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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總點點頭，看看我，又看看海珠：“海董，那我這就去按照易哥說的辦？”
    海珠點點頭：“嗯。去吧。一切聽他的。”
    副總點點頭，然后出去了。
    “你為什么突然對政府單位的業(yè)務感興趣了？”海珠看著我：“難道就僅僅是為了多賺錢？就是為了開辟新的經(jīng)濟增長點？”
    我說：“不全是。我還想借機多摸索熟悉下這方面官場的道道。”
    “這是老黎給你的點子吧？”海珠看著我。
    我看著海珠：“你知道老黎和我的關(guān)系？”
    海珠點點頭：“在迪拜期間老黎和我聊過幾次。他說和你是忘年交的朋友，說經(jīng)常和你談天說地，什么都聊。言談中，我感覺他是個做事經(jīng)驗很豐富的人，經(jīng)歷閱歷都極其豐富，你和他多交往，會學到很多東西的。”
    聽海珠話里的意思，她挺支持我和老黎交往。
    “嗯，不錯，昨天和老黎一起喝茶，他給了我這個建議，讓我們嘗試開辟新的發(fā)財途徑。”我說。
    “其實他的真正用意，恐怕是想借這個來鍛煉你，增加你的閱歷吧。”海珠說：“其實，做政府單位的業(yè)務，雖然價格高，但是利潤卻并不高，多賺的錢扣除送出去的錢，其實剩下的和做哪些個人企業(yè)團隊的差不多，甚至還比不上。這年頭，和政府單位打交道，不送錢什么都做不成。”
    海珠的話讓我頗有同感，點點頭：”嗯。”
    “當然，能增加一些新客戶，畢竟不是壞事。”海珠又說：“政府單位的好處是不壓價，只要你按照他的要求給他開發(fā)票，只要給他個人充分的好處，價格高低無所謂。只要別太離譜就行。”
    我說：“這些你也懂了。什么時候你開始了解政府單位這些事情的？”
    海珠說：“在迪拜這些日子，老黎給我灌輸過不少這一類的東西。而且，他還對我們的旅游行業(yè)很感興趣，也向我咨詢了很多旅游方面的內(nèi)容。看得出，他是一個博學而好學的人。”
    我點點頭：“哦。”
    海珠然后垂下眼皮。
    我沉默了片刻，說：“阿珠，這些日子，你氣色好多了。”
    “是嗎？”海珠看著我。
    “嗯，是的。”我說：“你最近身體還好吧？”
    “還好！”海珠又垂下眼皮。
    “你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很明顯，我有些沒話找話說了。
    此時，我不能挑破自己知道海珠在遠程診療的事情。
    “你也多保重自己的身體！”海珠說。
    我看了會海珠，終于一時找不到話頭，于是就轉(zhuǎn)身離開。
    出了海珠的公司門口，我站在馬路邊舒展了一下身體，邊隨意往四周掃視了一遍。
    突然，我的目光停住了，我看到在馬路斜對過大約100米的地方，停著一輛白色的小轎車，車旁站著一個穿黑風衣戴口罩的男子，似乎這男子是我在小雪幼兒園門口見過的。
    此刻，那男子正站在這邊，似乎有意無意地看著海珠的公司這邊。
    奶奶個筆，這人是干嘛的？
    我大步穿過馬路，向他走去。
    見我走過去，那黑風衣男子接著就鉆進車子，車子直接就開走了。
    那車子沒有車牌。
    看那車子開走，我站在馬路邊，回頭又看看海珠的公司，心里隱隱有一些不安，我不由想起了白老三，想起了伍德。
    正琢磨著，海峰來了電話，說中午有個沈陽過來的大酒量的客戶，他怕陪不了，讓我去替他陪陪客人。
    我靠，我成了海峰的酒陪了。
    中午，我過去了。
    這位客人看起來大約40多歲的樣子，長得很硬朗，眉宇言談間帶著典型的東北人的豪爽，卻又不乏機關(guān)中人的氣質(zhì)。
    喝酒談吐間，得知此人果然曾經(jīng)是體制內(nèi)的，后來辭職下海經(jīng)商，現(xiàn)在在沈陽擁有自己的公司。
    我不由問了一句：“老兄，看來，你以前在體制內(nèi)混的時候，也是曾經(jīng)風光過吧？”
    一聽此話，此公神色有些黯然，又喝了一口悶酒，搖搖頭：“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呶。當年你老哥我，在體制內(nèi)，確實風光過，當時還不是一般的風光。只是……”
    “只是什么？出了經(jīng)濟問題？”我說。
    “那倒不是。”此公搖頭，然后苦笑，接著說：“老哥我當年在本省某地級市供職，當時可謂是少年得志，精乖能干，八面玲瓏，一路從基層科員混到某實權(quán)部門干副處級，還四十歲不到，可謂前途大大的有。
    可惜剛升上副處級不久，我就干了一件蠢事，就在這一年上，各縣政府換屆選舉，我雖未被提名候選，但在一班昔日弟兄的鼓動下，起意跳票，想到下面弄個副縣長來干干。
    密謀既妥，攜禮下鄉(xiāng)訪舊，串聯(lián)去也。沒想到剛露頭就被聰明的組織發(fā)覺了，乖乖不得了，立馬被扣以非法串聯(lián)的大帽，剝奪實權(quán)，削為閑職，降級使用。”
    “可惜可惜。”我和海峰嘆息道。
