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守正淡淡的說道,“四個孩子中,連翹的醫(yī)術(shù)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只有她能挑起這個重?fù)?dān),連家的傳承靠的是能力,而不是所謂的嫡長制,畢竟我家沒有皇位。”</br> 他向來豁達開明,想的通透,在孩子們成家前就分好家產(chǎn),就是考慮到會有這么一天。</br> 一句沒有皇位,讓大家忍不住笑了。</br> 紀(jì)二嫂卻沒有笑,“可是,您考慮過其他孩子的感受嗎?”</br> 紀(jì)家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人家連家都說清楚了,能接受就結(jié)婚,不能接受就拜拜。</br> 他們看重的是人,而不是人家的家產(chǎn)。</br> 再多的錢,如果男方不靠譜,他們是不會嫁女兒的。</br> 連守正坦坦蕩蕩,“別人家的孩子我不知道,我家的孩子我最清楚,他們都是才智出眾,有能力打拼出一片天地的,他們不需要祖蔭,他們一直是我的驕傲。”</br> 給孩子留家產(chǎn),還不如培養(yǎng)他立于世間的本事。</br> 有能力,怎么也不會缺錢花。</br> 如果沒有能力,留下萬貫家財也守不住。</br> 連大少立馬站出來表態(tài),“爸爸,謝謝你這么信任我們,也謝謝你將我們教育的這么好。”</br> 不光如此,還給他們一份巨大的財產(chǎn),足以讓他們衣食無憂一輩子。</br> 再說了,他們?nèi)值芨饔邪l(fā)展,錢,他們是不缺的。</br> 其他三人也表了態(tài)度,不會跟兄弟姐妹爭搶東西。</br> 連守正很欣慰,“都是我生的,我都愛,不分男女。”</br> 紀(jì)二嫂還想說什么,紀(jì)父搶先說道,“說的好,連先生這么睿智,怪不得能培養(yǎng)出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你家老大為科研事業(yè)做貢獻,不求名利,不爭朝夕,這品格我喜歡,有這樣的女婿,我很放心,至于聘禮我們不爭多少,看著辦就行。”</br> 其實吧,他覺得連家三子都很出色,但最出色的是連家的女兒。</br> 創(chuàng)辦的化妝品公司就不說了,國內(nèi)國外都賣的飛起來。</br> 藥廠和醫(yī)院都辦的有聲有色,讓人驚艷。</br> 誰能想到,她能將中藥成功轉(zhuǎn)化成中成藥,在東南亞硬是砸出一條血路,從rb手里搶下一塊大蛋糕。</br> 她在醫(yī)學(xué)方面的造詣遠(yuǎn)遠(yuǎn)勝于其他人,連家挑她當(dāng)繼承人,很正常。</br> 這樣驚才絕艷的人物,怎么不是自家的?要是換了他,也會當(dāng)成寶貝般捧著。</br> 連守正哈哈一笑,“你家悅?cè)晃乙埠芟矚g,聰明又懂事,還很體貼,你放心,嫁進我們連家的兒媳婦我都會當(dāng)家人看待,我們連家人最護短。”</br> 兩人來了一波商業(yè)互吹,各得其樂。</br> 誰知,紀(jì)二嫂來了一句,“我還以為連伯父會說,會把兒媳婦當(dāng)親生女兒般疼愛呢。”</br> 這不是挑事嗎?紀(jì)二狠狠瞪了她一眼,讓她閉嘴。</br> 這種場合輪不到她說話,父母都說好,她頂什么頂?</br> 連守正面色不變,“怎么可能?親生女兒可以管教,可以罵幾句,兒媳婦是萬萬不行的。”</br> 女兒是他生的,怎么疼寵都不為過,至于兒媳婦,那是兒子的責(zé)任,不是他的。</br> 這是完全兩回事。</br> 公公和兒媳婦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br> 嗯,紀(jì)家二嫂有點難纏,其他還好。</br> 不過,娶媳婦,又不是嫁女兒,紀(jì)家父母通情達理就行,其他人好不好無所謂。</br> 又不用一起生活。</br> 兄弟姐妹情份好呢,相互扶持,不好呢,就各過各的。</br> 紀(jì)二嫂拎不清,還在喋喋不休,“這話可不對,當(dāng)公公的怎么就不能管教兒媳婦?打罵也可以的,連伯父,你可不能偏心啊。”</br> 她太把自己當(dāng)一回事,連翹有些不耐煩了,“連二嫂,我們連家得罪過你?還是我得罪過你?”</br> 結(jié)親是結(jié)姓家之好,雙方樂意,雙方父母也樂意,你一個當(dāng)嫂子的摻和什么?