
說來說去,確切的訊息也只有一個,就是那顆珠子。
她只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是一顆珠子。
可那珠子什么質地、什么顏色、有多大,這一切一切都是未知。
或者說,這次行動,到最后很有可能她拿回來的東西也是假的。
因為她不認得,東方凌也不認得。
“碰運氣嗎?”她聳肩而笑,好像她的運氣一直都不是很好。
……
是夜,東盛都城的一間客棧二層的窗子被輕輕推開。
那扇窗臨街,下面就是平坦大道。
二更不到,街上冷清得連個打更的人都沒有。
慕容雪飄身而下,又是雪白女兒裝,冷清得一如女神。
男裝是為了路上方便,現在已經到了京都,便沒必要再裝下去。
更何況去那皇宮里打探,抓不到最好,一旦被抓,裝扮成什么樣兒都是一個下場。
按著白天打聽到的方向小心跑去,半個時辰之后果然到了宮墻之下。
女孩微喘,自扶著棵大樹平了平心緒。
待體力復了常態,這才又往那宮墻處打量去。
高度跟炎赤差不多,守衛約莫十米一個。
細思量了一番便有了主意。
她悄然摸出,選準了下手的位置,然后借著大樹隱藏身體,玉腕一翻,兩枚銀針隔空而出,準確地沒入兩名守衛的脖頸。
那兩名守衛只微顫了一下,而后動都不動,兩眼直直向前,身子照常而立,與之前絕無半點分別。
她滿意地點頭,閃身而出時,看到那兩名守衛驚訝的眼神。
但驚訝也無妨,因為他們動不了,也說不了話,甚至眼珠都無法斜視。
所以她的出現也只是一瞬間落了他人眼底,再往前一點時,兩名被封了穴道的守衛就沒辦法看到她了。
到了墻根兒底下,手掌直立,指縫間的幾枚銀針頃刻直出,呈一直線狀釘于宮墻之上。
她不多等,縱身躍起,借著銀針當墊腳,幾步就竄到了墻上。
于她來說,溜進皇中很容易,有了在炎赤的經驗,想要在皇宮里避開巡視的守衛,也不是難事。
只是目標有些不太明確,這才讓她看起來像是個逛大街的一樣,東南西北四處亂竄。
不清楚東西在哪,自然就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尋。
正想著自己要不要在摸清了宮里的路線之后就先回去,然后想好幾處重要地點,次日再進來一回。
這樣想著的時候,人剛行到御花園邊。
冰天雪地的,旁的花都敗了去,就只剩下臘梅還傲然盛開,隱隱的散著花香。
她挑了棵粗樹爬上去,倚坐于樹杈,細心地將剛剛走過的地方于腦子中重新又過了一遍,包括那幾處宮院的名字。
剛思索一半,卻聽得御花園里有動靜傳來。
仔細聽去,竟是女子嚶嚶的哭聲。
她心生好奇,尋聲望去,但見得與之相隔十幾步的地方,正有一彩衣女子站在湖岸邊,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自顧地呢喃。
雖只見得側影,但還是看得出那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紀,皮膚白皙,樣貌很秀氣。
頭上挽的是婦人的發髻,一身裝扮不俗,想來應該是宮中嬪妃。
慕容雪屏住氣,仔細去辨她的話音,不多時便聽出了個數來。
原來那女子道:
“人都去了這么多年,為什么還心心念念的不去相忘?我學她怎么笑,學她用什么樣的聲音說話,學她跳舞,學她席地扶琴。你說我們該有多像,你站在我面前,一聲一聲叫著阿桐……”
“于是我知道,我成功了。我心甘情愿地像她的影子一樣伴在你身邊,可惜到頭來,活生生的人卻抵不過一顆失而復得的珠子……”
坐在樹上的女孩一下子直起身來,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湖邊的女子,嘴角不自覺地上彎,揚起了舒心的笑。
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呀!
慕容雪搓搓手,看來那女子是知道這件事的,那就好辦,只要將她擒住問個清楚就成了。
正想著,遠處的聲音又起,還是那樣期期艾艾,讓人聽了心酸。
“阿桐是好,她好美,就像天上的仙女。可是她已經去了這么些年,怎么就不能相忘?我不跟她爭,可若僅是一顆珠子,你又讓我如何甘心?我……”
“怡妃娘娘!”又有另一個聲音傳來,是唯唯諾諾,又帶著焦慮。
慕容雪再看去,但見得園子的甬道里正走來一個宮女。
到了那女子面前急走了兩步,而后上前扶住其手臂,關切地道:
“娘娘,您怎么到這兒來了?天這么冷,快跟奴婢回去吧!”
“回去?”那被叫做怡妃的女子有些恍惚地看向來人,半晌才道:“珍兒,你讓本宮回去哪里?”
“當然……當然是怡蘭殿啊!”
“混帳東西!”
啪!
毫無預兆地,那怡妃一個耳朵就向珍兒的臉上打去。
“本宮從來都是住在盛安宮,憑什么現在要回怡蘭殿去!”
小丫頭不敢躲,生生地接了。
然后“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哭求道:
“娘娘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打奴婢吧!只是夜里風寒,您穿得這樣單薄,是會著涼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