    “最可惜的還有呢。我后來從知情者那里得知，其實組織對我當時考慮是另有重用安排的，經(jīng)此一事，那還安排個屁？老哥我從此意志消沉，萬念俱灰，不再問政，辦公室點卯都懶得去，后來干脆辭職下海了。”
    “你。當時是在哪個市啊？”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葫蘆島。”此公又悶了一口酒。
    “葫蘆島。”我的腦子一個激靈，雷正不曾經(jīng)就是在葫蘆島工作嗎，他在那里的區(qū)縣干過縣區(qū)長縣區(qū)委書記。
    “那老兄，我說一個人，你一定認識！”我說。
    “誰？”
    “雷正！”
    “雷正？”
    “是的！”
    “怎么？你認識他？”
    “星海人民都認識他，他現(xiàn)在是星海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我說。
    “哦，我多年不問政事，沒想到他提拔到這里來了。還當了政法委書記！”此公有些感慨。
    “這么說，老兄是認識他的了？”
    “打交道不多，但是了解他。他當年是葫蘆島一個區(qū)的區(qū)委書記，怎么會不了解呢。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官場人物。”
    “怎么個不一般了？”我說。
    “此人混官場，最大的特點在于——攬權(quán)！”
    “攬權(quán)？”
    “是的，雷正當時一上任區(qū)委書記，下車伊始，力推新政，大權(quán)獨攬，花樣翻新，層出不窮，令人嘆為觀止……”此公侃侃而談了一大通。
    海峰聽得瞠目結(jié)舌，我也不由暗暗驚詫，雷正這小子不簡單哪！
    我一直以為關(guān)云飛是駕馭權(quán)力的高手，沒想到雷正比起他來毫不遜色。
    今天此公的話，讓我對雷正又加深了幾分了解，他不是個酒囊飯袋，而是一個精明的政客。看來，在關(guān)云飛和雷正的權(quán)斗較量中，最后誰勝誰負現(xiàn)在是無法做出結(jié)論的。
    第二天，接到海珠的電話，說之前由副總安排人散布出去的言論在同行間起了很大的風波，同行紛紛到電業(yè)局去質(zhì)問，電業(yè)局的工會主席火了，親自打電話來責問此事，讓我們?nèi)ト税言捴v清楚。
    我一聽，心里樂了，事情的發(fā)展正中我下懷。
    我讓海珠通知那個副總來見我。
    副總和我見面之后，我將一個銀行卡塞給他，向他面授一番機宜。
    然后，副總就去了。
    副總走了之后，我心里突然有些惴惴不安，我不能確保我的計策能否成功，心里有些沒底。
    下午，我在海珠辦公室，不大一會兒，副總回來了，面帶喜色。
    “見到那工會主席了？”我說。
    此時，我心里并沒有十分的把握，但見到副總的喜色，我心里猜到了十有八9。
    “見到了！”副總點頭。
    “收了嗎？”
    “收了！”
    我大喜，一拍沙發(fā)扶手：“那就成了。這單子這回是真的歸我們了。怕的就是他不收，只要收了，就沒問題。”
    海珠看著我們：“到底怎么搞的？”
    我看著副總：“你來講——”
    副總于是開始說：“我按照易哥的吩咐，直接去了電業(yè)局，讓工作人員通報說我是來解釋那事的，工會主席果然就接見了我，滿臉怒氣。我就開始解釋，說我們老總不在家，我是分管業(yè)務的副總，我不懂事，亂說了不負責的言論。我誠懇地低聲下氣承認錯誤，說一定要同其他幾家旅行社公平競爭，邊說邊將我們公司的簡介遞過去，同時一再承認錯誤，使勁說好話。
    見主席拉長的臉漸漸和氣，就朝主席遞了一支煙，主席剛要接下，我手中的煙卻‘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我忙連叫：‘對不起，對不起！’然后我彎腰拾煙，突然‘發(fā)現(xiàn)’地下有張銀行卡，我于是順便拾起，提醒道：‘主席啊，你的家當?shù)袅耍　f完我翻過卡看了看背面，又驚道：‘主席大人，你把銀行卡的密碼寫在這里，很不安全哪！’主席愣了幾秒鐘，隨即接過卡來，說道：‘謝謝提醒！’我又說：‘你要趕緊去查一下錢少了沒有，改過密碼！’說完我就離開了主席辦公室。”
    說完，副總呲牙咧嘴大笑。
    我也哈哈笑起來。
    海珠看著我，有些忍俊不住：“你你們鬼點子可真多。”
    我想了想，總結(jié)了下，說：“其實，這不叫鬼點子，用練武的術(shù)語，這叫點穴！”
    “點穴？”海珠和副總看著我。
    “是的，”我說：“那些政府部門的領(lǐng)導或者國企大員，嘴上原則立場，依法行政，實則內(nèi)心不以為然。我們從商的必須要知道權(quán)錢交易的規(guī)則，洞悉掌權(quán)者的內(nèi)心，從而對癥下藥。這就是所謂的點穴，其實很簡單，人皆有弱點，有需求，找準掌權(quán)人物的弱點，滿足其需求，有的人既要錢，又要面子，那就給足錢給足面子，如此一來，生意還怕做不成嗎？ ”
    “易哥高見，著實妙不可言！”副總佩服地五體投地，連豎大拇指。
    我咧嘴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