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迎上他帶著些許玩味的視線時, 姜吟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嘴角頓時一陣抽搐,有點接不上來話。
不過尹遂顯然沒有要放過這個話題的意思, 反而朝她痞氣地歪了下頭:“行啊,那來吧?!?br/>
他說著往前走, 至電梯門前時, 看到姜吟還傻站著,他散漫勾唇:“怕了?”
被他一激,姜吟瞬間挺直腰桿:“誰怕誰是小尾巴!”
小尾巴原本在落地窗前玩皮球,聽到自己的名字放下皮球顛顛兒跑過來, 蹲在姜吟腳邊仰著頭, 等待指令。
姜吟&尹遂:“……”
姜吟最后還是厚著臉皮跟尹遂一起進了電梯,到三樓,和尹遂走向主臥的方向時, 她開始心虛,有點想溜。
剛冒出這個念頭, 尹遂已經(jīng)打開了房門, 臥室內(nèi)燈光亮起。
他沒急著入內(nèi), 手插在口袋里打量她片刻,下巴一抬:“你先?”
還挺紳士。
姜吟心里嘀咕著,磨磨蹭蹭走進去,尹遂反手把門關(guān)上。
聲音很輕,但姜吟心跳還是隨之震顫了幾下,扭頭往回看。
尹遂在門邊站著, 眼尾上鉤,望過來的桃花目幽深,帶著點柔和的星芒, 他倏而微微傾身,迎合著她的身高湊過來,說話時熱氣噴在她臉上:“不是要幫我洗澡嗎?怎么幫?”
姜吟耳根有點熱,幸好有散下來的頭發(fā)遮擋著,讓那份快要溢出來的羞澀暴露的不太明顯。
她舔了下唇瓣,佯裝淡定地想了想:“我去幫你拿換洗的衣物?!?br/>
說著迅速轉(zhuǎn)身沖向衣帽間。
打開衣柜幫他拿了套家居服,衣服原本就疊得平平整整,但她不想那么快出去,就反復(fù)的把衣服折來疊去。
尹遂出現(xiàn)在衣帽間門口,垂眸打量她:“我好好的衣服都快被你疊皺巴了,怎么還不拿過來?”
姜吟站起來,反駁他:“我明明是疊的更好了?!?br/>
“疊那么好干嘛,一會兒不還得穿?!?br/>
“我這人吧,做事情向來嚴謹。”
尹遂唇角扯了下,接過她手上的衣服,瞥一眼:“不是說自己嚴謹嗎,怎么少了一件?”
“嗯?”姜吟剛想問少了什么,驀地反應(yīng)過來,臉突然紅了。
尹遂灼灼目光落在她身上,姜吟只覺頭皮發(fā)麻,渾身都不自在,她匆忙避開視線,聲音很輕地應(yīng),“里面那件我不知道在哪,你自己去拿吧。”
尹遂越過她打開抽屜。
姜吟趁著這個機會打算趕緊逃,剛邁開步子,手腕便被人攥住。
他用力一扯,姜吟被他攔在了門后的墻角處,上前一步逼近她。
逼仄的角落里,姜吟背貼著墻,強大的雄性荷爾蒙將她整個人團團包圍,臉頰上蒸騰著熱量,迅速染上旖旎的緋色。
她試著掙扎了幾下,肩膀被他有力的大掌扣著,掙脫不開。
心跳逐步加快,她長而卷翹的羽睫輕輕翕動,眼瞼微垂,盯著地面不敢看他。
直到尹遂指尖勾起她尖尖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姜吟才不得已對上那雙狹長好看的眼眸,瞳孔漆黑,幽深似潭。
“不是要幫我洗澡嗎?怎么打算走了?”他大拇指腹按在她下唇的中央,不輕不重地摩挲著,聲音啞而低沉,像是似有若無的勾引,“這不是還沒到關(guān)鍵時刻呢?”
姜吟強壓下心底的那份羞赧,圓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平靜地答:“我?guī)湍阏乙路€不夠嗎?你一個大男人,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嬰,還想我給你脫衣服,給你搓搓澡,或者我再給你做個按摩?”
尹遂瞇了瞇眼,笑意漸濃,低頭吮上她的耳垂:“怎么,不行嗎?”
