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蓮慌亂不已,“我不認識,我不知道啊,是誰在惡作劇？”</br> 她矢口否認,但表情是那么驚慌,在場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br> 連守正剛想站起來阻止,就被杜衡阻止了。“先聽聽。”</br> 來人是趙海軍，喬一蓮曾經的未婚夫。</br> 他一條腿一瘸一拐的，已經被打折了，眼中全是仇恨，“喬一蓮，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你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我都清楚，我知道你胸口有一顆紅痣……”</br> 喬一蓮快要急瘋了,急中生智,大聲尖叫,“胡說八道，你老實交待,是誰指使你來害我？是誰想破壞這樁婚事？”</br> 她的反應挺快的,眨眼之間想到了這個理由。</br> 但,又有幾個人信呢？在場的都是人精。</br> 沈老太太氣的渾身直哆嗦，她精明了一輩子,到老了卻栽在一條小陰溝里。</br> 什么連家女福澤天下,明明是大禍害。</br> 沈空青的臉色也奇差,在場的賓客們都是各行各業的大佬,有些還是衛生部門的領導。</br> 他這次是丟臉是丟到姥姥家了。</br> 唯一慶幸的是，還有連守正墊背。</br> 連家養出這樣的女兒，連家也沒有什么臉面。</br> 不行，他得向連家提出抗議，想辦法讓連家補償，沈家不能吃這么大的虧。</br> 他好像失憶了，忘了這是沈南星主動湊上去的，也是沈家故意設的圈套。</br> 趙海軍坐了幾年牢，整個人都陰郁的可怕，“喬一蓮，你認了有錢的爸爸，就覺得我配不上你了？故意陷害我，將我送進大牢，你夠狠夠毒……”</br> 無毒不丈夫，最毒婦人心。</br> 喬一蓮是他見過的最惡毒的女人，沒有之一。</br> “莫名其妙。”喬一蓮面如土色，整個人都快崩潰了，“爸，三位哥哥，快把他拖出去，拖走。”</br> 她向連家人求助，除了他們，沒人能幫她了。</br> 她得想個辦法堵住趙海軍的嘴，再將他扔進大牢，這一次非想再出來。</br> 不對，應該是滅口，只有死人才能保密。</br> 連守正想上前阻止，但杜衡和連大少一左一右的按住他。</br> 他們都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br> 連家人都不出面，其他人更心安理得的看熱鬧。</br> 這可比電視連續劇好看多了。</br> 趙海軍眼中的戾氣快要溢出來了，一步步走上臺，“我只問你一句，跟不跟我走？”</br> 喬一蓮等了半天，孤立無援，又驚又怕，更多的是怨恨。</br> 平時說多么疼她，關鍵時刻一個都不肯出來。</br> 走？怎么可能？一個坐過牢的廢物還想覬覦她？做什么夢。</br> 她強作鎮定的怒斥，“這位同志，我真的不認識你，做人呢，一定要厚道，別總是想害人……”</br> 趙海軍眼中閃過一絲絕決，飛快的掏出一物，往喬一蓮身邊的男人沈南星潑去。</br> 沈南星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將喬一蓮拉到面前，替他擋住了所有的攻擊。</br> 喬一蓮只覺得右臉一濕，是什么東西？還沒有反應過來，右眼眶傳來燙灼的疼痛，撕心裂肺，疼的忍不住尖叫，“啊啊啊。”</br> 所有人都嚇傻了，連守正大驚失色，“不好，是硫酸。”</br>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沖上臺。</br> 但趙海軍的動作比他更快，瓶里殘留的液體全潑向沈南星，一滴都不能浪費。</br> 這一次，嚇傻的沈南星沒有反應過來，被潑了一頭一臉。</br> 還有一些灑落在地上，立馬將地面腐蝕了。</br> 看的眾人膽戰心驚，紛紛朝后退。</br> 連守正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喬一蓮，心疼的不行，怎么會這樣？