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慕晴看著好友的眼神充滿了愧疚,歉意。</br> “晴晴,你別這樣,這是我自己的事,也是我答應的,與你無關,不是你害我成這樣的,也不能說害,至少,我能從他那里得到很多回報,不是嗎?”</br> “只要我守著自己的心,扮演好我的角色,我沒有任何損失的。”</br> 慕晴默默地給了好友一個有力的擁抱。</br> 楊希的話適時而止。</br> 不管怎么說,她與歐陽煜的孽緣都是因慕晴而起,就算她表現得很輕松,滿不在乎的樣子,慕晴也會難過,也會自責。</br> 除非她和歐陽煜也能像慕晴與夜總那般恩愛幸福。</br> 但,這是不可能的。</br> 她和慕晴走的路,前面相同,卻也有十字路口。</br> 主要是,歐陽煜對趙舒過于執著,癡戀。</br>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一定要跟我說。”</br> 楊希笑道:“那是自然,我不會跟你客氣的,好了,別一副我要下地獄的樣子,不就是結個婚嘛,早結晚結都要結,和誰都一樣,都是要領個證的。”</br> “楊希……”</br> 慕晴沒有試圖勸說好友離開歐陽煜,她知道這是好友與歐陽煜之間的約定,哪怕是因為她,她也沒有辦法說服楊希違反與歐陽煜的約定。</br> 她雖然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但她很幸運,被養父母一家人當成親生的疼愛了二十幾年,她也很幸福,能在這個非常現實的社會里,擁有楊希這樣重情重義的朋友。</br> ……</br> 藍氏集團。</br> 副總裁辦公室里,藍銳的辦公桌上堆滿了需要他處理的文件,他正埋首忙著,手機忽然響了。</br> 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看來電顯示,是凌姨打來的,他忙接聽。</br> “少主,夫人突然大哭不止,怎么哄她都哄不住。”</br> 藍銳忙問:“洋娃娃還在嗎?”</br> “在呢,夫人抱著洋娃娃哭,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午休起來后,夫人坐在窗前發呆,呆著呆著就開始大哭。”</br> “夫人見了誰?”</br> “黑小姐來過,不過我擋著她,沒有讓她見著夫人,后來家主回來了,黑小姐便跟著家主出去,之后,再也沒有打擾過夫人。”</br> 凌姨把知道的都告訴了藍銳。</br>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你先看著夫人,別讓她走出房間,萬一又做出什么事來,我奶奶又得罵人了。”</br> “少主路上小心點,讓司機開車不要開那么快,夫人就是這樣子的了,就算少主飛趕回來也改變不了的結果,少主的安全最重要。”</br> 藍銳嗯了一聲。</br> 在這個家里,也就凌姨還會為他母子倆考慮。</br> 其他人,都是巴不得他出事的。</br> 母親突然大哭,藍銳再也無心工作,撇下一大堆未處理好的文件,帶著他的貼身保鏢匆匆往家里趕。</br> 一個小時后。</br> 凌姨守在房門口,看到藍銳了,她迎上前去,“少主,你回來了,夫人還在房里。”</br> “我媽還在哭嗎?”</br> “不嚎哭了,但還在默默流淚,讓人看著就心酸。”</br> 凌姨說著說著眼眶紅了。</br> 夫人這輩子,怕是就這樣子過了。</br> 老天若有眼,就讓小姐快點回來吧,小姐回來了,夫人說不定還有清醒過來的機會,否則……</br> “我進去看看。”</br> 藍銳越過凌姨,走到房前,輕推開房門,就看到母親懷抱著洋娃娃坐在窗前,她那長長的頭發披散著,她坐著時,那披散的長發拖地。</br> 她很久很久沒有剪過頭發了。</br> 她說,寶寶喜歡扯她的頭發,她要留長頭發,這樣寶寶扯著就開心。</br> 藍銳心也酸。</br> 也疼。</br> 他現在還是個未婚男子,不曾為人父母,不知道失去孩子有多痛,但自他有記憶以來,母親嘴里念著的都是寶寶,對他這個兒子幾乎是沒有了印象。</br> 可能是,失去的那個,帶給她稚心的痛楚,讓她無法走出來,也就忽略了還在身邊的這一個。</br> 藍銳二十四年來,沒有好好享受過母愛。</br> 關上了房門,藍銳輕輕地走過去。</br> 家主夫人的聽力很好,藍銳腳步再輕,她也聽到了,她扭頭,近前的藍銳便看到母親紅腫的眼睛,那臉上還有道道淚痕。</br> 他又是一痛。</br> “媽。”</br> 藍銳上前,輕輕地叫了一聲媽。</br> 家主夫人怔怔地看著他。</br> 藍銳也看著她,從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與往常的不一樣。</br> 往常,母親看他就像看到他爸爸一樣,那種眼神是依賴,是愛慕,是信任,此刻,母親看他卻有著心疼。</br> “媽。”</br> 藍銳小心地叫著。</br> 內心狂喜,卻又不敢求證,生怕是自己的錯覺。</br> 母親是不是認出他來,知道他是兒子不是丈夫?</br> “晴晴……”</br> 家主夫人艱難地開口,她的聲音因為哭得太久而沙啞。</br> 藍銳:“……”</br> 母親對著他叫著妹妹的名字。</br> 這是,把他當成妹妹了。</br> 他是男人呀!</br> “晴晴有危險,我夢到晴晴有危險。”</br> 家主夫人下一句話讓藍銳愣住。</br> 母親不是把他當成妹妹,而是對他說,夢到妹妹有危險。</br> 妹妹還活著!</br> 藍銳一直以來都堅信妹妹還活著。</br> 就是不知道妹妹身在何方。</br> 現在母親說夢到妹妹有危險,危險何來?</br> 藍銳馬上就想到了那些暗地里追尋妹妹下落的野心家,是不是有人找到了妹妹?想對妹妹痛下殺手?</br> 他們對他這個少主都進行了無數次的暗殺,對妹妹,肯定不會心慈手軟。</br> 藍銳著急地蹲在母親面前,著急地問道:“媽,晴晴在哪里?”</br> 他聽說瘋了的人,第六感異于常人。</br> 母親瘋了二十幾年,與妹妹又是母女關系,第六感強烈,很正常。</br> 家主夫人流淚。</br> 她低首,看著懷里的洋娃娃,那淚珠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洋娃娃上。</br> “媽,晴晴現在還好嗎?媽,你說呀,你還夢到了什么?”</br> 家主夫人低頭,把臉貼在洋娃娃的臉上,嘴里喃喃地哄著:“寶寶快睡吧,寶寶不哭,寶寶,媽媽的乖寶寶……”</br> 藍銳見狀,便知道母親的清醒就是那一瞬間,現在又回到瘋狀態。</br> 他有點抓狂,卻不能對母親做什么。</br> 這種挫敗感讓藍銳很想砸東西,很想罵人,很想與人干架!</br> 這個時候,誰來招惹他,誰倒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