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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作為人民的公仆,無論是我這個小人物還是你這位大書記,抑或是大家,我們一定不要忘記我們手中的權(quán)力是人民賦予的。無論何時何地,我們都要堅持黨的原則,遵守國家的法律,不能徇私枉法,以權(quán)謀私。”
“好——”我的話音剛落,書記就開始叫好,甚至不由自主拍了兩下巴掌,接著說:“反應(yīng)敏捷,思維敏銳,觀點犀利,剖析深刻,立場鮮明,角度適當,原則靈活,收放有度。”
關(guān)云飛笑瞇瞇地看著我。
各位評委都點頭附和著書記:“書記的評價實事求是,附和客觀實際。”
我心里大大松了口氣。
然后,書記站起來,背起手:“好了,各位,你們繼續(xù)吧,我和關(guān)部長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說完,書記短促地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帶著贊揚和勉勵,接著就走,關(guān)云飛表情輕松地跟在后面出去了。
書記和關(guān)云飛走后,室內(nèi)又開始恢復(fù)了嚴肅的氣氛,主考官又開始不茍言笑地看著我:“好了,這位考生,你的面試結(jié)束了,請你到休息室等候。”
我出了考場,進了休息室,前兩位考生正在一起談話,見我回來,都和我招呼。
我坐在他們身邊。
“市委書記是不是也和你提問了?”一個考生問我。
“嗯。”我點點頭:“那個書記問了你們幾個問題?”
“一個!我們都是一個,你呢?”兩人緊緊地看著我。
我看著他們的表情,心里一動,說:“我也是一個!”
“那你怎么這么久才出來呢?”
“書記問的問題太刁鉆,我拖了好久也想不出怎么回答,好不容易胡謅了幾句。”我說。
“哦。”二人松了口氣,眼里帶著幾分幸災(zāi)樂禍和輕松的目光,似乎他們已經(jīng)將我這個筆試老三從競爭對手的名單中排除了。
“你們發(fā)揮地都不錯吧。”我說。
“是的,還行,反正我是達到了最佳狀態(tài)!”一個有些自我安慰,還有些得意炫耀的神情。
“我也是,我覺得今天的面試我發(fā)揮很棒的,超發(fā)揮。”另一個不甘示弱。
“那就好!”我點點頭。
“你呢?”他們看著我。
“只能說是一般了。”我說。
“他們再度放松了表情,再度臉上涌出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似乎他們再一次確定將我排除出競爭名單。
“你們在準備面試的這幾天,有沒有遇到什么意外的干擾啊。”我不由又問了一句。
“什么意外干擾,沒有啊!我一直在家里閉門訓(xùn)練,不見客的!”
“我女朋友一直陪著我做模擬訓(xùn)練呢,哪里來的什么意外干擾。”
“那就好!”我放心了,看來李順是講話算數(shù)的。
“你問這個,是什么意思啊”他們看著我:“難道,你遇到什么意外干擾了?”
我說:“嗯,是的,我開車出了車禍,大腦受到驚嚇,這幾天晚上老做噩夢,夜夜失眠。”
“哦,你可真不幸啊。”他們倆努力擠出來的一絲同情遮不住深度出現(xiàn)的持續(xù)不停的幸災(zāi)樂禍和由此帶來的快感。
看著這二位的表情,我仿佛看到了他們內(nèi)心深處那極度的冷漠冷酷和自私自利。
我心里嘆了口氣,操,兩個鳥人,做人不厚道!
我站到休息室窗口往樓下院子里看,正好看到秋桐正站在院子中間的一棵大樹下,正在往我的方向看。
我心里突然一熱,我知道她來這里是干嘛的,她一定是十分關(guān)注我的這次面試。
我沖她揮揮手,她也沖我揮揮手。
我打開窗口,做了一個ok的手指。
她笑了,沖我豎起大拇指,然后在原地跺腳轉(zhuǎn)圈,似乎是外面太冷。
我指了指她車子的方向,示意她到車里去。
她點點頭,然后進了自己的車子。
我又坐回去,那兩位不再搭理我,熱火朝天地彼此互相虛情假意地肉麻地吹捧著,都說對方戲比自己大,但其實我知道,他們內(nèi)心里其實都希望對方死翹翹。
看這兩個小東西的做事方式,倒還真適合混官場。
我默默地坐在那里,想著自己的心事。
想著樓下正在等我好消息的秋桐,想著遠在西亞沙漠帶團的海珠,想著神經(jīng)兮兮的李順。
一個人的時候,就有許多心里的事情在心靈的最深處爬出來。象水浸入一種棉體里,彌漫、擴展、流露。
有時候,很討厭自己,為什么要有這么多的心事!
我郁郁地低頭沉思著。
半天之后,有工作人員進來,宣布面試分數(shù)。
大家都安靜下來,緊張地看著工作人員。
我沒有看工作人員,低頭看著地面,心里略微有些緊張。
媽比的,我只要超過他倆之間最高的那個3分,老子就成功了!
我心里一遍遍念叨著,豎起耳朵聽著。
我們?nèi)坏拿嬖嚦煽児纪旰螅易约阂灿X得有些意外。
我的面試成績竟然比筆試的第一名多了9.32分,比第二名多了8.16分!
差距如此之大,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靠,反敗為勝,我總分第一!