</br> 紀(jì)二嫂愣住了,好直接的個性。</br> 她眼神閃了閃,“連小姐,你太多心了,我們素不相識,何來的得罪?”</br> 連翹微微一笑,優(yōu)雅而又從容,“哦,我還以為救了豆豆,讓你不快呢。”</br> 豆豆聽到自己的名字,眨巴著眼睛,懵懂可愛。</br> 紀(jì)家人的臉色劇變,紀(jì)二嫂又驚又怒,“你胡說什么,豆豆是我的親侄子,我疼他都來不及……”</br> 連翹也不跟她爭論,只是淡淡的說道,“你還沒生孩子吧?”</br> 她每一句話都透著一股深意,讓人忍不住深思。</br> 紀(jì)大嫂下意識的抱緊兒子,神色有些不安,她就這么一個兒子,是她的命根子,誰想傷害他,她會豁出命去。</br> 紀(jì)二嫂很生氣,“這關(guān)你什么事?”</br> 連翹的眼睛微瞇,“我只是好心提醒一句,習(xí)慣性流產(chǎn)是因為沒保住第一胎,好端端的打什么胎啊。”</br> 對待不安穩(wěn)因子,當(dāng)然是直接拍飛。</br> 現(xiàn)場一片寂靜,紀(jì)家人一臉的不敢置信,紀(jì)二目瞪口呆,習(xí)慣性流產(chǎn)是真的,但打胎?沒有啊。</br> 紀(jì)悅?cè)淮舸舻目粗孟駁et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辛秘。</br> 紀(jì)二嫂急紅了眼,大聲尖叫,“你胡說,我沒有。”</br> “行吧,我不說了。”連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不將對手打殘,她就不姓連。</br> 紀(jì)二嫂又氣又急,“我沒有打胎,連翹,你這是玷污我的名聲,我要你道歉。”</br> “好啊,只要你跟我去醫(yī)院,讓醫(yī)生開一張沒打過胎的證明,這種事情瞞不過我們醫(yī)生的眼睛。”連翹一臉的無所謂,“而我,是最頂尖的醫(yī)生,看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的身體情況,其實吧,你打胎也有四年了,怎么不好好調(diào)理呢?”</br> 紀(jì)家人風(fēng)中凌亂了,紀(jì)二是三年前結(jié)婚的!紀(jì)二常年在軍營里,很少回家。</br> 那么問題來了,紀(jì)二嫂是為誰打胎的?</br> 紀(jì)二面色潮紅,氣的全身發(fā)抖,顯然不是他嘍。</br> 紀(jì)二嫂心里一涼,眼中多了一絲驚懼,在這種人眼里就沒有秘密嗎?</br> “我沒有……”</br> 連守正清咳一聲,“連翹,注意一下場合,今天是會親的好日子。”</br> 看似是說女兒,其實一句責(zé)怪的話都沒有。</br> 他還在心里鄙視呢,有問題就在角落里縮里,非要跳出來挑事,不拍你都不行。</br> 一點眼力見都沒有。</br> 連翹哈哈一笑,“抱歉,大哥,我最近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脾氣,沒什么忍耐力。”</br> 連家人嘴角抽了抽,什么忍耐力?她有嗎?</br> 她向來是不肯受氣的性子,誰敢打她左臉,她分分鐘鐘錘爆對方的狗頭,不帶隔夜的那種。</br> 當(dāng)然,她絕對不會主動惹事,嫌麻煩。</br> 沈京墨一臉的笑意,“大哥,你別怪她,懷孕的女人都這樣……”</br> 這炫耀的語氣是怎么回事?</br> 連大少眼睛都瞪直了,“你說什么?小妹,你懷孕了?多久了?”</br> 杜衡欣喜若狂,“我們要有小外甥了?啊啊,太好了,我喜歡男孩子,到時可以帶他到處玩。”</br> 連二少眼睛亮閃閃的,“我喜歡小女孩,粉粉嫩嫩,笑起來像小天使,我可以贊助孩子一輩子的衣服鞋子。”</br> 沈京墨嘴角抽了抽,“別,你的審美不行。”</br> 二舅子最喜歡給連翹帶衣服,各種粉粉的顏色,也是沒誰了。</br> 連二少翻了個白眼,“沈京墨,別以為你娶了我家小妹,我就不敢揍你了。”</br> 沈京墨有尚方寶劍,不怕他,“那你還想不想讓我家娃叫一聲二舅了?”</br> 連二少默了默,“算你狠。”</br> 沈京墨一轉(zhuǎn)頭,一臉的諂媚,“對了,爸爸,還請你給我家娃起個名字。”</br> 連守正精神一震,“讓我起?你呢?”m.</br> 沈京墨笑瞇瞇的說道,“長輩起名是賜福,你博學(xué)多才,一定能起個寓意好,又好聽的名字。”