</br> 多大的仇怨？</br> “半夏，半夏，你怎么樣？”</br> 喬一蓮嚇壞了，絕望而又無助，“我的臉好痛，我的眼睛……救我，爸爸，快救救我。”</br> 這一次不是裝的，是真的無助。</br> 另一邊，連家兄弟一齊撲上去制住趙海軍，趙海軍也不掙扎，只是對著喬一蓮冷笑。</br> 她毀了他的一生，那就讓她這輩子都活在痛苦中。</br> 背叛他的人，就是這種下場。</br> 沈老太太已經嚇暈過去，沈太太也索索發抖，只會嚎啕大哭。</br> 沈空青看著面容被腐蝕的兒子，心痛如絞，“南星，別怕，不會有事的，我們馬上去醫院，快快。”</br> 沈南星這輩子都沒有這么絕望過，他的臉毀了嗎？他要變成怪物了？</br> 他心中的恨意如火山般爆發，“快報警，快把兇手抓起來，我要讓他去死。”</br> 沈空青閉了閉眼，只覺得萬箭穿心，這是他唯一的兒子啊。</br> 這臉毀了，還怎么站在公眾面前？怎么繼承家業？</br> “這到底是為什么？”</br> 趙海軍笑的很暢快，“哈哈哈，喬一蓮，這就是你的報應。”</br> 喬一蓮徹底瘋狂了，“爸，替我殺了趙海軍，我要他死！”</br> 連守正忙著替她做急救，但，已經無力回天。</br> 這臉上的骨頭都露了出來，右眼……更是沒辦法看了。</br> 趙海軍就沒打算活著，他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念頭而來。</br> “你不是不認識我嗎？喬一蓮，你從喬二蓮手里搶走了我，又攀上高枝將我踹了，沒想到會有今天吧？”</br> 杜衡看著毀容的喬一蓮，心情很沉重。</br> 他再不喜歡她，也不想她變成這樣。</br> 他狠狠踢了趙海軍一腳，“夠了，就算有天大的怨仇，也不能這么毀掉一個女人的一生啊。”</br> 一個人的容顏毀了，丑如鬼怪，讓她怎么活？</br> 趙海軍像完成了一樁心事，笑容滿面，“你以為她是好人？別逗了，她逼死了喬二蓮，跟她一起長大，朝夕相處的妹妹，這么惡毒女人，你們還要維護？”</br> 杜衡一愣，這名字有點耳熟，“喬二蓮？妹妹？她不是獨生女嗎？”</br> 趙海軍呵呵一笑，“不，她是養女，喬二蓮才是喬美華親生的。”</br> 連家人都懵逼了，連大少腦袋轟隆隆的作響，剛才一閃而過的念頭終于被抓住了。</br>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br> 趙海軍狠狠扒皮，“作為一個養女，能哄的養母只疼愛她，親生女兒死了也不在乎，厲害吧。”</br> 連二少的臉色都變了，“大哥，他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br> 連大少怔怔的看著痛暈過去的喬一蓮，腦袋清醒的可怕，“他說，我們的妹妹另有其人，這個是冒牌貨。”</br> ……</br> 醫院，醫生一臉的惋惜，“連半夏的半邊臉毀損嚴重，骨頭都出來了，需要無數次的手術，至于一只眼睛……瞎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病人如今最需要的是家人的安慰和陪伴。”</br> 連守正看著病床上纏著層層紗布的喬一蓮，神色復雜到了極點。</br> 這不是他的女兒？！</br> 連大少走了進來，壓低聲音說道，“爸，我把喬美華找到了，你親口問吧。”</br> 連守正臉色發白，竟然不敢起身，不敢面對。</br> 連大少的心情非常沉重，但還是勸道，“爸爸，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br> 連守正咬了咬牙，心一橫，走出病房，走向醫院的頂樓。</br> 頂樓一般人上不來，只有負責打掃的護工才能上來，這會兒，白色的被單飄飄，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br> 除了連家人外，沒有其他人。</br> “爸。”杜衡沖父親招了招手。</br> 縮在角落里的喬美華臉色一變，惶惶不安，低著頭不敢看他。