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大人,不知你把我們傳喚至此所為何事?”</br> 幾人被陸云盯得有些發怵,有人忍不住抬頭詢問道。</br> “你們都是寒霜城的大人物,在青州已經算是人上人,對現在的生活可還有什么不滿嗎?”</br> 陸云沒有正面回答,兀自詢問道。</br> “總督大人若是要關心我等的生活,那便不必費心了,我們都生活得很好!”</br> 幾名族長同時出言回答道。</br> “既然生活極佳,那為何要做叛徒呢?”</br> 陸云緊接著詢問,不留一絲的余地。</br> “什么?”</br> 聽到此言,堂中所有族長的面色皆是一變。</br> “總督大人,你是說我們背叛了青州,望你拿出證據來,莫要血口噴人!”</br> 有老者據理力爭,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冤屈。</br> “有些事情,咱們心知肚明,聽我一句,若要保持你們家族過往的榮耀,現在死還來得及!”</br> 陸云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言辭激烈,震驚眾人。</br> 一旁的狄玉也被驚到了,沒想到陸云面對十三族族長,竟是如此直白。</br> 這一刻她已經站起身來,但一時間沒想到什么解決此事的好辦法。</br> “陸云總督,你雖然打了勝仗,實力位列青州之巔,但也不可肆意妄為,隨便給我等妄加罪名,否則我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服你!”</br> 一個沙啞且沉悶的聲音響起,說話者位于這些人的中間,面須發白,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br> 此人的身上散發著莫大的威嚴,乃是德高望重之輩,寒霜城八大家族之一的吳家家主吳友尊。</br> “吳老說得不錯,我們家族傳承數百年,或多或少都對青州做出過貢獻,更是輔佐了數任總督,怎可能是叛徒?”</br> “總督大人,對于你今日的行為,反而應該給我們一個說法才對!”</br> 許多人紛紛附和起來。</br> “都安靜,你們與公孫王室是怎么回事?”</br> 狄玉皺了皺眉,這一刻出言輕叱了一句。</br> 這些大族的人鬧起來,還真會引起不小的亂象。</br> “正常的生意往來罷了,我們先前并不知他們狼子野心,況且前任總督不也與南疆王朝交好嗎?”</br> 有族長出言回答道。</br> “我有說公孫王室狼子野心嗎?”</br> 陸云聽到此言,當即質問道。</br> 那人頓時一愣,深知自己說話過快,下意識不再言語。</br> “我們幾大家族還是有一些力量的,總督大人在南疆王朝的境遇,我等也有所耳聞,知曉南疆之變,并不奇怪!”</br> 吳友尊緩緩出言,替那人解了圍。</br> “那你們對于我活著回來,一定很是失望吧!”</br> 陸云順勢出言道。</br> “總督大人,你這般說話,我等當真是無話可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br> 吳友尊索性頭一橫,彰顯了自己的怒意。</br> “吳家,曾經也算是輝煌一時,可惜你的后代并不爭氣,被我殺了一位,莫不是因此而投效公孫王室吧!”</br> 陸云試探出言,對這些家族已經是做了一些功課。</br> 這吳家的后代,正是在四寶齋囂張跋扈的公子哥之一。</br> “后代有錯,殺了便殺了,我吳家人才濟濟,不差這一人兩人,只是我等忍受不了被冤枉!”</br> 吳友尊冷聲出言,原則明確道。</br> “是否冤枉,出來對峙便知!”</br> 陸云淡淡道了一聲,同時看向了大堂后方某一個角落。</br> 隨著他聲音落下,童柳安一身儒生打扮走了出來,此刻的他已經身帶官帽,從政為官。</br> “你……”</br> 見到童柳安的瞬間,在場有幾名族長面龐頓時垮了下來。</br> “此人不必我多介紹了吧,在小玉的設計下,他成了你們的一員,共同圖謀公孫王室的大業!”</br> 陸云緩緩述說道。</br> “小子,你不是說與陸云理念不同嗎?你一個書生,竟也撒謊,可還對得起圣人哲學!”</br> 有族長出言厲叱,指責童柳安道。</br> “我與總督大人確實理念不同,他好戰,我好書,本不是一路人,不過我們也是同患難過的兄弟,你們真以為我是徹頭徹尾的書呆子?你們那一套固然對我胃口,但我知道我是青州人,絕不會幫他人來對付青州!”</br> 童柳安道出了自己的原則,擲地有聲道。</br> “罷了罷了,就算沒有你,我們也遲早會被發現,對于這一刻,我們早就有所準備!”</br> 見說不過童柳安,諸多族長不想再費口舌。</br> 既然童柳安出面作證,那他們也不必再狡辯了。</br> “諸位是要述說遺言了嗎?給你們這個機會!”</br> 陸云面色淡漠道。</br> “陸云,就算我們與公孫王室關系密切,你又能如何?我等家族加起來十幾萬人,你難不成盡數殺光嗎?”</br> 吳友尊這一刻突然冷笑了一下,似乎有恃無恐道。</br> “不殺,還留你們過節嗎?”</br> 陸云嗤笑了一聲,而后看向狄玉道:“將這十三族全部抄家,所有人囚禁,擇日活埋!”</br> 聽到此言,在場族長全都身軀一顫,陸云的狠,超出他們的預料。</br> 狄玉同樣充滿震驚,下意識道:“陸云,確定要這么做嗎?”</br> “這樣的人留著,只會霍亂青州,我不能讓公孫王室的毒瘤殘存下去!”</br> 陸云十分干脆地點頭道。</br> “陸云,你還真有魄力,可惜你殺不了我們的,自會有人來救我等!”</br> 吳友尊依舊淡定,似乎料準了一切。</br> “是嗎?看來你們的背后,還有大人物在啊!”</br> 陸云聽到此言頓時笑了起來,顯得很是高興。</br> 他在等的,就是吳友尊此言。</br> 十三族代表的是人脈,資源,卻無政治上的實質性權利,十三族的支持者,必然擁有一定實權,這才是陸云真正要找的人。</br> “陸云,論做局,沒人能超越公孫王室,你很快就會明白自己的愚蠢!”</br> 吳友尊同樣在笑,意味深長地說道。</br> “公孫王室的局我已經在南疆皇城領教過了,這里是青州,我倒想看看你們能如何活命!”</br> 陸云當下充滿了好奇,滿臉玩味道。</br> “你應當感激公孫王室,若不是他們的仁慈,你早就已經死了!”</br> 吳友尊嗤了一聲,依舊在鼓吹公孫王室。</br> “你們被洗腦不輕啊,我期待你所說的那個人出現!”</br> 陸云擺了擺手,不愿再與吳友尊廢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