</br> 連守正心里一動,“姓沈還是姓連?”</br> 沈京墨對此沒有執(zhí)念,“姓連就繼承連家的家業(yè),姓沈就繼承京仁堂,我沒有意見,反正都是我的孩子。”</br> 全場:……</br> 這一波操作太騷了。</br> 連守正高興了,喜笑眼開,“好,就這么辦。”</br> 連家人喜氣洋洋的,滿懷期待著小生命的到來。</br> 連翹眉眼彎彎,小家伙有爸爸媽媽疼愛,還有外公和三個舅舅疼愛,真好。</br> 雖然懷孕了,連翹不嬌氣,行程不變,依舊在醫(yī)院和學(xué)校來回跑。</br> 化妝品公司她基本上放權(quán)給金策,除非是重大事情。</br> 金策非常能干,將公司做的有聲有色,利潤直線上升,品牌的影響力越來越大。</br> 連鎖超市開了一家又一家,全由許小嘉打理,擴張的很快,利潤可觀。</br> 而藥廠,就交給了許嘉善,他成長的很快,已經(jīng)能獨擋一面。</br> 至于實驗室,連翹沒有放手,時不時的研發(fā)點成果,轉(zhuǎn)化出去就是巨大的財富。</br> 實驗室是重中之重,是拳頭產(chǎn)品,也是連翹最用心的地方。</br> 至于學(xué)校授課,是為了薪火相傳,爭取多培養(yǎng)一些有用的醫(yī)藥人才。</br> 最出色的會帶在身邊,時不時的點撥。</br> 培養(yǎng)后堅力量,她是盡心盡力。</br> 她每年在各個大學(xué)招聘,都能招收到一波新鮮血液,擴充到旗下各家公司。</br> 醫(yī)院坐診,一半是想治病救人,一半是用來培養(yǎng)后輩。</br> 她為這個世界留下了屬于自己的痕跡,重重的一筆。</br> 最緊張的是沈京墨和連守正,兩人輪流守著連翹,都不敢離的太遠(yuǎn)。</br> 這讓連翹哭笑不得,她也是醫(yī)生,好嗎?</br> 怎么一懷孕,就成了易碎的玻璃制品?</br> 連大少送來了很多益智玩具,從一歲到五歲的都有。</br> 東西太多了,連翹特別弄了一間玩具間。</br> 連二少送來了各種生活用品,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帽子,一箱箱的送過來,各種顏色都有。</br> 連三少就送了寶寶用的小床,嬰兒推車,尿布,奶瓶等東西。</br> 東西太齊全了,都不用小夫妻倆準(zhǔn)備了。</br> 連翹摸摸嬰兒穿的虎頭鞋,感覺好可愛。“你看看,多漂亮啊,小哥花了好多心思買到的,這小床是小哥自己打的,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才藝。”</br> 沈京墨捧著一碗湯喂她,樂此不彼。</br> “手藝不錯,將來我家寶寶用過的東西都能傳給他們家的娃。”</br> 不管是小床,還是小衣服,都能繼續(xù)用。</br> 穿舊的小衣服更好,軟軟的,小嬰兒穿最舒適了。</br> 連翹抬頭看了一眼,“對了,你小叔有消息嗎?”</br> 之前,她動用人脈打壓沈空青,逼的沈空青不得不將手里的股份賣了她,京仁堂徹底落到她手里。</br> 而沈空青帶著女兒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知去了哪里。</br> 沈京墨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沒有。”</br> 他小叔真是個人物,平時看著像正人君子,其實啊,一言難盡。</br> 連大少的婚禮如期舉行,非常順利,就是在婚禮上沒有看到紀(jì)家二嫂的身影。</br> 大家都不問,也不打聽,只當(dāng)沒有這個人。</br> 之后,連翹才知道紀(jì)二鬧離婚,鬧的不可開交。</br> 至于紀(jì)家二嫂的姘頭,正是沈空青。</br> 這個世界太小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全是認(rèn)識的人。</br> 她這才恍然大悟,為什么紀(jì)二嫂處處針對連家呢,嘖嘖嘖。</br> “說好的正人君子呢?”</br> 也不知他騙了幾個小姑娘,大渣男啊。</br> 沈京墨冷哼一聲,“君子個屁,憑他也配?”</br> ……</br> 幾個月后,連翹被送進醫(yī)院,連家人一接到電話,紛紛趕過來。</br> 杜衡跑的滿頭大汗,急的不行,“爸爸,小妹怎么樣?還好嗎?”</br> 連守正神色緊張,看向手術(shù)室,“還在里面生孩子。”</br> 杜衡的心怦怦的跳,“沈京墨呢?