</br> 事發之時，坐在臺下的她沒有沖上前保護喬一蓮，而是偷偷的溜了，這正常嗎？</br> 連守正強忍著沸騰的情緒，“她到底是什么人？”</br> “她……”喬美華一副呆呆的樣子，“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們的血型都是一樣的……”</br> 到了這種時候，大錯已經釀成，沒有回頭的機會了。</br> 杜衡很想抽她，“我勸你一句，老實交待，否則進大牢是你的歸宿。”</br> 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喬一蓮上大專就是用的喬二蓮這個名字。</br> 當時還說，是人家校方弄錯了，她是將錯就錯。</br> 這種事情挺多的，像派出所就經常弄錯名字，證件手寫時代，出錯也很正常。</br> 再后來，她就改名連半夏，徹底跟過去告別。</br> 當時沒有多想，現在想想，觸目驚心。</br> 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到底發生了什么？</br> 喬美華當初選擇放棄親生女，不覺得有錯，但現在，卻心虛的不得了。</br> 她有一種直覺，一旦承認真相，她這輩子就完了。</br> “連先生，一蓮是我和你親生的女兒，我發誓，你不要相信趙海軍的話，他跟我們母女有仇。”</br> 可是，她都不敢直視連守正的眼睛。</br> 連守正起了疑心，越看越心驚，“我一直很后悔，當年聽信你的一面之辭，沒有多做調查。”</br> 他很懊悔，也深深的后悔。</br> 杜衡皺了皺眉頭，“爸爸，不是你的錯，誰會想到一個母親會害自己的親生女兒？后媽都沒有那么毒。”</br> 讓養女冒名頂替，將親生女兒扔到一邊，正常人會這樣嗎？</br> 他們這些正常人做夢都想不到了。</br> 連守正的嘴唇直哆嗦，“喬二蓮她……她在哪？”</br> 他不相信人已經不在了！</br> 喬美華心里一顫，“……沒有這個人。”</br> 到了現在，她還不肯吐實。</br> 這讓連守正深惡痛絕，“報警，讓警察來抓她。”</br> 喬美華慌了手腳，“我沒做壞事，為什么要抓我？你們有錢也不能不講道理啊，連先生，我對你一片癡心，你還不知道嗎？”</br> 連守正只覺得惡心，這是愛嗎？并不是。</br> “罪名是，謀殺親女，敲詐勒索，請警察做詳細的調查。”</br> 喬美華又怕又委屈，“連先生，我替你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為你一輩子不嫁，你就是這么回報我的？我真的只有喬一蓮一個女兒，這世上沒有喬二蓮。”</br> 連守正徹底放棄從她嘴里聽到真相，“清水村的人沒有死絕，學校的老師學生都沒有死絕，想抹掉一個人的痕跡是不可能的。”</br> 他們沒有去過清水村，也沒有多打聽，年紀是對得上的，血型也一樣，拿去國外做dna親子鑒定結果，也是吻合的。</br> 他們有什么理由懷疑呢？</br> 他們哪里知道，當時喬一蓮交給他們的頭發不是自己的，而是喬二蓮的。</br> 人家處心積慮的算計，有心算無心，避不了。</br> 連二少主動請纓，“爸，我這就去一趟清水村，坐飛機去，很快的。”</br> “好。”</br> 喬美華的臉色慘白如紙，“連先生。”</br> “送她去警察局。”連守正不想再看到她，怕忍不住會出手打人。</br> 三天后，連守正就接到了連二少的電話，將自己關在書房，任誰來敲門都不開。</br> 連大少和杜衡守在外面，憂心似焚。“爸爸，您開門啊，不管發生什么事，您都要吃點東西啊，都兩天不吃不喝不睡了，您這樣會病倒的。”</br> 連二少風塵仆仆的踏進家門，面色凝重極了，”爸，我回來了。“</br> 書房的門終于開了，連守正走了出來，本來烏黑的頭發全白了，一夜白頭。</br> 連家三兄弟大驚失色，“爸。”</br> “拿來。”連守正面容憔悴不堪，眼底一片青黑，雙手是顫抖的。</br> 連二少默默將文檔袋送上，連守正打開來，一份份的細看。</br> 喬二蓮的戶口證明，從小學到高中的成績檔案，還有錄取通知書。