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聲暴喝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打斷了所有快要將他淹沒的雜念。</br> “楚夢澤!”</br> 這是來自夏末的聲音,他第一次叫了阿澤的全名。</br> 夏末在座位上回過頭來看著阿澤:“別他媽想那些有的沒的,來中路抱團!”</br> 阿澤如夢初醒,操縱角色向中路隊友身邊走去。</br> 十四分鐘,控到了二先鋒的爭鋒在中路集結,想要一波拔掉應龍的中一塔。</br> 應龍守的也很堅決,他們不想放。</br> 于是雙方便爆發(fā)了激烈的團戰(zhàn)。</br> 爭鋒有經濟優(yōu)勢,但慎、瑞茲還有夢魘的陣容在這種陣地戰(zhàn)發(fā)揮不出最大的威力,所以雙方打了個兩敗俱傷。</br> 三換三。</br> 但爭鋒這邊,又是澤麗拿到了全部的人頭。</br> 這不是巧合。</br> 團戰(zhàn)中誰拿人頭本來是很難控制的,因為團戰(zhàn)瞬息萬變,你不可能為了給隊友讓人頭就停下來不攻擊。</br> 對手多活哪怕一秒,都會生出無窮的變數,從而導致團戰(zhàn)失敗。</br> 一場團的勝利和一個人頭的三百塊,孰輕孰重相信誰都明白。</br> 但夏末卻可以做到大致控制人頭的歸屬。</br> 還是那個原理:英雄聯(lián)盟是個團隊游戲。</br> 你的每一個走位、每一次技能的釋放都會影響到隊友和敵人。</br> 所以夏末就可以通過改變走位和技能施放的時機來影響誰打出最后一擊。</br> 在他的操控下,這波團結束后的澤麗已經是8/0。</br> 阿澤回家后又更新出了一把暴風大劍。</br> 他現(xiàn)在已經是兩件半成裝在身,距離第三件無盡也相去不遠。</br> 對面的太一也是終于拿到了自己本場比賽的第一個人頭,在泉水出了一把黃叉,準備合成第二件成裝幻影之舞。</br> 兩個人整差了一件。</br> 后面四分鐘,由于沒有資源,兩邊都在發(fā)育。</br> 夏末策劃抓了一波帶餡的奧恩,人頭再次給到澤麗。</br> 9/0</br> 十八分鐘小龍團,澤麗三件套。</br> 這是第三條龍,電龍魂,應龍不得不接。</br> 這次應龍拼了老命的要先秒澤麗,奧恩先手叫羊減速了澤麗,就在阿澤走位試圖躲回來的羊頭時,巨魔閃現(xiàn)立柱子將阿澤卡了一下,使得他被羊頭擊飛了。</br> 應龍的中單沙皇一個超遠距離的WEQ靈車漂移加R閃接上了控制,將澤麗推了回來。</br> 阿澤心中咯噔一下。</br> 他覺得自己成為罪人了。</br> 但對方這波開的比較勉強,即使被退回來澤麗依然離對面陣型有一段距離。</br> 夏末果斷關燈,墩叔的露露閃現(xiàn)上來給盾給“瘋狂生長”,還有慎也在原地讀大。</br> 硬生生將澤麗保了下來。</br> 同時付雪梨趁關燈天黑的時間開了一個完美的大招,將自己傳送到應龍的側后翼,和夏末一起切到了輪子媽。</br> 雙方亂成一團,被隊友保下來的阿澤連忙交雙招脫離戰(zhàn)場,先行回城了,他已經是殘血,必須補滿狀態(tài)才能來輸出。</br> 而這是輪子媽也被切死。</br> 兩邊ADC都不在,局面變成了四打四。</br> 觀眾和解說都在緊張的關注這波團戰(zhàn)。</br> “哎呀!澤麗被開到了!沙皇千里接控,澤麗要陣亡了嗎……”</br> “爭鋒這個陣容的保護能力太強了!這樣子都保下了澤麗!還切死了輪子媽,但后續(xù)團戰(zhàn)大爹AD不在未必打得贏啊……”</br> “兩邊分開了,他們沒有ALLIN到底,而是選擇了且戰(zhàn)且走……</br> “Nolose的夢魘陣亡了!慎也殘血!