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國元年三十一年春,逃婚事件后第三日,凌志宮內……
“幾日不見……你憔悴了許多。”
說話的人正是公子商,如今的他以貴為代國之王,他身穿墨色長袍,一步一步的走上臺階,離南宮涼羽越來越近。
南宮涼羽順著聲音望了過去,隨后擠出一抹笑意說到:“代王說笑了,涼羽不曾憔悴,不知道過的有多好呢?”
“涼羽……嫁給孤吧!孤立刻草擬詔書封你為后,以后你我共享這代國江山。”
代王說完便抓住了南宮涼羽的手,南宮涼羽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說:“代王……這玩笑開不得,且不說凌志宮眾人能否答應,朝中眾臣是不會允許王室血脈中,有一個體弱半妖的。”
“孤定會力排眾議,涼羽……孤的江山,只有你能與孤共享。”
南宮涼羽看向代王,隨后輕笑一聲說:“代王……南宮涼羽此生都不想與王室有過多牽扯。”
代國元年五十一年,三月初六,代國京都王城,豐昌殿……
代王手里拿著奏折,數不清的日夜他都在這豐昌殿內度過,豐昌殿內除了一個近侍再無其他人,只見一道黑影閃過,豐昌殿出現了第三個人。
“稟大王……凌志宮宮主,已經離開了凌志宮,今日出現在京都,聽聞婁柯秦受傷之后前往了蒼山,另外……程都尉和梓太師都已經見過,卻不曾上報。”
暗衛說完話,微微抬頭瞄了代王一眼,接著立刻將頭低了下去。
代王將竹簡奏折卷起,隨手放到一邊說:“二十年不曾離開凌志宮半步,你還是出來了,是覺得時間夠長了,還是以為……你去通知暗衛,時刻保護著。”
代王說完之后轉身走到了窗邊,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遙想當年,他還是代國那個受父王重視的小公子,還是公子商時,是如何的英俊,如何的意氣風發。
如今年過四十,他大體還算硬朗,多年間修習術法,一刻也不曾懈怠過,可是這眼角細紋,卻是擋也擋不住的現了出來。
于此同時,在豐昌殿東邊不遠的并蒂宮里,坐著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她便是這代國王后,程氏蒂青……
程王后看著眼前跪著的暗衛,她微微抬起下巴,一下子笑了出來:“凌志宮主……她終于離開凌志宮了,看來那人辦事很得力,大王知道了嗎?”
“回王后的話,大王那邊并無動作,許是還不知道,還有……人被救走了。”
王后看著暗衛,她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了一絲陰狠,那細微的變化轉瞬即逝,遠遠望去還是那副端莊的模樣。
王后起身往內堂走,她沒有叫暗衛起身,暗衛就那樣跪在地上,不一會,王后身邊的大宮女鶯歌走了過來,她站到暗衛面前開口說到:“傳王后娘娘口諭,一切按計劃行事,那人已是無用,其余的事你不必管,快些出宮莫要引起禍端。”
王后一把抓住了床頭,她看向鶯歌說:“是她救的,我們終究還是小看了凌志宮主,看來事情已經暴露了,立刻派人出去,把那兩個快些滅口,莫要走露了風聲。”
蒼山之巔,蒼山派山門內……
梓亮回頭對南宮涼羽說:“蒼山山門有禁制,那人入不得山門的,除非……他是本門中人。”
南宮涼羽立刻轉身,看向周菱玉說:“今日除了我們,還有誰上了山?”
“今日除了你們,并無他人上山。”
“掌門帶著東方升云赴靈慧散人之約,回來時遭人埋伏。”
周菱玉一直跟在南宮涼羽的身后,本來話就不多的她,難得的說了幾句。
南宮涼羽轉過身看向周菱玉,對于她的話半信半疑,她心里說到:“何人會對婁柯秦下手,他并非是代國朝臣,只是一派掌門,而且這個門派又從不參政,蒼山派與我關系如何,妖族無人不知,婁柯秦繼任掌門又并未與人結仇。”
南宮涼羽冷笑一聲,她剛下山婁柯秦就受了傷,還有那個故意引她來蒼山的刺客,這一切雖然看上去毫無關聯,卻環環相扣,既然他想玩,那本大人就陪他玩把大的。
這時房間的門吱呀一聲的開了,開門的人正是東方升云,他看著南宮涼羽,眼神里有著一絲絲驚訝,隨后邁出門檻說:“您來做什么?”
東方升云是蒼山派掌門的徒弟,不在長老之列,不在入室之中,不是因為他資質平庸,無法入仙門,而是因為他的身份。
“東方……二十年不見,你長大了不少。”
南宮涼羽的話是無心說出,一旁的梓亮卻聽者有意,他心里嘀咕著說:“這羽兒姑娘對蒼山的熟悉成度不亞于我。”
梓亮看著周菱玉的態度,他心中難免疑惑,又想起之前程都尉和自己父親畢恭畢敬的模樣,心中疑惑更深。
“請南宮師叔進來吧!”
屋內傳來婁柯秦的聲音,隨后南宮涼羽邁步進了房間,她環顧四周,最后目光定在了屏風后,南宮涼羽聞著這一屋子的血腥味,一把掀開了床邊的簾子。
“嘶!師叔怎么還是這般沒有規矩?”
婁柯秦有氣無力的說到,他轉過頭看向南宮涼羽,手放在已經撕裂的傷口上。
南宮涼羽看著婁柯秦的傷口,她微微皺眉隨后開口:“中毒了……”
“師叔好眼力,我用功法逼毒,沒有任何效果,還遭到了反噬。”
“哪有什么好眼力,你好徒兒信里說的很清楚。”
婁柯秦面色慘白嘴唇青烏,氣如游絲眼神恍惚,整個人已經剩了一口氣,全憑著之前的功力強撐著。
南宮涼羽將袖口里的,一個小瓶子拿了出來,倒出里面的藥丸,塞進婁柯秦嘴里一顆,她將簾子放下,整個人退了出去說:“不能見風,不要走動,你之前已經封住了心脈,毒還是蔓延開,我給你的藥,只能延緩毒發,不能治愈,給我幾天時間,我帶個人回來救你。”
南宮涼羽退出房間,她將手里的小瓶子交給了周菱玉,周菱玉看了一眼南宮涼羽說:“掌門怎樣?”
“毒入肺腑,藥石無醫,普天之下,唯有一人能救。”
南宮涼羽說完話之后,看了一眼東方升云,東方升云眼神閃躲,悄悄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