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是差不多半個月以前,她媽媽秋春如忽然找她說起的。</br> 在聽到媽媽的話時,秋涼感到的是不可置信,甚至懷疑媽媽是不是像那些玄幻小說里寫的一樣,被什么壞東西給奪舍了!</br> 其實想讓秋涼嫁給自己義兄這件事最早并不是秋春如提起的,而是秋涼的繼父李慎終。</br> 秋涼的繼父在她來到這個家庭以來就非常寵愛她,有時簡直超出了對親兒子李漱風的寵愛。</br> 據他自己所說,他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要一個女兒,一個貼身小棉襖,反而是對兒子不太感冒。</br> 可惜他的前妻第一胎給他生了個兒子,于是兩人就籌劃著要第二胎。</br> 第二胎懷上時李慎終利用自己的關系偷偷讓醫生查了胎兒的性別,是個女孩兒,他欣喜若狂。</br> 可世事難料,他的前妻在懷胎八月時遇到了車禍,就此亡故了。</br> 李慎終為此抱憾終身。</br> 但在幾年后他再婚時,秋春如帶著秋涼進入了他的生活。</br> 他終于圓了自己有個女兒的夢想,雖然這個女兒并不是親生的,但他卻把秋涼當親生的一樣養。</br> 直到秋涼快成年的時候,李慎終在一次家庭聚餐的時候提出了讓秋涼嫁給李漱風的想法。</br> 他實在太喜歡這個女兒了,舍不得讓她嫁出去。</br> 秋涼當時十分震驚,她從來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從來沒有!</br> 她一直只把李漱風當作一個值得尊敬的繼兄的。</br> 而李漱風沒有就這件事情表態,態度模棱兩可,而以秋涼對他的了解來說,他的這種態度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br> 秋涼委婉的表示了自己拒絕的意愿,而且當時她媽媽秋春如也支持女兒的選擇,最后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了。</br> 沒想到就在半個月前,這件事又被提了起來,而且舊事重提的居然是原本持反對態度的秋春如。</br> 秋涼不知道她媽媽經歷了什么樣的心路歷程,或者是和繼父達成了什么協議,她只覺得自己被媽媽出賣了。</br> 所以那一次她的態度很激烈,堅決的拒絕了媽媽。</br> 她以為經過那次之后這件事應該就過去了,可今天秋春如第三次來勸說她了。</br> “媽媽,你為什么突然變成這樣子了?”</br> 秋涼注視著秋春如,眼神中充滿不理解。</br> “從小到大你都是很尊重我的,關于我自己的事情你從來都是讓我自己做決定。我一直覺得你是最好的媽媽,是模范母親,我為成為你的女兒感到幸福。</br> “可現在你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干預我的選擇,我今天才剛滿十八歲,結婚什么的我連想都沒有想過,更沒有想過和漱風哥……</br> “之前你不是也反對這件事的嗎?為什么突然就……是叔叔和你說了什么嗎?</br>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br> 面對女兒的質問,秋春如一時凝噎,她有些尷尬的撫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組織語言道:“你爸爸沒有跟我說什么,是我自己……我也覺得漱風這孩子挺好的,不論是人品還是性格,又有才華……反正你也長大了,肯定要結婚的,與其以后找一個不知底細的人,不如就……”</br> “不如就?”秋涼滿臉失望,“媽媽,找一個愛人共度一生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啊,你居然能說‘不如就’?”</br> “你也知道,媽媽當年識人不明,所以讓你從小失去了親生父親……我是不想讓你重蹈我的覆轍……”</br> “媽媽!”秋涼打斷她的話,“我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這些年來你一直對我諱莫如深,我不知道你和爸爸到底誰對誰錯,可是我覺得你有一件事情做錯了!”</br> “什么事情?”秋春如一愣。</br> “你為什么這么多年都對哥哥不聞不問?你對不是自己親生孩子的李漱風都能那樣子對待,可對和我一樣是你親骨肉的哥哥卻連提都沒有提過一次?你是把他忘記了嗎?”</br> 秋春如沒想到女兒會說到這件事情上來,她一下子有些亂了陣腳:“小末……你知道的……是夏冬來他不讓我……”</br> “這是理由嗎?”秋涼看著她:“你同樣不讓我和爸爸接觸,可是爸爸一直都偷偷在聯系我,甚至給過我好多次生活費,每次都是幾百一千的,爸爸經濟狀況很不好你應該知道吧?</br> “可這些年來你有聯系過哥哥嗎?</br> “是因為李叔叔不喜歡你和前夫的兒子接觸,你怕惹他不高興才這么做的吧?你所謂現在成功的婚姻,真的是成功的嗎?”</br> 秋涼最后這一句話已經帶著點尖銳的味道了。</br> 秋春如瞪大了眼睛,“秋兒,你怎么能這么說媽媽……”</br> “總之關于和漱風哥的這件事情,我是不可能同意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說完這句話,秋涼和秋春如擦肩而過,決絕的走出了門外,留秋春如一個人站在昏暗的房間里。</br> 秋春如呆呆的站了很久,然后忽然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掩面抽泣,“秋兒,媽媽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媽媽也不想……"</br> “可是……”</br> ……</br> “酒月姐,這是一會你在活動上的臺本,麻煩你現在稍微記一下。”</br> 一名戴著針織帽的年輕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將一沓印滿了字的A4紙放在了雙手環抱正在閉目養神的蘇酒月面前,對她說道。</br> “哦,好的。”蘇酒月睜開雙眼,向他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微笑,“麻煩你了。”</br> 看著蘇酒月絕美容顏上帶著的一絲疲倦,頭戴針織帽的年輕人一時頭腦發熱對她道:“酒月姐,你都連著工作兩個禮拜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多休息,不要把自己累垮掉了……”</br> 說到一半,年輕人意識到了自己的逾越,連忙低頭道歉:“不好意思,這話好像不是我該說的,我們才第二次見面而已,酒月姐估計都還不認識我吧……”</br> 蘇酒月在聽到他前面的話時也愣了一下,但隨即她就綻放出一個比之前禮貌性微笑更要真誠和明媚十倍的笑容,“沒關系的,十分感謝你的關心,我很感動。”</br> 然后她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而且我記得你的喲,他們都叫你‘小周’對吧?你還有個在攝像組工作的女朋友來著,她很不錯,你也要記得多關心她哦。”</br> “是!”沒想到蘇酒月能記住僅有一面之緣的自己,織帽年輕人臉上異常興奮,像小學生答到一樣立正喊了一聲,然后飛快地跑回了后臺他的同事身邊,激動的朝他們炫耀。</br> “酒月姐還記得我嘿嘿嘿嘿。”</br> “你小子真好運啊,話說酒月姐真的太溫柔了,夢中女神……”</br> 蘇酒月一直笑著看他們離去。</br> 直到他們消失在視野里,蘇酒月才突然像垮掉了一樣趴在了桌子上,揉捏著那個不知何時起就一直被她帶在身邊的丑丑的豬豬玩偶,</br> “好累啊啊啊啊啊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