他怎么不在?”</br> 連守正揚了揚下巴,“在里面陪產(chǎn)。”</br> 好吧,還算靠譜,杜衡沉著一張臉,默默的找了個位置坐下。</br> 連大夫妻和連二少陸續(xù)趕來,一家人都守在手術(shù)室門外。</br>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大家都很不安,都懂點醫(yī)術(shù),知道女人生孩子很危險,如同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guān)。</br> “怎么還沒好?到底是怎么情況?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br> 哭叫一聲也好啊。</br> “妹妹不會有事吧?”</br> 連大少沒好氣的說道,“瞎說什么呢,她肯定沒事,妹妹多厲害的人啊,生孩子難不倒她。”</br> 紀(jì)悅?cè)蛔旖浅榱顺椋@邏輯怎么怪怪的?是嚇到了吧?</br> 杜衡等了半天,等的心焦,“不如猜一猜是男孩,還是女孩吧?要打賭嗎?”</br> “女孩。”</br> “男孩。”</br> 連守正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們真夠無聊的。”</br> 話音剛落,一道響亮的嬰啼聲猛的響起,所有人都呆住了。</br> 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護士抱著孩子走出來,“院長,恭喜您得了一個小外孫,母子平安。”</br> 杜衡高興壞了,“啊啊啊,是男孩,我猜對了。”</br> 連守正小心翼翼的接過孩子,雙手都在發(fā)抖。</br> 新出生的孩子都丑丑的,但自家的孩子不一樣,哪哪都好看。</br> 連家人目不轉(zhuǎn)晴,舍不得眨眼,夸個沒完。“寶寶長的像妹妹,鼻子嘴巴都像。”</br> 紀(jì)悅?cè)辉谝贿吙戳藥籽郏旖浅榱顺椋捅纫话阈雰浩列珱]有他們說的夸張吧。</br> 這親人濾鏡太厚了。</br> 杜衡迫不及待的伸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好可愛,爸爸,讓我抱抱。”</br> 連守正舍不得撒手,“去去,我還沒有抱夠。”</br> 這是他第一個孫輩,他怎么也抱不夠,軟軟的小身體有一股奶香,讓他的心里軟乎乎的。</br> 一家人為了爭抱孩子的權(quán)利,快打起來了。</br> 又一道嬰啼響起,連家人呆住了,下意識的看向?qū)殞殹?lt;/br> 小寶寶雙眼緊閉,輕輕握著小拳頭,又乖又萌,沒哭啊。</br> 手術(shù)室的門又開了,小護士抱著一個襁褓出來,“院長,連醫(yī)生又生了一個女孩。”</br> 眾人傻眼了,又生了一個?</br> “哈哈哈,雙黃蛋。”連二少樂壞了,第一個沖過去接過寶寶,“我是二舅舅,第一個抱你的人喲。”</br> 啊啊,小女娃更可愛,小嘴微嘟,小臉圓嘟嘟的,頭發(fā)濃密,是個小美人。</br> 他的外甥女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嬰兒。</br> 連守正不敢置信,“龍鳳胎?”</br> 連翹瞞的太嚴(yán)實,一點風(fēng)聲都不露,這個驚喜來的太忽然。</br> “是的,祝賀。”</br> 連大少忍不住贊嘆,“我妹妹真牛逼,干什么都是最棒的,生娃也比別人強,兒女雙全,一步到位。”</br> 手術(shù)室內(nèi),沈京墨滿頭大汗的握著妻子的手,感覺比她還辛苦,一臉的心疼,“我們以后再也不生了。”</br> 女人生孩子太可怕了,有生之年都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br> 連翹的視線落在他手腕的傷口上,是剛剛被她咬的,還滲著血絲。</br> 她嘴角翹了翹,蒼白的臉揚起一絲微笑,“沈京墨,有你陪著,我很幸福。”</br> 不管去哪里,他都會陪著她,這一點讓她很安心。</br> 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br> 沈京墨憐惜的親了親她的額頭,“我也是,謝謝你來到我身邊,連翹,我愛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