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王瓊突然眼前一亮,暗自呢喃道:</br> “是朱家老祖朱光壽!”</br> 在她說話間,一名童顏鶴發的老者從黑暗中走出,只見他身穿了件灰白長袍,腰間系著祥云紋帶,一頭銀絲長若流水,眉下是目光如炬的眼眸,身軀挺直,絲毫不像一個年歲過百的老者。</br> “老祖!”</br> 朱新成一行見到此人,全都躬身行禮。</br> “哼,都是不成器的東西!”</br> 朱光壽看了朱新成等人一眼,落下一句冷嗤。</br> “小子,敢殺我朱家太上長老,不論你是何人,都將付出代價!”</br> 朱光壽如炬的目光很快落到了陸云的身上,眼底似乎有兩團火焰在熊熊燃燒。</br> 朱弓長除了太上長老的身份外,也是朱光壽唯一能談心之人。</br> “你們朱家老頭子還真不少,看來是想出爾反爾了啊!”</br> 陸云并沒有被朱光壽震懾,只是雙目微瞇,看向朱新成道。</br> “小子,立刻自刎于此,老朽不想對一個后輩出手!”</br> 朱光壽直接以命令的口吻道。</br> “朱新成家主,你也是這個意思嗎?”</br> 陸云依舊看著朱新成,出言探問道。</br> “這……老祖,我們有言在先,太上長老之死也不能全怪人家,朱家已經輸了,不如先回去?”</br> 朱新成并沒有朱光壽的現身而囂張跋扈,反而更為冷靜道。</br> 朱光壽代表朱家最后的底牌,若是這張牌也打在了華南賭場,那朱家就徹底完蛋了。</br> “朱新成,你如此軟弱無能,怪不得朱家會走下坡路,今日是你朱家最后的機會!”</br> 王瓊在一旁插話道。</br> “老朽做事,不用你們任何人來管,朱家決不能任人欺負。”</br> 朱光壽看了王瓊一眼,渾濁但又有神的雙眼射出一道厲芒。</br> 這道光芒嚇退了許多人,就連王瓊也暫時不再多言。</br> 朱光壽并不是很清楚目前的情況,但他的目的很明確,殺陸云,為朱弓長報仇。</br> “公子,這里有我們的長老,放心!”</br> 月小瓊來到陸云身旁,小聲出言道。</br> 朱光壽的實力自然不是朱弓長可以比的,故而陸云這方皆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就連盧奇都有些擔憂。</br> “去通知我大哥,就說朱光壽出現了!”</br> 盧奇吩咐了一名手下,讓其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華南賭場。</br> “這個老家伙,若是真想動手,我就會會他,也讓朱家心服口服!”</br> 陸云望著朱光壽,眼中浮現出戰意。</br> “公子,觀此人氣息,很有可能已經到了靈坤境三重,比之朱弓長高了整整兩重,不可冒險啊!”</br> 月小瓊聽罷急了,趕忙提醒道。</br> “無妨,我自有我的辦法!”</br> 陸云淡淡出言,眼中的戰意已經變成了火焰。</br> “小子,看你模樣,莫非還想與老朽切磋切磋?自刎于此,才能死得體面!”</br> 朱光壽感受陸云眼中的戰意,頓時流露出驚訝之意道。</br> “我能戰勝朱弓長,亦能與你一戰,何必自刎?或許需要體面的并不是我!”</br> 陸云淡淡搖頭,意思已經表露得很明顯。</br>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也罷,老朽成全你!”</br> 朱光壽先是詫異,而后臉上浮現慍怒,渾身一抖,澎湃的氣息四散而出,引得塵土飛揚。</br> 同為靈坤境強者,但他的實力和朱弓長與普惠等人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要說強了十倍也不夸張。</br> 朱光壽尚未動手,只是氣勢全開,便已經逼得很多人暴退出去,面露驚駭之色。</br> “小姐小心,這朱光壽曾經也是一代天才人物,幾十年未見,竟已達靈坤境三重巔峰!”</br> 醉酒大漢來到王瓊的身前站定,略有忌憚道。</br> “聽我父親說,這老家伙中年時期就進入了靈坤境,修煉這么久,才提升了三重,能不能行啊?”</br> 聽著醉酒大漢所言,王瓊反而懷疑了起來。</br> “小姐說笑了,能入靈坤境者,皆非等閑之輩,靈坤境后的任何一重境界,都足以讓人卡上一輩子,朱光壽已是天資卓越了!”</br> 醉酒大漢趕忙解釋道。</br> “那他應該能滅殺陸云吧!”王瓊心中想的只有結果,她想看著陸云倒地而亡,如此便能順理成章地收回華南賭場。</br> “小姐拭目以待吧,如果連朱光壽都敗了,那這小子未免也太可怕了些!”</br> 大漢點了點頭,讓王瓊心生期待。</br> 朱光壽的發威逼退了許多人,但陸云始終穩如泰山,其身上蕩漾出的金芒擋下了朱光壽所有力量。</br> “小子,后生可畏,可惜不知天高地厚!”</br> 見陸云擋下沖擊,朱光壽輕撫胡須,身前逐漸出現一把古琴。</br> 此琴完全由純粹靈力形成,位于朱光壽的腰處,懸浮而立,琴聲未響,已讓朱光壽有了大家之風。</br> 古琴生成的同時,朱光壽的身后也同步出現了一尊琴影,正是他的靈體。</br> “高山流水,可成千古絕響!”</br> 朱光壽輕撫琴身,口中暗自呢喃,此刻似乎成為了超越天地的圣人。</br> 說話間,朱光壽蒼老的手掌開始撥動琴弦,一道音波由低到高,由遠及近,直逼陸云而去。</br> 音波雖然簡單,但威勢卻猶如排山倒海,又如大江奔騰,對于陸云而言是極大的挑戰。</br> 陸云全神貫注,再次凝聚出了斬殺朱弓長的一劍,直接劈向了前方。</br> “轟!”</br> 劍光與音波碰撞,雙雙隕滅。</br> 然而這道音波僅僅是朱光壽的起始,古琴并沒有被奏響。</br> 朱光壽整個人都沉浸于身前的古琴之中,似乎與此琴合二為一,不顧戰況,不顧環境,兀自彈奏起來。</br> 琴音悠揚綿長,落在外人的耳中無比動聽,但對于陸云而言,琴音越是美妙,便越是危險。</br> 每一道琴音交匯而至,猶如廣闊山脈,重巒疊嶂,又好似大浪拍打,連綿不斷地沖向陸云。</br> 陸云連接揮出數十劍,卻也只是堪堪擋住這可怕的音浪。</br> 他的身軀一直在暴退著,難以與這琴音正面抗衡。</br> “公子……”</br> 月小瓊面露憂心,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的身后,正密切關注著場中的情況。</br> 陸云若是真遇到危險,她會第一時間出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