他舌尖溫熱,掃過她耳邊的肌膚時灼燙得好似剛噴出來的巖漿,姜吟打了個激靈,驚起絲絲顫栗,淡定推開他:“當然不行!我又不是你保姆。”
“你不是我太太嗎,怎么就不能幫忙了?”
太太兩個字讓姜吟別扭了一下,沒好意思看他,隨口反駁:“你又沒幫我洗過,我憑什么幫你?”
“原來是這樣?!币煺J真想了想,“看你挺不平衡的,要不然我先幫你洗?”
姜吟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一張臉迅速漲紅,趕緊拒絕:“不要?!?br/>
尹遂沒再逗她,輕輕在她挺秀的鼻尖上捏了下,學(xué)著她方才的語氣:“不要拉倒。”
他離開衣帽間走向浴室。
姜吟在原地站了會兒,拍拍發(fā)燙的臉頰,終于覺得整個人松上一口氣。
平復(fù)著心虛,她正打算離開臥室去樓下,腦海中又忽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來,下意識看向自己的手心。
她記得昨晚上好像摸到過什么東西,也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她中途睜開過眼,當時尹遂好像是醒著的,還去洗了個澡。
說起來奇怪,尹遂昨晚上大半夜洗什么澡?
莫非這些都是做夢?
她腦子認真思考著這件事,一時沒有頭緒,想去找尹遂求證一下,臨出門前打開浴室的門看過去:“老公,你昨晚到底有沒有洗——”
視線投過去,姜吟突然就消了聲,余下的話卡在嗓子眼,半點吐不出來。
她沒想到就片刻的功夫,尹遂動作這么快,居然已經(jīng)脫掉衣服開始洗了。
他站在花灑下面,隔著一層磨砂玻璃,周圍因熱氣蒸騰的水霧還來不及四處擴散,只是稍許朦朧。
落入姜吟眼中的是他精瘦健壯的身軀,胸前和腹部的肌肉緊致,腰很細,周身線條流暢性感,還有誘人的人魚線。
花灑里的水不斷落下來,砸在他肩膀上,有的飛濺在磨砂玻璃上形成水珠,沿紋路往下流淌。
猶抱琵琶,欲遮還休。
姜吟被這一幕給徹底刺激到了,手握住門把手愣愣地看著,腦子轟的一下仿佛有什么瞬間炸開,整個人石化掉。
尹遂顯然也沒想到姜吟會突然闖進來,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出于本能伸手想捂什么位置,結(jié)果姜吟的視線就跟著他手的動作落了過去,似乎隔著玻璃看不清,她瞳孔微收,緊緊盯著,就差把好奇?zhèn)z字寫在臉上。
尹遂:“……”
一秒、
兩秒、
三秒。
“看夠了嗎?要不要我把玻璃打開,你湊近點?”
姜吟其實只是驚到了,眼睛和大腦根本沒有默契的配合,也并不知道自己盯著的是什么地方,只是尹遂手擋在那個位置的時候,她本能地被吸引了目光。
此時被他聲音喚醒思緒,她腦子逐漸恢復(fù)運作,看清自己盯的是哪兒時,臉蹭地熱了起來。
尹遂玻璃打開一條縫,歪頭看了過來:“不是不進來嗎,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
隔著雨霧,他桃花眼直直射過來,里面好似燃著熊熊烈火,距離這么遠姜吟都覺得有被那火給燙到。
她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如今正處在尷尬的場景當中,兩人僵持著,一時不知該如何收場。
似乎要說點什么來緩解氣氛,她不過腦地胡言亂語:“沒關(guān)系你不用管我,只管繼續(xù)洗吧,我就是好奇,進來隨便看看。”
……嗯?
她剛剛說了什么?
“?。。。?!”
姜吟終于意識到,她好像踩在危險的邊緣反復(fù)跳竄著,然后——蹦了個迪。
做出一個吞咽的動作,她頓覺心虛,默默去看尹遂的反應(yīng)。
對方的眼神比剛剛更加熾熱,緊緊盯著她,滿滿的侵略意味,像極了死死咬住即將到嘴獵物的兇猛野獸,臉上的輪廓更顯深沉:“好奇?”
