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木鬼及其土木流的所有人都被收服,完全是因為封飛羽這一方壓倒式的氣場和強大,他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擊,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乖乖帶著手下跟在后面,看著她一路上又輕松收服了冥樊仙及其水銀間。
曾經爭奪土地爭戰不休的兩隊老大面面相覷,都在詢問對方‘你怎么這么菜?’,最后再一起悵然若失,感嘆時間真的是個好東西,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有了土木流和水銀間的臣服,封飛羽一行人根據腐木鬼和冥樊仙的線索,一路向著南方而去,去尋找最后一個需要收服,也是最難收服的人。
斗闌干。
斗闌干此人,曾經叱咤仙界,仙界戰神,風光無兩。可是,不知他曾經犯了何事,竟然被驅逐進去蠻荒,腳下釘了兩顆消魂釘,自此行動不便,獨自一人居住在以南的冰天雪地之中。
封飛羽對于此人也不是很清楚,長留的藏書閣畢竟是名門正道的藏書閣,也放不了什么野史,她自然只是知道一些淺顯的表面消息。
冥樊仙一邊走一邊說:“不過據我所知,他在任期間,好像跟個妖女牽扯不清,最后被她蠱惑偷盜神器,才會被貶來蠻荒永久流放。”
封飛羽抽了抽嘴角:“典型的英雄難過美人關?”她發出嘲諷般地疑問。
冥樊仙見她仿佛十分看不上這理由,不過據他所知確實是這樣,便摸了摸鼻子,輕哼了一聲算是緩解自己的尷尬。
按照道理來講,封飛羽此時收了腐木鬼與冥樊仙二人,便是收了在蠻荒中的兩大勢力,已經得到了魔君之位的條件。只是單春秋后面想起來,蠻荒之中的人不光是有他倆,還有當初的仙界戰神斗闌干,也有一個神秘的墨冰仙。
如果從一開始單春秋只是看中了封飛羽的能力,想要借著她的手讓魔界擴大人員,如今一趟蠻荒之行,他倒是挺想要封飛羽當魔君的了。
至少,看起來會比殺阡陌好一些。
封飛羽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只是怎么收都是收,多一個多倆對她來說都沒差。
不過……
“蠻荒不宜久待,速戰速決,否則對我們都不好。”她收了收拳頭,感覺體內有些內力紊亂,如果呆久了,怕是她的力量又會增長,到時候這具身體又無法讓她堅持太久了。
殺阡陌問道:“怎么,你受影響了?”
她點點頭:“這里煞氣雖然不多,但是我吸收過多,會暴漲力量。”
殺阡陌有些無語。
這還是頭一次聽說還能吸收煞氣增長功力的,他對封飛羽這丫頭是真的一無所知。
東方彧卿聽聞她這話,默默蹙了蹙眉。
力量暴漲,就說明再待下去她可能會受傷,甚至很有可能做出危險的事情。再者,如今涉月體內的妖神之力全靠她的心頭血維持,很難保證她力暴漲的一刻,不會影響到涉月體內的妖神之力。屆時不止是蠻荒,就連帶著外面的六界可能都要受到影響。
“確實應該速戰速決了。”他默默道。
封飛羽聽見他在身后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笑了下,沒講話。
他們一路向著極寒之地走過去,小半柱香的時間,一行人就感受到了寒風冷冽,沒準備的都抖了抖肩膀,抱住了自己。
涉月抬手撫上糖寶的背,給他灌輸了一些內力。
糖寶有感地向他看過去,就見到近在咫尺的人,當下心里一跳,雄渾的內力灌入后心,暖了他剛剛一瞬間僵硬的四肢,暖了內外身心。
“謝、謝謝。”他愣愣地道謝。
涉月拍拍他:“還冷嗎?”
糖寶搖搖頭。
他低沉沉地嗯了一聲,這才把手放下收回。
封飛羽僅僅只是蹙了蹙眉,還沒等她做什么、說什么,東方彧卿卻已經上前去,從懷里掏出一塊暖玉,遞給她。
“小羽,拿著,這里太冷了。”
她看他:“那你呢?”
