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問題也問得出來？</br>
“當然啊！”我其實還覺得很不公平：“你都辦了兩次了！”</br>
“三次啊。”他露出一臉無語。</br>
“對啊，都三次了。”我說：“現在你連花童都省得請了。”</br>
他笑起來，抱住了我，說：“妞妞……”</br>
“嗯？”</br>
“我做白道能做好么？”</br>
“當然能了。”</br>
“我很少接觸白道生意，很擔心我做不好。”他輕輕地說：“我不想讓我爸爸再工作了，他需要休息。”</br>
“當然了。你當然能做好。”我拍著他的背，說：“別怕，萬一破產你就在家里照顧毛毛和毛頭。送他們上學，接他們回家，教他們做功課。”</br>
他立刻笑了起來。</br>
“別笑。”我不喜歡這種表情：“不要看不起全職奶爸，全職奶爸也需要很高的技術，把孩子培育成人的難度絕不亞于賣軍火和做生意。尤其是你女兒做什么都三分鐘熱度，你兒子又悶頭悶腦，你需要付出很多心力。”</br>
他邊笑邊點頭。</br>
他高興了，我也跟著高興，摟住了他，問：“你是不是想做點限制級的事？”</br>
“其實不是。”他居然把我拒絕了：“只是想摸摸你。”</br>
我把他的手塞進我的衣服里。</br>
他又笑，捏了捏我的肉。</br>
“我那天跟李太太一起欣賞了你一歲時候的風采。”</br>
他又一本正經地回答：“我那時已經非常英俊了。”</br>
“沒錯，你還喜歡穿警服呢。”</br>
他笑起來：“我小時候也常穿，這邊也有照片，明天你自己去看。”</br>
“你老爸不會生氣呀？”</br>
“不知道，我沒問過他。但如果毛毛穿，我也不會生氣。”</br>
“因為警察管你叫爸爸？”</br>
他只笑，不回答。</br>
“你可真猥瑣。”</br>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討厭警察。有時他們比我更像黑道。”</br>
我有些好奇：“你家從哪代開始做黑道的？”</br>
“清朝。”</br>
還真是歷史悠久：“那時候都做什么？”</br>
“什么暴利做什么。”他說：“家族里有很多版本，流傳比較廣的是當時因為身份問題，我家沒有資格考科舉，為了謀生就開始做這行。軍火是從我祖父的父親開始做的，我祖父發展起來。我爸爸已經削減一些了。”</br>
“你家賣過毒品么？”</br>
“沒有。”</br>
“為什么？”</br>
“鴉片戰爭啊。”他笑道：“毒品會毀掉整個土壤。無論在哪個時代賣它都是自掘墳墓。”</br>
“那你家的歷史上有買賣人口么？”</br>
“沒有。”</br>
“為什么？”我還以為是近代才開始不沾這個的。</br>
“因為道上規矩。”他說：“拐賣人口是道上的下九流。雖然做得是違法勾當，但還是需要保持底線，才能保證長久發展。”</br>
“唉……”我說：“難怪你會說你怕自己做不好白道，你們家做了這么多年黑道，經驗都是黑道的。”</br>
“嗯。”他問：“你家呢？”</br>
“我爸爸年輕時是飛行員，我爺爺也是飛行員，我爺爺的父母還是空軍，當時在打仗。我奶奶的父母是軍醫。我媽媽年輕時候也是飛行員，她的父母是科學家，往上有醫生也有科研人員。”我問：“我家很有文化吧？”</br>
“的確，我家也只不過出過幾個常青藤博士而已。”</br>
“然后咧？”</br>
“沒有了，雖然我們家族的人囊括了很多不同專業的學歷，但最終都是走這條路。”他有點感慨：“當年學醫時，所有的同學都抱著救死扶傷的夢想，大概只有我是為了明白如何更好地要別人的命。雖然他們站在手術臺上，和我一樣握著刀，和我一樣冷靜，但他們是至善，我則相反。”</br>
“你有資格證么？”</br>
“有。”</br>
“如果你想做個醫生也可以的。”我說：“基金會需要醫生。”</br>
他沒說話。</br>
“抱歉。”我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因為他有著家族的責任，即便他的家族只剩他爸爸這一脈，家族也依然在。他對于費這個姓氏的認同感，決定了他不可能選擇任何與家族無關的行業。</br>
“沒關系。”他說：“我羨慕做醫生的同學，但他們也在羨慕我的錦衣玉食。也許欲望不死，就沒有圓滿吧。”</br>
我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了：“你說這種話未免太有佛性了。”</br>
“我是信天主的。”</br>
“幸好你信天主，否則如果你看破紅塵，我們三個還要去寺廟看你。他倆還不能叫你爸爸，要叫師父。”</br>