老子考中狀元了!
看看目瞪口呆的那二位,我伸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微微一笑,走出了休息室,直接下樓,秋桐正在樓下車里等我。
身后傳來那二位做夢一般的聲音:“老師,這這成績是不是統(tǒng)計錯了啊?”
“這是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準確核實過的分數(shù),不會有錯!”工作人員肯定而又不悅的回答。
下樓后,我直奔秋桐的車子走去。
“怎么樣?”打開車門,人還沒進去,秋桐就瞪著眼睛迫不及待地問我。
似乎,一向沉穩(wěn)淡定的她此刻有些沉不住氣了。
我表情淡然地坐在座位上,呼了一口氣,摸出一支煙,點著,深深吸了兩口。
“到底怎么樣了?你快說啊!”秋桐的口氣更加急切了,表情似乎突然有些不安。
“分數(shù)出來了。”我將腦袋往座椅后背一靠,面無表情地回答。
“出來了。”秋桐喃喃重復(fù)了一句,看著我的表情,似乎突然預(yù)感到了什么,說:“你是不是……”
我扭頭沖秋桐淡淡一笑。
“只要盡力了就好,成敗不要太看重最后的結(jié)果。”秋桐眼里閃過一絲失落,接著用安慰的語氣說。
“最后的結(jié)果真的不重要?”我說。
“反正你努力了,能走到最后這一步,已經(jīng)不錯了。”秋桐繼續(xù)用安慰的語氣說。
“嗯。”我點點頭,然后看著秋桐說:“我面試成績是第一。”
“那總分是不是沒有……”秋桐遲疑地說。
“總分也是第一。”我忍住笑,依舊裝作淡然的樣子說。
“啊——”秋桐突然就怔了一下,接著領(lǐng)悟過來,接著兩眼就猛地亮了起來,接著就欣喜叫起來:“啊——你總分是第一。你……你剛才那表情是故意嚇我的。你剛才故意迷惑我的。你……你這個壞蛋。”
我忍不住嘿嘿笑起來。
“你這個壞蛋——你故意嚇唬我——”秋桐叫起來,帶著喜悅的聲音,接著不由自主伸出小拳頭就沖我胸口打過來:“你一驚一乍故意嚇唬我。你壞——”
看著秋桐表情的變化,我哈哈大笑起來,忍不住一把握住了秋桐正在打我的拳小頭:“我面試超過他們一個8分多,一個9分多。”
秋桐眼里露出快樂的目光,小拳頭在我的手里掙扎了幾下,接著不動了,接著臉紅起來。
“放開我。”秋桐吃吃地說。
我醒悟過來,忙放開秋桐的手。
秋桐將手縮回去,低頭抿著嘴唇,臉上帶著驚惶卻又喜不自禁的表情,低低地說:“我就感覺你應(yīng)該是第一,你果然是第一。只是,我沒有想到,你面試成績竟然超出他們那么多。你好棒。”
“我也沒想到。”我恢復(fù)了平靜。
秋桐抬起頭,看著我,帶著開心的表情:“易克,祝賀你,你成功了。”
我深深地看著秋桐:“這都離不開你的幫助,沒有你的指點,我不可能取得成功。”
“不要這么說,這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jié)果,是你自身能力真實體現(xiàn)的結(jié)果。你在800多人里取得了第一,你果然具有不同凡響的能力。”秋桐抿嘴一笑,說:“此刻,你是不是很高興?”
“高興是有的,但更多是感到輕松和欣慰。”我說。
“欣慰。”
“其實,除了你的幫助,或許,我還應(yīng)該感謝關(guān)部長。”我說。
“為什么這么說?”秋桐看著我。
我于是把面試的整個過程詳細和秋桐說了一遍。
聽我說完,秋桐沉思了半天,說:“如此說來,關(guān)部長確實是出了大力,幫了很大的忙。當然,他的幫助,是建立在你自身能力的基礎(chǔ)上,是帶有一定風險的,是賭了一把,他就賭你能在市委書記面前能發(fā)揮好。那兩位也有同樣的機會,但是他們沒有你發(fā)揮的好。關(guān)部長此次是用心良苦。”
我說:“我不明白,關(guān)部長為什么對我要如此良苦用心?”
“他喜歡你唄,我早就看出來他很喜歡你!”秋桐微笑著說。
“恐怕不僅僅是因為喜歡吧,恐怕他還另有深意吧。”我說。
秋桐沉默片刻,說:“或許你想得太遠了,或許,他只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想幫你,或許,他也是想借這個機會試試你的真實能力。如果你在市委書記的問題面前砸了鍋,那么,他就是再想幫你,也無能為力。他這一出,實在是夠冒險的。當然,很多時候,在官場,都是險中求勝。”
我點點頭:“是的,看來,這個人,也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這一點,我倒是比較欣賞。”
“你欣賞他,他也是欣賞你的。你倆這一點倒是惺惺相惜。”秋桐笑著說。
“他是大領(lǐng)導(dǎo),我是小卒子,我可不敢高攀!”我說。
秋桐笑了笑,接著說:“不管怎么說,你終于成功了,這是你步入官場的關(guān)鍵一步,這一步走出去,或許,就很難回頭了。”
我的心里突然有些迷惘,說:“前方的路會是怎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