</br> 他呆呆的看著喬二蓮高中時的照片，不禁眼眶紅了，這才是他的親生女兒！</br> 她好瘦，瘦的都脫相了，眼睛很大，充滿了迷茫和痛苦，還有濃濃的孤寂。</br> 連二少深深的嘆息，遺憾極了。</br> 剛剛知道親妹妹的存在，她已經去世幾年了。</br> 去的時候太年輕了，還沒有盛開，就已經凋零，想想就心痛。</br> 人生啊，就是這么悲劇。</br> 連大少很擔心，“爸，她才是我們的妹妹？沒辦法做dna鑒定了。”</br> 連守正眼睛充血，一顆心痛的麻木了。“不需要，她的長相像極了你奶奶，這張臉就是證明。”</br> 要是看到了，他一眼就能認出來，又怎么會抱憾終身？</br> 只恨他們連見一面的機會都沒有。</br>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那個孩子艱難的活著，受盡不公，努力掙扎，卻被親生母親給一手毀了。</br> “喬一蓮，喬美華，都給我等著。”</br> 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朝下倒去。</br> 幾個兒子嚇壞了，紛紛去扶。“爸。”</br> 醫院，喬一蓮終于醒過來了，費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只有一只眼睛能視物。</br> 她想起昏迷前的情景，全身一抖，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臉。</br> 是紗布，全是紗布。</br> 無盡的恐慌涌上心頭，身邊沒有熟悉的人，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感覺被全世界都拋棄了。</br> “爸爸，大哥，二哥，三哥。”</br> 沒人應她，叫了半天，才等到一名醫護人員。</br> 從醫護人員嘴里聽到自己的情況，喬一蓮整個人都崩潰了。</br> 她的臉真的毀了？一只眼睛瞎了？</br> 那還不如死了。</br> 她拼命尖叫，想要見連守正父子，但是，他們始終沒有出現。</br> 反而是把沈老太太引來了，她一進來就狠狠抽了喬一蓮一巴掌。</br> 喬一蓮痛的差點暈過去，雪上加霜，痛上加痛。</br> 沈老太太對著她破口大罵，她最重視的孫子沈南星的臉也毀了，想要恢復如常是不可能了。</br> ”你這個禍害，你毀了我孫子，我不會放過你的。“</br> 喬一蓮高興的大笑，”太好了，我們都毀容了，那就誰都不要嫌棄誰，在一起唄。”</br> 沈老太太冷笑一聲，“我們沈家怎么可能娶一個殺人兇手？一個鄉巴佬，還想攀上我們沈家，做什么春秋大夢，像你這種貨色，乞丐都不要。“</br> ”我是連守正唯一的女兒。“這是喬一蓮唯一的依仗。</br> 沈老太太像看白癡般看著她，”哈哈哈，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害死連家大小姐的兇手，你這個冒牌貨。“</br> 喬一蓮臉色大變，”我沒有，我不是，你胡說。”</br> 沈老太太將一張報紙扔過去，“看看清楚，連家登報說明，跟你撇清關系。”</br> 是一則訃告：連氏藥業的總經理連守正先生唯一的愛女喬二蓮將于xxr年x月x號在南省連家墓園舉辦送別儀式，希喬二蓮生前的師長朋友參加，特此訃告。</br> 署名是連家父子四人。</br> 這是要給喬二蓮遷墳，也是給她一個名份，一個公道。</br> 在旁邊還有一則公告，連守正先生和連半夏（曾用名：喬一蓮）沒有親子關系，已向法院提出解除親子關系的請求，同時，已經對連半夏冒名頂替一事提出立案調查，特此通知各界人士。</br> 喬一蓮如遭晴天霹靂，天旋地轉，做的好絕，完全不給她活路。</br> 沈老太太惡狠狠的喝道，“連半夏，不對，喬一蓮，你完了。”</br> 毀了容，沒有正經工作，還要應付連家的報復，喬一蓮的余生注定是黑暗的，看不到一點希望。</br> 雖然活著，卻生不如死，這就是她的報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