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還不走,莫非要本城主請你們出去不成?”</br> 賀安望著面色生怒的韓雨柔三人,淡淡冷笑道。</br> “賀安,我會將你所做之事告知青云城百姓,讓大家來評評理,你囚禁功臣,以權謀私!”</br> 韓雨柔放下狠話道。</br> “好啊,本城主正想讓大家來做一個決斷,陸云對于青云城而言,究竟是福是禍?”</br> 賀安淡然點頭,同時出言反問道。</br> “我們走!”</br> 韓雨柔憤然轉身,帶著徐年二人走出了大殿,坐上青烏揚長而去。</br> 大殿內,原本云淡風輕的賀安面色當即陰沉了下來。</br> 雖然嘴上說得輕松,但韓雨柔等人給他帶來的壓力還是存在的。</br> 驚天門太強,要不是近幾十年雪落山莊的崛起,驚天門足以稱得上是青州第一勢力,縱然是他,也不敢與驚天門真正的開戰。</br> “都出來吧!”</br> 賀安轉身看向后方,突然出言道。</br>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名老者帶著幾名年輕人行了出來。</br> “吳尊,你都聽到了,我幫你囚禁陸云,承受了多少壓力,你們再不動手,我只能交出陸云了,到時候再想殺他,將難如登天!”</br> 賀安望向老者,出言慫恿道。</br> 老者面色復雜,有仇恨,也有忌憚,他自然明白,賀安是想借其之手幫兒子報仇。</br> “賀城主,吳家感謝您的恩情,只是陸云身份特殊,真殺了他,只怕吳家會大禍臨頭啊!”</br> 老者道出了心中的顧慮。</br> “如此說來,你們家族兩大天才的仇就不報了嗎?”</br> 賀安有些焦急,當即追問道。</br> “賀城主的公子也被那廝所傷,您不也沒有動手嗎?吳家小小家族,豈敢沖在前面,仇固然要報,但老朽更需要考慮的是吳家子弟的安危!”</br> 老者有板有眼的回答道。</br> “你……”</br> 聽到這番話,賀安一時間語塞,只能略帶威脅道:“陸云這小子十分危險,若是回歸驚天門,你應該明白誰會最先遭殃,你吳家,難逃此劫!”</br> 吳尊聽罷沉吟了片刻,緩緩回答道:“那韓雨柔不是要揭露城主行徑嗎?不如先看一下民意,現如今離火教作祟,驚天門結合民意之下,或許會舍棄此子,屆時再出手也不遲!”</br> “那本城主就再為你抗幾天!”</br> 賀安無奈回答道。</br> “對付陸云,是我們大家的事,吳家始終站在賀城主的身后,忠心耿耿!”</br> 吳尊改變了口吻,擲地有聲道。</br> 言罷,吳尊帶著幾名年輕人告辭離開了大殿。</br> “真是一只老狐貍!”</br> 賀安望著吳尊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暗罵了一聲。</br> 城主府大殿外,吳尊等人停下腳步,望了一眼地下監獄的方向。</br> “家主,我們不如去見一見陸云,若是能與其和談,那就不必如此進退兩難了!”</br> 一名年輕人忍不住開口道。</br> “此子殺了老朽兩名老友,天祿與天豪也死于他手,吳家與其不共戴天,他必須要死!”</br> 吳尊聽到和談二字,當即咬牙切齒道。</br> “但是連城主都不敢殺他,我們真的動手,定會成為眾矢之的,變成城主報仇的犧牲品!”</br> 一名弟子理智分析道。</br> “現在能護我們的只有賀安,但想置我們于死地的也是他,只怪當初天祿為何要惹上陸云,將我吳家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現如今最好的結果就是想辦法讓賀安殺了陸云,如此我們可以繼續得到他的庇護,也不需再擔心陸云的威脅!”</br> 吳尊眼中泛出精明的目光,道出了吳家唯一的生路。</br> 幾名年輕人聽罷不再說話,深知此舉的艱難。</br> 在他們說話間,地下監獄之中。</br> 陸云還在調息養傷,宣老的一擊極狠,給他帶來了重創。</br> 一行人出現在拐角處,引起了陸云與魏騎的注意。</br> “又是你!”</br> 見到來人,陸云眼中浮現出不屑的目光。</br> 來人正是賀九盛,此刻他的身后跟著一眾強者,明顯是為了防止先前的情況再次出現。</br> “你不是很厲害嗎?再來扁我啊!”</br> 賀九盛望著面色蒼白的陸云,這一刻出言叫囂道。</br> “如果你過來就是為了挑釁我,那我真的看不起你!”</br> 陸云笑了笑,對此不屑一顧道。</br> “我父親讓我給你帶句話,韓雨柔已經來過了,無功而返,你心心念念的驚天門,救不了你!”</br> 賀九盛面色驟變,沉聲出言道。</br> “是嗎?賀城主還真有本事!”</br> 陸云聽罷冷笑了一下,并沒有顯露出擔憂之意。</br> “怎么?你還覺得你能有出去的希望嗎?”</br> 賀九盛見到陸云的平靜,頓時不爽道。</br> “其實也不需要殺你,只要把你關上半年,我便可超越你,屆時我可以自己報仇,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賀九盛緊接著出言道。</br> “這才像天才該說的話,可惜你父親沒有那個能力!”</br> 陸云輕笑了一聲道。</br> “現如今風云變幻,離火教四處作惡,驚天門有著歷史職責,無暇顧你,只要留你性命,驚天門就不會與我父親撕破臉皮,囚禁你幾年時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br> 賀九盛自信出言道。</br>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看你父親能不能只手遮天!”</br> 陸云淡淡一笑,而后閉上雙眼,不再搭理賀九盛。</br> “這混蛋,給我再去揍他一頓!”</br> 見到陸云這姿態,賀九盛心中異常不爽。</br> “公子,城主吩咐了,暫時先不招惹他,我們還是走吧!”</br> 原先被陸云暴揍過的一名強者此刻縮了縮脖子,出言提醒道。</br> 雖然陸云受到重創,但他依然不敢出手。</br> “鼠輩!”</br> 賀九盛叱罵了一聲,憤然離開地牢。</br> 他原本想看到陸云絕望的樣子,哪知適得其反,還受到了陸云的嘲笑。</br> “陸云,你為何篤定驚天門會救你?”</br> 魏騎當下出言詢問,不明白陸云的自信來源何方。</br> “因為歸一樓,也因為離火教!”</br> 陸云沒有睜眼,兀自回答道。</br> 魏騎聽罷身軀微震,從陸云的語氣中感受到了絲絲深意。</br> 歸一樓弟子皆是情深義重,人人都能理解,至于離火教,就顯得有些復雜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