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br> 季輕舟和楚誠一直磨蹭到中午才起床去吃飯,楚誠第一次學做飯,切起菜來怎么也不能保證自己把菜切的大小均勻,季輕舟看著他郁悶的表情,鼓勵他,“你已經切的很好了,我以前剛學做菜那會兒,切得還不如你呢,真的,你還挺厲害的。”</br> 楚誠不信,然而季輕舟信誓旦旦,甚至夸起他有做菜的天賦,適合去當廚師,楚誠被他逗笑了,也就沒再糾結自己的刀工。</br> 歡歡喜喜的吃了飯,楚誠拉著季輕舟,說帶他去后面的山上看看。</br> “現在這個季節不太好,”楚誠道,“要換成夏天,這山上有好多野果,有些還挺好吃的,你可以嘗嘗,不過現在這個季節,好像也沒了。”</br> “沒關系,我們可以等今年夏天再來。”</br> “夏天的話,這里的河里還有魚呢,有時候山上還能見到野兔,我們上學那會兒,喜歡來這里燒烤露營,現在工作了,也沒這個心思了。你要是喜歡,今年夏天可以來玩玩,叫上安宜他們,人多熱鬧。”</br> “嗯。”季輕舟想了想,“還可以叫上應年,他好像朋友也不多,平時也不怎么出去玩。還有師兄,師兄真的是太忙了,我只要一想到我在這邊和你過元旦,他還在跑電影宣傳,就覺得還有點羞愧,只不過按師兄的性格,可能會覺得這些沒什么意思。”</br> “你倒是對連景行挺念念不忘的。”楚誠斜眼看他。</br> 季輕舟覺得他這醋吃的可真是毫無意義,“我明明前面還說了應年,你怎么就只聽到師兄啊,你才是對師兄念念不忘吧,設為關鍵字,自動抓取的那種。”</br> 楚誠冷嗤一聲,“呵。”</br> “唉,要是我當時搬出去,不是住在應年樓下,而是住在師兄樓下,你可該怎么辦啊?”</br> 楚誠:……</br> 楚誠覺得,那他估計也就該搬家了,搬到季輕舟隔壁,天天盯著他!省的他和連景行背著自己發展出什么不應該發展的關系!</br> “瞧你這臉色。”季輕舟嘖嘖咂舌,“你這么忌憚師兄嗎?那我告訴你個好消息,師兄可能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是他說快的話,可能明年就會有結果了。”</br> “他有喜歡的人了?”楚誠驚訝,“他這么眼高于頂的人竟然也有喜歡的人了?唉,那我建議他還是先藏著吧,他那人氣,要是公開了,粉絲估計得哭上熱搜。”</br> “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抗不扛得住,希望可以吧,能讓師兄喜歡的人,應該也是那種比較優秀的人。”</br> “誰知道呢?”楚誠笑了笑。</br> 兩個人一路聊著一路向山頂走去,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楚誠帶他往一條岔路走去,“這里的河應該結冰了,這個河面寬,但其實河很淺,冬天結冰后,很適合在冰上玩。我小時候就很喜歡坐冰車,讓我爸或者我哥拉著我玩,長大了倒是更喜歡滑冰了,不過那個冰車現在還在,你要是想體驗一下,我可以陪你玩會兒。”</br> “好啊。”季輕舟來了些興趣,“只是你小時候的冰車,我現在還能坐進去嗎?”</br> “可以的,那時候為了方便我媽有時候心血來潮想玩,特意做的大了些,你坐應該沒什么問題的。”</br> 楚誠說話間就帶他走到了臨近河面的一個小木屋,這個屋子不大,但卻擺放著許多釣魚、滑冰的用具,楚誠找出他以前玩的冰車,擦拭干凈,和季輕舟走到已經結冰的河面上。</br> “坐上來吧。”他道。</br> 季輕舟看著面前制作精美的冰車,坐了上去。</br> 因為冰車底部安了輪子,所以楚誠拉起來并不費力,季輕舟覺得他跑的還挺快,帶動著自己也感覺到了速度的快感,不覺笑了起來,和楚誠道,“你也試試,我拉你試試。”</br> 楚誠哪舍得讓他拉自己,只是拉著他往前跑,讓季輕舟能多玩一會兒。</br> 兩個人到底不是小孩兒了,玩了會兒冰車就把重心放在了滑冰上。季輕舟的滑冰技術還可以,他身形好,滑起來很是優雅,楚誠看著他在冰面上滑動,一步一步仿若在冰上舞蹈,不禁有些癡迷。</br> 下午的陽光很好,薄薄的照在季輕舟身上,季輕舟在光影中回頭,輕輕沖他笑了一下,那一剎,楚誠覺得自己心里有蝴蝶飛出。</br> “你怎么還不過來啊?”季輕舟問他。</br> 他沒有再往前滑,停在了大片的光亮中,溫柔的等著楚誠過來。</br> 楚誠看著他,感受到了自己對季輕舟的迷戀。他后知后覺的發現,他似乎比他以為的更喜歡季輕舟,他總能輕易的調動起自己的感情,只消看他一眼,他的眼里就只有他。</br> 他快步滑了過去,在季輕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撞在了他身上,抱著他親吻著他,他的心里積滿了蝴蝶,伴著他的親吻,飛出他的胸腔,飛向了季輕舟的心底。