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二叔早逝,有他江維宣什么事。”不愿再提,她吩咐司機,“老劉,開車。”</br> 江維宣是江織的父親。</br> 陸聲不知道這三人之間有過怎樣的恩怨,只是現(xiàn)在回想,江織確實很像一個人,她二叔的遺物當(dāng)年都整理得差不多,怕老太太睹物思人,只留了幾幅他二叔生前最珍視的畫,畫里的主人公都是同一個人,是個穿著連衣裙的女孩,女孩同江織一樣,眸若桃花,國色芳華。</br> 想來,那畫里的人應(yīng)該就是江織的母親。</br> 再說那搶包賊,熟門熟路,拐進了一條小巷子里,剛轉(zhuǎn)彎,對面一輛黑色的摩托直沖過來。</br> “呲——”</br> 摩托車急剎車,緩沖了一米多才停。</br> 車上倆小賊被狠狠晃了一下,抬頭一看,不正是那個追了他們?nèi)龡l街的大塊頭。</br> “找死啊你!”吆喝的是摩托車后面那個,卷著袖子,紋了花臂,手里還揣著從明賽英那兒搶來的包。</br> 阿晚把頭盔拿下,摸了一把平頭,下車,姿勢很酷帥:“把包放下,我饒你們一馬。”</br> “多管閑事。”花臂男把包交給同伴,從摩托車上拿了根棒球棍,跳下車,二話不說就朝阿晚揮棒子。</br> 阿晚不躲,抬手就給他接住了,同時,一拳打在了花臂男的肚子上。</br> 花臂男嗷了一聲,抱著肚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一拳太重,他媽的站不起來了:“你他媽誰啊!”</br> 阿晚是個低調(diào)的人:“全國青少年組拳擊冠軍。”當(dāng)然了,這是十四年前的光輝事跡了。</br> 他最輝煌的時候,也是拿過全國冠軍的。</br> 花臂男:“……”</br> 媽的!</br> 警笛聲響,是警察來了。</br> 還在摩托車上的那個男的扔下花臂男就跑,阿晚眼明手快,一記右勾拳,把人打趴下了。</br> 坐在警車上的明賽英:哇哦!</br> 車上是刑偵隊的小鐘,不是逮駱青和的嘛,聽說有人搶包,就栽了失主過來抓賊,不過來晚了,賊已經(jīng)被人搞定了。</br> 阿晚把包還給明賽英:“看看里面有沒有少東西。”</br> 明賽英查看了一下,東西都在:“我這個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次你幫我找回了包,那上次你非禮我的事兒就一筆勾銷了。”</br> 阿晚忠厚老實的臉?biāo)查g爆紅,梗著脖子辯解:“我沒有非禮你。”</br> 明賽英指了指自個兒的胸:“哥們兒,這兒也碰了,裙子也被你給拽下了,怎么,還不承認啊?”</br> “……”</br> 老實又本分的阿晚無話可說了。</br> 明賽英很大方,功過相抵,就不計較了,豪爽一笑,很明事理:“行了,誰還沒個猥瑣的時候。”</br> 當(dāng)然,她也有。</br> 她星星眼,看著阿晚眨眼睛:“大塊頭,胸肌給我摸一下唄。”</br> “……”</br> 大塊頭扭頭就走了,心里暗罵:色女!</br> 警局。</br> 駱青和被捕后,刑偵隊第一時間就審了她,程隊親自審。</br> “二十四號晚,你父親駱常德被綁架,你帶了一批鉆石原石去贖他,在回去的路上,你下了車,然后一輛大貨車撞過來。”這是駱青和的口供,程隊復(fù)述了一遍,再問,“是這樣嗎?”</br> 駱青和鎮(zhèn)定自若:“是。”</br> 這女人的心理素質(zhì),真不是一般的強,泰山崩于頂都面不改色。</br> 程隊不急,有的是耐心跟她磨:“你父親墜江,交通局也立了案,你當(dāng)時錄口供的時候為什么不如實坦白?”</br> 那份口供里,沒提到綁架,也沒提過鉆石。</br> 她的理由是:“我以為只是普通的肇事逃逸,不想再給你們警方添麻煩。”</br> 睜著眼說瞎話,還臉不紅心不跳的,她的話程隊是一個字兒都不信:“那批原石價值一個億,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你是不想添麻煩呢,還是做賊心虛?”</br> 她戴著手銬,泰然處之:“不就是一個億,我們駱家不缺那點錢。”</br> 行,你他媽接著狂!</br> “這是你父親的口供。”程隊把文件往桌上一扔,“他說是你和綁匪勾結(jié),監(jiān)守自盜。”</br> 駱青和瞥了一眼,不以為意。</br> 程隊繼續(xù):“因為他手里有你的把柄,你就雇人綁架,不料被他識破,一計不成,就殺人滅口。”</br> 她也不辯解,就問:“有證據(jù)嗎?”</br> 目前的確沒有。</br> “編故事我也會,程隊,”她安然若素,笑問,“你們刑偵隊破案不是靠想象力吧?”</br> 不見棺材不掉淚,程隊舔了舔后槽牙,繼續(xù):“當(dāng)時在章江大橋,你為什么突然下車?”</br> 她回答得很快:“身體不適,下車緩緩。”</br> 很會自圓其說嘛。</br> “你既然在事故現(xiàn)場,為什么不報警、不求救?”</br> “來不及,車很快就掉下去了,我受到了驚嚇,而且悲痛過度,精神恍惚,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br> 她在交通隊做口供的時候,也是這套說辭。</br> 有人敲門,程隊問什么事。</br> 邢副隊開門進來:“程隊,律師來了。”</br> 他后面跟了個人,四十左右,西裝革履一絲不茍,是駱青和的律師。</br> 駱青和朝門口看了一眼:“我可以先和我的律師談?wù)剢幔?amp;rdquo;</br> 程隊收拾收拾,出去了。</br> “那批鉆石原石查到了嗎?”</br> 邢副隊跟在后面,往辦公室走:“已經(jīng)轉(zhuǎn)手到國外了,走的是黑市,查不到賣家。”</br> 就猜到會是這樣。程隊又問:“監(jiān)控和目擊證人呢?”</br> 邢副隊搖頭:“都沒有。”不僅如此,“那輛大貨車的車主已經(jīng)找到了,但在案發(fā)的當(dāng)天晚上人就死了。”</br> “怎么死的?”</br> “肇事車主患有肝癌,案發(fā)前喝了很多酒,車禍?zhǔn)鹿拾l(fā)生沒多久人就死了。”</br> 又死無對證了。</br> 這是駱家人的慣用手法,專找這種不留后患的人。</br> “駱青和那里搜來的那盤磁帶呢?”</br> 邢副隊說:“送去痕檢部做鑒定了,我聽了一遍里面的內(nèi)容,跟這個案子沒有關(guān)系啊。”</br> 程隊搖頭,覺得這里面文章大著呢,應(yīng)該是另外一個案子,摸著下巴尋思:“江家那個都開口,怎么可能沒有關(guān),駱常德不是說他知道駱青和的把柄,那盤磁帶沒準(zhǔn)就是。”</br> 江家那位爺可不是多管閑事的人,沒準(zhǔn)這個案子就是他在推著走的,不然怎么那么巧,抓到了人還拿到了贓。</br> “去把駱常德帶來警局。”</br> “好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