東方笑了笑,像一只狐貍:“我還有,別擔心。”
聽到他這么講,她就放下心來,接受了他遞過來的暖玉放入懷里。雖然這點寒冷對她來講并不算什么,但是他關心她,她很開心,自然不會讓他的關心落空。
身后的一行人看到他們這些動作,紛紛覺得牙酸,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說才好,最后還是緘默不言。
封飛羽看了看四周的冰天雪地,正想著要怎么樣才能把那位戰神給引出來,卻眼神犀利地看到一片衣角。她想也沒想,伸出手凝起周圍的冰雪在手,反手就向著那片衣角打了過去。
眾人只聽到一聲悶哼和倒地的聲音,不遠處冰川后面露出半個身子來。
涉月像是個不需多言的默契下屬,自己接下了下一個動作,掠上前去將那倒下的人給提溜了過來,‘啪嗒’一聲嫌棄地丟在眾人面前。
冥樊仙和腐木鬼訝異道:“竹染?!”他們倆似乎都有些沒想到,看到地上正在起來的竹染,都覺得‘這倒霉事兒都趕在一天了’。然后倆人齊齊看向為首的那個姑娘,心中為竹染默哀了一陣兒。
那被稱為竹染的男人從冰上起身,氣憤地拍了拍自己的身上,聽到熟悉的聲音抬手,看到了自己曾經要去說服的兩個勢力老大,又看見了他們倆周圍的人。
“你們倆……這些是什么人?”他這幾日一直在這冰川附近踩點,正想著辦法要怎么去說服里面那位戰神,所以很久都沒有去叨擾他們倆人了。
腐木鬼哼了哼:“別白費力氣了,斗闌干哪里是你能收服的人。”說完他看了看封飛羽,心想如果是這個丫頭估計還能斗上一斗,你那小身子骨和藏都藏不住的野心就算了。
竹染被他這么莫名其妙地打擊,更是心有不甘了。
他陰郁地道:“我如何做事不需要你教,何況我就不信你不想出這蠻荒,少在那里假惺惺了。”
封飛羽截斷腐木鬼要說話的話頭,對著竹染說:“你叫竹染?”她蹙著眉頭看竹染,總覺得這名字哪里聽到或者看到過,而且雖然他臉上有三生池水的疤痕,可一看就是貪婪池導致的。面相上還莫名其妙地有幾分熟悉。
到底在哪里見過呢,感覺很奇怪。
竹染聞聲看她,見她就是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也沒了什么想法,心中滿是不屑。
“蠻荒這地方竟然還有你這種……”他抬起雖然有著疤痕卻依稀瞧得見俊朗的臉,一雙陰郁的眸子轉動,像是把封飛羽從里到外看了個遍。
他聲音幽深:“細皮嫩肉的姑娘。”
封飛羽還沒發難,她身旁的東方彧卿先寒著臉朝竹染扔了一枚暗器過去。
竹染警惕性不錯,察覺到有危險,立刻就側著身子躲過去了。而東方彧卿扔出去的一枚暗器則是從他臉頰旁邊飛過,最后釘入他身后不遠處的厚厚冰層之中。
竹染呵出一口氣,舌尖舔了舔嘴角,去看東方:“喲,護花使者啊?”那眼神和表情,又邪肆又嘲諷,冰冰涼涼的像是這亙久不化的冰川。
東方彧卿瞇眼,十分想要撕了這人的嘴巴。
封飛羽抬手覆上他要再次動作的手。
柔軟馥郁的小手蓋上他的,令他眼中的肅殺緩解,他不解地看過去。
封飛羽卻是笑了笑:“跟這樣的喪家之犬無需計較。”她看竹染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條狗一樣,還是一條落了難的落水狗。
她剛剛倒是想到了他這個名字在哪里聽過——還是要感謝一下長留山的藏書閣。那里面有說過,自家那位面子比里子重要的世尊師父,有過一個徒弟,就叫做竹染。只可惜后來也不知道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兒,就被流放蠻荒了,而且看他身上那池水,估計犯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兒。
“師兄好啊,按理來講,我們可是師兄妹。”她似笑非笑地上前一步,笑容未達眼底,說出來的話確實令在場的一些人震驚。
竹染也對她這話產生了強烈的反應,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你說什么!?”
封飛羽好脾氣地又重復了一次,那一聲‘師兄’叫得人頭皮發麻,兩腳發軟,仿佛被人拿著熱燙的開水潑了一身,反應過來的時候從頭到腳都不好了。
“說起來,雖然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但看你身上這痕跡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如今我過來蠻荒,只是為了完成個任務,完成了我就走。”
“任務?”
“哦,也不知道魔界怎么定的規矩,當魔君就要過來蠻荒收服你們這些不中用的人,我也沒辦法。”
‘不中用’的冥樊仙和腐木鬼兩兩相望,不約而同地磨了磨牙。
竹染仿佛聽到了什么令他振奮的消息,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你能在蠻荒來去自如?”
封飛羽看著他滿眼的‘你快說是啊’的希冀中,誠實地點點頭。
“怎么了?”她好像并沒有看出來他眼神中的意思,很是無辜地承認了。
竹染簡直像是見到了救世主一樣,終于不是開始那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屑表情了。他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讓封飛羽帶上自己一起,腦子里飛快地翻著好幾個理由,在其中尋找合適的來用。
封飛羽扯唇,笑得人畜無害:“師兄,你想出這蠻荒嗎?”
她聲音好像帶了一絲蠱惑之氣,竹染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艱難地點了點頭。
“既然師妹能來去自如,不如帶上師兄一起。”他找到了開口說話的機會,努力平復自己的激動心情,開口誘惑道:“這冰川中住著的可是上古的戰神斗闌干,師妹應該是來找他的吧?師兄可以幫你把人收服。”
封飛羽滿意地看著他說出這些話,笑容一點一點消失,變得索然無味。
她對竹染道:“師兄的算盤響得也太大聲了一些,師妹耳朵都要聾了。看來貪婪殿的池水功力也不太夠的樣子,沒把師兄的腦子給淋得正常些。”
“你說什么!”
竹染被她這兜頭一盆涼水給澆得肝火旺盛,立刻就怒目看著她,恨不得眼神就能殺死她。
封飛羽見他惱羞成怒,也沒客氣:“你若是能再沉穩一些,我也不至于看得出來,奈何師兄有些急躁了。”
她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傻白甜,這人渾身上下哪個疤痕不是來自貪婪池?如此明顯的印記還想要讓她帶著出去這蠻荒,她估計就是個睜眼瞎了。她再怎么乖戾,也不至于放任這么個明顯又管不住的禍害出去害人,良心這種東西她還有那么一點兒的。
竹染氣得臉色青白,卻不知道應該如何辯駁。
他身上貪婪池水的痕跡是最惡名昭彰的證據,他縱使身上長了八百張嘴巴也沒有辦法辯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