</br> 楚誠抱著他,恍惚中差點說出我們結婚吧,卻最終壓制了下來,只虔誠且寵愛的吻了吻他的額頭。</br> 他給自己時間,也給季輕舟時間,給季輕舟愿意公開戀情,站在自己身邊的時間,也給自己去加深這段感情的時間。少年的愛戀總是炙熱且甜蜜,他們早已過了少年期,但因為是彼此的初戀,也難免沖動且熱情。楚誠想給他們一些時間,將這些沖動化為長久,他們不需要一時的熱情,但他們需要一世的相許。</br> 他看著季輕舟,眼里是無盡的溫柔與喜愛,他親了親他的嘴唇,和他說,“我過來了。”</br> 季輕舟和楚誠在這座古風的別墅呆了三天,一直到元旦假期結束,他們才離開。季輕舟有些舍不得,他和楚誠的這三天,輕松且甜蜜,他們不需要關心工作,也不需要掛心其他,兩個人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喜好去玩、去享受就好。</br> 楚誠見他不舍,勸他道:“你要是喜歡,等你下次休假,我們再過來住。”</br> 季輕舟點頭,他雖然不舍這里,但更不舍的是身邊的人,只要楚誠在他身邊,哪里都是幸福的。</br> “回家吧。”他溫聲道。</br> 楚誠和季輕舟前腳剛回到家里,后腳就看到了群里的微信,說明天聚一聚。</br> 邵永還特別強調道:阿誠,你可以帶舟舟一起過來。</br> 楚誠看著群里的發言,不自覺就想到了自己和季輕舟剛剛和好那陣兒,他一時興奮過了頭,和其他人說了他們倆和好了,現在是戀愛關系,結果迎來一陣哈哈哈哈大笑,姚修遠還裝模作樣的問他,“不是說就是玩玩嗎?單純想睡他,怎么就變成戀愛關系了,這不對啊。”</br> “就是,你這種無良奸商不是不會犯這種錯誤嗎?”秦學附和道。</br> 氣得楚誠恨不得當場拉黑這些發小,一個個的就知道揭他的短!</br> 楚誠問季輕舟,“想去見見他們嗎?”</br> “可以呀,”季輕舟的通告在幾天之后,這個時候還能再休息兩三天,“剛好,我請他們看電影。”</br> “行。”</br> 楚誠回了微信,并且警告道:你們收斂點,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總知道吧,別到時候瞎說。</br> 邵永哈哈大笑:來啊,賄賂我啊,賄賂我我就什么都不說。</br> 楚誠:……</br> 太不要臉了,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朋友!</br> 季輕舟有好一陣兒沒見到楚誠的這些朋友了,上次見他們還是楚誠的生日,他和楚誠還是金錢交易的關系,現在卻已經是戀愛關系了。好在他和楚誠一直對外宣稱的都是男朋友,因此倒不需要專門重新介紹。</br> 余安宜因為有活動要參加,所以說晚點過來,讓他們先吃,不用等她。季輕舟其實還挺想見她的,上次方曜宣的事情,雖然最后是楚誠解決的,但是當時余安宜的應允給了他很大的安心,他想當面和她道謝。可惜余安宜還沒來,所以他和余安明先說了謝謝。</br> 余安明溫和道,“不用客氣,本身之前你幫過安宜一次,我們兄妹倆欠你一次人情。如果你當時找的不是安宜,是我,我也會幫你的。”</br> 季輕舟覺得他可真是太客氣了,便又道了次謝。</br> 邵永好奇的問他們,“什么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安明你和大小姐幫了他什么啊?”</br> “和你有什么關系,好好喝你的酒。”楚誠嫌棄道。</br> 這話邵永就不愛聽了,“唉,你還是個人嗎?說到這兒我就來氣,你們都不知道吧,阿誠大晚上不睡覺給我打電話,我好心好意放棄睡眠給他當知心哥哥,結果呢?喂我一嘴狗糧不說還罵我是個渣!我他媽給他排憂解難是為了讓他罵我是個渣嗎?我渣誰了啊我?”</br> 眾人忍不住笑了出聲,楚誠無語,“酒都堵不上你的嘴。”</br> “舟舟你覺得我渣嗎?”邵永看向季輕舟。</br> 季輕舟哪能知道他到底渣不渣,楚誠見他還好意思問季輕舟,搶答道,“渣啊,你不渣誰渣,在座的處過的男女朋友加起來,都沒你一個人換的女友多。”</br> “那是你們都不談戀愛好嗎?大好青春你們都不懂的珍惜,你們這叫浪費。”</br> 楚誠嗤笑了,“你就是太不浪費了,太懂得珍惜了。”</br> “那是。”邵永得意道。</br> 沒一會兒,服務員上了菜,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吃起飯來,快吃飽的時候,季輕舟出門上了趟廁所,等到再回來,就聽到包廂內傳來了一句接一句的調侃聲。</br> “你還好意思和舟舟說我渣,我都沒和舟舟說你最開始的時候和我們說只是和他玩玩,就想睡他。”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