下一瞬,他關(guān)掉花灑,用手去推那道阻隔在兩人之間的玻璃門。
“啪!”
姜吟迅速把門關(guān)上,逃命一般地沖出臥室,電梯都來不及用,一路狂奔著走步梯下了樓。
到樓下客廳,她雙腿一陣發(fā)軟,邁最后一個臺階時腳不小心扭到,險些摔倒,幸好抓住扶手才勉強站穩(wěn)。
周姨看到這情況,關(guān)切地迎上來攙扶著她:“太太怎么了?”
姜吟腳腕處傳來疼痛,大概是扭傷了,她又羞又窘地被周姨攙扶著去沙發(fā)上坐下,揉了揉還有點熱的臉,腦子里全都是剛剛的畫面。
沒想到尹遂的身材居然那么好!
其實,如果她不跑那么快的話,是不是還能看得更清楚更細致一點。
不過尹遂當時的樣子太嚇人了,她也不敢不跑。
否則她哪里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她這人雖然色膽是有一點點,但還是很惜命的,如果為了看個身體把命交待在那兒,那可就不劃算了。
姜吟總覺得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像調(diào)戲了。
雖然并非出自她本意。
也不知道尹遂當時聽到她那番話不過腦的話到底是什么反應(yīng)。
他這人那么禁欲,又不好撩,可能會生氣?害羞?或者惱羞成怒?
應(yīng)該也不至于。
他平時對她還是蠻好的,最起碼的風(fēng)度應(yīng)該有,剛剛可能不是要出來打她。
周姨看著姜吟的腳腕,有點不放心:“太太傷的怎么樣,要不要去醫(yī)院?”
姜吟回過神,收起天馬行空的思緒,連忙搖頭:“沒事,就是普通的扭傷,不嚴重,我歇一下就好了?!?br/>
周姨又問:“飯菜我重新熱好了,太太要現(xiàn)在吃還是等先生下來一起?”
想到剛剛浴室里那幕,以及尹遂害自己腳腕扭傷的事,姜吟半點想跟他一起同桌吃飯的心思都沒了:“不等他了,我有點餓?!?br/>
說著她從沙發(fā)上起來,一跳一跳地跑去餐桌前坐下。
周姨把飯菜從廚房端出來,給她盛了碗新鮮的魚湯。
姜吟吃到一半尹遂才從樓上下來。
朝這邊看一眼,他拉開椅子坐在旁邊。
姜吟低頭扒著飯,余光悄悄往那邊看,他換上了她找的那套家居服,側(cè)臉白凈帥氣,棱角分明,坐過來后有淡淡的沐浴清香縈繞在鼻端,似有若無的清新味道。
她的臉,莫名其妙又紅潤起來,迅速低下頭繼續(xù)扒飯。
兩人低頭各吃各的,誰也不曾開口說過話,餐廳里氣氛安靜得有些微妙。
好在姜吟已經(jīng)吃的差不多了,最后夾了兩口菜,她放下筷子:“我吃完了,先回房休息?!?br/>
右腳一沾地,腳腕處傳來鉆心的疼痛,她皺眉“嘶”了一聲,按住餐桌的邊緣。
尹遂覺察出她的異樣,擰眉看過來:“怎么了?”