他又笑了，按了按我的頭，微微地瞇起了眼睛：“那就做點沒有佛性的事吧。”</br>
我連忙騎到他身上，擼起袖子：“早就等你這句了！”</br>
他努力地板起臉，卻還是彎起了嘴角。</br>
第二天費懷信天不亮就走了，我哥哥還是第二人格階段，所以費懷信要先去處理好安全方面的事，然后陪我媽媽去辦事。</br>
我則在家等蘇靈雨那邊的消息，順便打掃衛生。我表姨則負責煮飯燒菜。家里人太多了，她自己得燒一上午。同理我打掃一整天也只能清理個大概。</br>
費子霖今天能走動了，我哥哥扶著他到花園去散步，他給我哥哥看他養的動物，兩個人交流養動物和種菜的心得，我總覺得費子霖似乎更喜歡我哥哥的第二人格，我媽媽則比較回避與他的第二人格往來。</br>
下午時，蘇靈雨和盛萌萌一起來了。蘇靈雨滿臉疲倦的神色，盛萌萌的臉頰腫著。</br>
蘇靈雨一進門就說想泡澡，我便問盛萌萌。她笑著說：“也沒事，只是要她回來了。”</br>
“那你被什么人打了？”</br>
她捂了一下臉，旋即說：“我走了。”</br>
我只好點頭。</br>
我等了蘇靈雨半個小時，她依然沒有出來。我心里有點不安，打開浴室門，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在浴室里睡覺很容易溺水死，我連忙過去叫她醒來，發現她正發著高燒，衣服也有些臟。像是曾經落水又干了似得。</br>
我連忙找我表姨把她抬到床上，她昏昏沉沉地告訴我們她沒有過敏史。我們便喂她吃了藥，我守到傍晚，她才終于退燒。</br>
她醒來后，瞇著眼睛半晌才看清是我，問：“繁音呢？”</br>
“他？”我這才發現我一下午都沒見他：“他陪爸爸在外面。”</br>
可他們下午就出去了，不可能蘇靈雨回來都不知道呀！</br>
我在花園里找到了我哥哥和費子霖。費子霖正坐在木質長椅上條件種子，我哥哥正搬著一筐土，滿頭滿臉都是汗水。</br>
我走過去還沒說話，費子霖已經抬起了頭：“正好，快幫我扇扇風，太熱了。”</br>
我幫他搖著扇子，聽到他問：“靈雨好點了嗎？”</br>
“好多了，她問我哥哥在哪呢。”</br>
“哦。”費子霖說：“他不是之前那個了。”</br>
我不由朝我哥哥看去，他瞅了我一眼，又瞅了費子霖一眼，老大不情愿地繼續搬土了。</br>
從他那不情不愿的眼神就可以判斷——他現在是第一人格狀態。</br>
估計是費子霖逼他幫忙搬土種地的，畢竟家里已經沒有幾個傭人。</br>
我有點想笑：“爸爸，你現在就開始種地了？”</br>
“種一點沙拉下去，一個月就可以剪著吃了。”費子霖微笑著說：“反正現在也不能動身。”</br>
我不免一愣：“您這是什么意思？”</br>
我們沒人跟他說要走的事，怕他受不了刺激。</br>
“我這幾天正想跟你媽媽商量，我倒是沒事，但軍火生意還是要考慮賣給繁盛。”他侍弄著手里的種子，一面輕描淡寫地說：“可音音恐怕沒精力控制這一代，還要找李昂去商量。總不能讓懷信困在這里。到時還要求你們家，不過錢一定都是干凈的。”</br>
我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問：“那您愿意一起走嗎？”</br>
他看向我，沒說話。</br>
我也就招了：“如果您不走，懷信肯定不會走。我媽媽之前已經有這樣的計劃，而且現在已經在實施。繁家和李家也都答應配合。沒有告訴您是因為想等您身體好一點。”</br>
他沒說話。</br>
我連忙拽了拽他：“爸爸？”他可別嚇我。</br>
他似乎有些失魂落魄，許久才嘆了口氣：“我昨天才想清楚這件事。”</br>
“您畢竟還在養病，精力有限也是難免。”</br>
“我是老了。”他搖了搖頭：“我是會走的。”</br>
“您一定要跟我們走才行。”我知道他驕傲，所以很怕他固執不走：“我爸爸很希望見到您，他身邊很少有華人，跟他年齡相仿，想法接近的更加不多。懷信這次去只是重新發展，不是寄人籬下，既然是一家人，就應該互相幫助。而且毛毛也很想您，毛頭也很少與您相處，但她很機靈，肯定會討您喜歡。我表姨也希望到那邊去，她之前一直在幫基金會工作，很希望繼續做下去。”</br>
他看向我，滿面慈祥：“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是老糊涂。”他伸出干枯的手像摸毛頭似得摸了一下我的頭，然后說：“辛苦你去讓你哥哥去看他老婆，你攙我一下。”</br>
“您不挑種子了？”</br>
“太暗了。”他笑著說：“看不清了。”（未完待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