這波好像應龍要贏了……</br> “不對!這是什么?SNOW選手的瑞茲在露露的保護下一擼四!還有一條電龍再給幫她減速敵人,應龍潰不成軍,上輔相繼陣亡……</br> “巨魔這個柱子太完美了,將瑞茲卡了回來,瑞茲被秒了!局勢又逆轉了……</br> “兩邊剩下的兩人都是殘血,他們不打算繼續(xù)運動戰(zhàn)了!他們對撞在了一起……</br> “什么?最終的結局居然是……</br> “無人生還?!”</br> 這波持續(xù)將近四十秒的團戰(zhàn)最后居然以四換四結束了,最后一刻,沙皇操縱沙兵戳死了墩叔的露露,但露露魔杖指揮下的皮克斯也撞在了沙皇身上,一發(fā)艾黎將沙皇最后的血量給帶走了。</br> 整整八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小龍坑附近,讓河道變得就像亂葬崗一樣。</br> 但就在解說和觀眾以為這波團到此為止了的時候,兩道身影卻從相對的方向闖入了導播的鏡頭。</br> 輪子媽坐傳送門落地從藍BUFF入口處沖了過來。</br> 另一邊澤麗恰好也E翻墻抵達了龍坑。</br> 兩人一眼就看到了對方。</br> 阿澤的心跳停跳了一瞬。</br> 他本來是來支援隊友的,他相信剛剛復活的太一也是。但兩人都沒想到結局會是四換四,而他們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遭遇。</br> 這個時候,狹路相逢、避無可避。</br> 這兩個英雄,都是追擊能力極強的存在。</br> 誰跑誰死。</br> 太一毫不猶豫地沖了上來,他知道自己裝備差,但跑也是死,不如一試。</br> 阿澤手忙腳亂的操作接招。</br> 如果此時有人能近距離看到他的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br> 團戰(zhàn)時他還能竭力控制自己的思想,可當現(xiàn)在孤身面對太一,那些回憶和雜音再度涌上心頭。</br> 他像是跌入無盡的深海,上方卻不是出口,而是一張巨大魔鬼的臉,在對他露出殘忍又嘲諷的笑。</br> 輪子媽先手放Q,阿澤試圖躲避,卻走位失誤,被兩段飛輪刮滿。</br> 輪子媽沖到澤麗身邊,A出一下,阿澤下意識按下大招“超限爆閃”,卻見輪子媽身上閃過一道藍色的魔免護盾,將這個技能的傷害和效果完全吸收了。</br> 澤麗大空了!</br> 沒大的澤麗,宛如拔了牙的老虎。</br> 阿澤急忙釋放W技能強穿激光想要減速輪子媽,卻被太一一個突然的大招加速給躲開了,還順帶躲掉了他的一發(fā)Q。</br> 太一再A一刀,附帶W小飛輪的攻擊將澤麗打到半血以下,而此時他甚至還是接近滿血。</br> “我們的thorn(阿澤)選手出什么事了?感覺他的操作已經完全變形了啊。”</br> “大招和W技能全被躲掉,壞了啊!”</br> “如果9/0的澤麗被1/3的輪子媽單殺,他可是會被永遠的釘在聯(lián)盟恥辱柱上的。”</br> “一千塊賞金,被太一吃到的話,可能這把就翻了……”</br> ……</br> 阿澤聽不到解說的這些聲音,他現(xiàn)在甚至什么都聽不到,他唯一能聽到的似乎只有風聲。</br> 那是他無數個日子里孤身一人在天臺聽到的風聲。</br> 風聲呼嘯。</br> 整個世界都像是在對他說:</br> 你贏不了他,不論在哪個領域,你都比不上他。</br> 夏末屏幕黑白,他正側頭看著阿澤。</br> 他看到了阿澤此時的狀態(tài),但他不能像之前那樣叫醒他。</br> 因為有些時候、有些困難誰都幫不了你,你必須自己將它戰(zhàn)勝,</br> 然后才能變得強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