腳扭傷的原因太過尷尬,姜吟怕被他笑話,不想搭理,跟沒聽到似的,抬起右腳,左腳一跳一跳地朝著電梯的方向蹦,動作滑稽又有點可愛。
尹遂盯著她那只腳,眉頭輕輕蹙在一起。
周姨過來收姜吟的碗筷,說道:“太太剛剛從樓梯上跑下來,不小心扭到腳了,我說去醫(yī)院看看,太太說不嚴重?!?br/>
姜吟已經(jīng)跳到了電梯門前,食指按了下開關(guān),門隨之打開。
她正要繼續(xù)往里面跳,肩膀被寬厚的大掌握住,身體隨之倒進結(jié)實的懷里,撞上尹遂那張無可挑剔的臉。
尹遂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手臂穿過她腋下,另只手托起腿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姜吟順勢勾住他的脖子,由于還記得剛剛的事,她沒好意思去看尹遂的眼睛。
她覺得這件事的歸根結(jié)底就是,她起初不該心懷善良,記掛他當時的情緒狀態(tài),然后無腦地說了一句幫他洗澡的話,以至于將事情演變到如今這種不可控制的局面,還讓自己的腳腕受到傷害。
說到底,都是她的善良在惹禍。
姜吟腳上穿的拖鞋,被他抱起的太過突然,在兩人踏進電梯的剎那間,一只腳上的拖鞋“啪嗒”掉了下來。
她探著脖子朝地上掃一眼,腳丫子勾了勾,控訴的眼神看著他。
尹遂沒搭理她,更沒去撿那只鞋,直接進電梯按了數(shù)字“3”
嫌棄腳上只剩一只拖鞋難堪,姜吟扶著尹遂的肩膀故意把腿晃蕩幾下,看著另只鞋子掉下去,在地上翻了個跟頭。
尹遂:“……”
將人送進臥室,輕輕放在床邊,尹遂蹲下來捉住她的右腳垂眸打量。
她腳踝的位置有些浮腫,周圍泛著小塊烏青。
指腹探上去檢查了一下是否有脫臼,姜吟頓時疼得嗷嗷叫:“啊嗚——你干嘛呀,疼!”
她眼眶里瞬間凝聚出水汽,委屈噠噠地瞪著他,用能殺人的眼神指控著他的粗魯。
骨頭沒事,尹遂松了口氣,起身:“坐著別動?!?br/>
他邁著長腿往外面走。
姜吟倒也沒聽他的真坐著不動當木頭,她往床里面挪了挪,摟住一個枕頭翻了個身趴在上面,翹起兩只腳丫子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消磨時間。
尹遂再進來時手里拿了瓶紅花油,見她趴在那腳丫子一晃一晃的,沒事人似的不把腳傷當回事。
他沉著臉坐在床沿,捉住她右邊的小腿直接把人拖拽過來。
隨著拖拽的動作,姜吟身體在床單上印下華麗的拖痕。
在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極了即將要被拖上案板,任人宰殺的咸魚。
咸魚翻了個身,按著床坐起來,右腳落在他掌心。
尹遂用抹了紅花油的手去揉她受傷的腳踝。
姜吟還在想著他剛剛的行為,吐槽:“歲歲,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這么粗魯?shù)男袨?,有損你的紳士風(fēng)度。”
話音剛落,她腳腕處傳來尖銳的疼痛,仰著脖子哀嚎一聲,眼睛紅成了兔子。
尹遂懶懶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手上動作放輕柔,語氣溫和中帶著誘哄:“忍著點兒,血瘀散開就好了。”
姜吟被他的語氣安撫到,抿著唇?jīng)]再出聲,實在忍不住才嘶一口涼氣,皺皺眉頭。
安靜的臥室里在燈光陪襯下顯得格外溫馨。
尹遂望著手里巴掌大的玉足,她的腳細瘦小巧,膚色白得通透,宛如上等美玉,腳趾上涂著紅色的指甲油,光線下微微泛著光澤,嬌艷似玫瑰。
晃神間耳畔傳來姜吟的聲音:“歲歲,你怎么不揉了?”
尹遂身形微怔,心虛了一下,繼續(xù)手上的動作,結(jié)果剛回神沒把握好力道,腳丫的主人悶哼一聲,嗔怪地看過來:“老公,你輕一點兒!”
她聲音軟軟的,含著嬌,似乎受了什么天大的欺負一般,語氣里面包含著無數(shù)的委屈。
尹遂心上某個位置仿佛被柔軟的羽毛輕輕掃過,癢癢的帶著點麻,性感的喉結(jié)緩慢滑動兩下。
他低啞地胡亂“嗯”了一聲,將腦海中的一些雜念徹底拋開,繼續(xù)幫她揉按著受傷的腳踝。
姜吟手肘撐著床往后面半躺著,見尹遂悶不吭聲,就想找點話題聊聊。
她忽而好奇地瞧過去,眼珠滾動著,試探地問:“歲歲,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姜吟舔了下唇,知道問這個不合時宜,但實在壓不下好奇心:“就是剛剛洗澡那事,你不是被我看了嘛,你……會害羞嗎?”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隨機發(fā)五十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