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沒說什么,坐下去了。</br>
三叔公朝三嬸子瞪了一眼,把手中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扣,聲音很大。他發火道:“我們張家媳婦,你就這么待客的?”</br>
三嬸沒做聲,低著頭。</br>
三叔看了我一眼,沖三叔公道:“爸,你也知道山神要人太急了,小霜沒辦法,好不容易來一個,如果我們不把她送去供奉的話,我們村子會遭殃的。”</br>
聽見他們的話,我心里一下警覺起來,小霜把我騙來,送山廟里去,到底是為什么?</br>
村里談廟變色,那廟難道不是供奉的菩薩嗎?</br>
我反思,如果是菩薩,這個村還會成這樣,一個活人都沒有,任何死人都走不出去,除了小霜。</br>
古廟里供奉的覺得不是菩薩,而是比小霜更為厲害恐怖的東西。</br>
那東西吃人,吃鬼,吃任何生靈。</br>
霜騙我來的目的,是供奉給廟里的山神。</br>
我身子哆嗦了一下,難怪我上了石橋她就不管我了,我死了更好辦。我活著,從進村這段路,經過好幾十家門口,那里的鬼魂是不可能讓我活著走進來的。</br>
卻不料我遇到三叔公,活著進來了。</br>
進了村,她無需隱瞞。生,我走不出村,死,我的魂照樣走不出村。所以她毫無顧忌的說出來了。</br>
這時,我恨的牙癢癢的,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剜心裂骨。</br>
我從包里拿出一把銀色匕首,刀刃鋒利,兩面閃著滲人銀光。寒深深,冷清清的。</br>
這刀是鳳子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給我的,他說這把刀煞氣重,給我防身。</br>
我問他是什么刀,他告訴我說,是古時的殺千刀重新打造的。</br>
當時我不懂殺千刀是什么,后來我知道了。古代重犯有個極刑叫凌遲處死,把犯人身上的肉,一片片的割,要割一千多刀,多一刀不行,少一刀也不行。</br>
那割肉的工具就叫殺千刀,殺千刀也是通俗罵人的話。我還在網上查過,殺千刀的原型并不好看,銹跡斑斑,很大,不方便攜帶。他重新幫我打造。</br>
這利刃煞氣太重,因死刑的犯人大多十惡不赦,加重了刀的煞氣。</br>
不知不覺,我就揣著這把刀好幾個月了。</br>
果然,刀拿出來,桌子上的人臉色微微都變了。尤其是小霜,身子抖得厲害,筷子放在手上拿不穩當,顫的很厲害。</br>
我瞇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從包里拿出偌大火腿腸,對著小霜,一刀一片的削著,薄薄的,很細很細。</br>
當然,削出的火腿腸片我不敢吃。</br>
第七十一章一家人全是鬼</br>
我一片片的削好,一桌子的人全部看著我不敢吃東西。</br>
我抬起頭看了她們一眼,就這一眼我立馬后悔了,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br>
許是殺千刀煞氣太大,把他們的鬼氣遠不沖散了,他們一個個露出原本的面貌。</br>
除了三叔公外,離我最近的是三嬸,她穿深色外衣,衣服上裹著厚厚一層灰,那灰太深,怕是有些年份了。</br>
我看見的是她側面,頭發下是黑色的骷髏頭,臉上一點腐肉都沒有。她的樣子我還能接受。</br>
張嬋和張昕,臉上的皮膚沒有脫落,卻全是黑色的干皮,沒有腐爛或者長霉,也沒見蛆蟲,保存的和干尸沒什么兩樣。</br>
張睿低著頭,我只看到側面下巴一角,皮膚發黑,干枯的一點都沒有水分,像干尸一般。</br>
其中最嚇人的莫過于葉霜,之前她青春肆意的臉龐,白嫩細膩的皮膚,一顰一笑充滿靈動。</br>
而現在肉已經腐爛多時,上面長滿密密麻麻的蛆蟲,在蠕動。似乎隨時沖破她薄薄的臉龐,掉落下來。很惡心。</br>
他們干枯黑色手骨里的筷子,全部是用人手骨做的。黑白成了鮮明的對比。</br>
桌子上的碗,全部是用人的頭蓋骨做的。</br>
最恐怖的上桌子上的飯菜,全部都是蛆蟲,密密麻麻的蛆蟲在人頭蓋骨的碗里爬來爬去。</br>
我把手里火腿腸片,往地上一丟就沖了出去,太恐怖了,太駭人了,呆不下去了。我直接沖到院子里,蹲在剛進來看見的一棵梨樹下大吐特吐起來。</br>
把剛吃進去的一根火腿腸全部吐完,手上扶的那棵梨樹,發出人骨一樣咯吱咯吱的響聲,抬起頭一看,梨樹變成人骨,一節一節的綁起來。</br>
院子里種滿了薔薇花,一朵朵的凋零,迅速枯黃枯萎下去。成了一堆堆枯草。像許多年沒有人住過一樣,潮濕陰森森的。</br>
圓月照的三層古樓,斑駁破敗,青色瓦礫碎裂,石灰墻壁大片大片的脫落。陰森森黑凄凄,很像電視劇里鬧鬼的古宅。</br>
我站在院子里,蹲在地上拼命地哭起來,哭的聲音很大,眼淚水把衣襟浸濕。</br>
我好怕好怕,可是我出不去這個村子,知道這一家人全是鬼,卻不敢踏出這個門口,外面的鬼比這家人還要來的恐怖。</br>
我怎么辦?君無邪你到底在哪里?我好想你。</br>
我哭了很久,直到后面傳來一陣聲響,我捏著千殺刀回頭望去,看見站在我身后的是張睿。</br>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不,應該是白色。年代太久遠,導致的變成黑色。臉色干枯發黑的皮膚看不到原本面容,皺皺巴巴的,像個干枯的老人。</br>
我僅憑著他的發型認出他。</br>
他朝我伸手,卻見自己伸出的是黑色手骨,顫抖的手骨最終無奈地收回去。</br>
他的聲音沒有之前動聽,帶著蒼涼的沙啞,無奈的低沉:“對不起!我們全家嚇著你了,我和爺爺商量了一下,決定把你送出村去,但你要發誓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們不忍心把你送上山,你不要怪小霜,她有難言之隱。”</br>
聽見他的話,我一愣。站起來用手背把眼淚擦干,聲音里帶著隱隱怒氣:“為什么,你們不是說進了村就不能出去了嗎?”</br>
“這幾十年來,進了村子里沒有一個活人能出去,并不代沒有路出去,如果你死了,我們或許會把你留在這,你是個大活人,很討爺爺歡心,爺爺網開一面決定把你送出去。但是要到等到明天天亮。”</br>
我心里有一絲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br>
他對我尷尬笑了笑,干枯發黑的唇扯成一條條裂紋:“你放心吧!我們不會害你。”(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