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br> 主持人看著他們,“既然是選房子,那不如各位先說一句和房屋有關的詩句,這個房屋可以是具象的,像是宮殿,也可以是抽象的,就是含這個字,古代詩詞歌賦均可,最先說出的人一會兒可以最先挑選自己的房子。”</br> 楚誠聞言,張口就開始背詩,“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飛渡江灑江郊,高者掛罥長林梢,下者飄轉沉塘坳……”</br> 主持人愣了一下,見他還在往下背,連忙道,“夠了夠了可以了,說一句就行了,不用背誦全篇的。”</br> 楚誠沒想到這么簡單,“所以我一會兒可以第一個選房子是嗎?”</br> “對,你現在可以休息了。”</br> “好。”楚誠走回了季輕舟身邊,聳了聳肩,“就這么簡單?送分題?”</br> 季輕舟看著他,“是你反應太快了,主持人剛說完你就開始背了,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呢。”</br> “這還需要反應?”楚誠簡直不解,“按我的習慣,要不是顧慮到這是在錄節目,本來他說到一半我就該搶答的。”</br> 季輕舟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麥,“謙遜點吧,阿誠。”</br> 楚誠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麥,淡定道,“放心,他們不會剪進去的。”</br> 他難得上一次綜藝,完全是看在季輕舟的面子上,連景行身為這個節目的制作人之一,要是還能把不該剪的剪進去,讓他播出后招一批黑,那他這個制作人就可以直接下崗了。</br> 季輕舟看著他一臉自信的樣子,覺得自己有必要問問連景行播出前能不能先讓他看一看,他可不想楚誠陪自己錄個綜藝,結果錄出一批黑粉,這就得不償失了。</br> 季輕舟想到這兒,不由去看連景行,連景行已經背完了,走了回來,余安宜正在背誦,任真看起來似乎已經想到了,而劉子彤和李逸明則明顯對這個環節有些無措,正皺著眉頭苦思冥想。</br> 主持人見他們倆實在是想不出來了,有些無法的看了導演一眼,導演微微點頭,主持人小聲提醒他們,“你們可以求助一下其他人,到時候這段剪掉就好。”</br> 兩人如蒙大赦,迅速轉頭問向自己的小伙伴,劉子彤這邊還好,她的哥哥劉子昕給了她一句詩。</br> 李逸明則比她慘多了,他的同伴張嘉瑞和他一樣一臉懵逼,他上學的時候就最怕背書了,好不容易想起幾個,還都已經被說過了,這會兒被自己的小伙伴用求助的眼神看著,也只能表示愛莫能助。</br> 李逸明頓覺自己帶錯了人,這什么辣雞朋友啊!他就不該帶個和自己一樣的學渣!他該帶個學霸才是!</br> 季輕舟看著他們倆苦苦逼逼的樣子,沒忍住提示了一句,“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br> 張嘉瑞聽到了,迅速喊給李逸明,李逸明這才過了關。</br> “謝謝弟弟。”張嘉瑞感謝道。</br> “不客氣。”季輕舟微笑道。</br> 李逸明背完詩句,主持人拿了有關房子的照片過來,讓他們按照剛剛排出來的先后順序自己挑選。</br> 楚誠粗粗看了看,問季輕舟,“你喜歡哪個?”</br> 季輕舟看著六張照片,這六張照片拍的分別是一個灶臺,一個半打開的裝滿菜的冰箱,一張席夢思床,一個葡萄架,一個電視,還有一箱礦泉水。</br> 季輕舟想了想,指向那個裝滿菜的冰箱,選這個,至少可以保證他們這三天能吃飽飯。主持人把照片遞給他,照片的背面,有一個數字3,是3號房。</br> 連景行和孟原白商量了一下,選了席夢思床的那個。</br> 余安宜有些猶豫,管夏云附在她耳邊輕聲道,“選礦泉水那個吧,我剛剛看見有人在挑水,萬一節目組的設置是不提供礦泉水,想喝水需要挑水,這對我們兩個女生來說,可能有點難。”</br> 余安宜聞言,瞬間覺得這也太奸詐了吧!她看了一下在場的嘉賓,就只有她和管夏云這組是純女生,于是她二話不說指向礦泉水那張照片,“我選這個。”</br> 緊接著,其他人也做了選擇,主持人見他們選完了,表示各組嘉賓可以先回家休息了。季輕舟和楚誠拉著行李箱,拿著照片開始找房子。</br> 他們的房子不算遠,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寫著3的箭頭。季輕舟順著箭頭一路往前走,然后就驚呆了。</br> 他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楚誠,“這,就是我們的房子?”</br> 楚誠也有些不敢相信,他看著面前敞開的木門,木門內能清晰的看見院內的一顆梨樹,以及他們即將住三天的房子,只是這房子吧……</br> “你知道我現在想說什么嗎?”楚誠生無可戀道。</br> 季輕舟抬頭看他。</br> “我想回到背《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之前,我以為我是個村民,沒想到我竟然是個預言家,早知道我就要背‘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斗角。盤盤焉,囷囷焉,蜂房水渦,矗不知其幾千萬落。’”</br> 季輕舟本來還因為面前的房子有些震驚,這下卻是笑了起來,“你想什么呢,還想住阿房宮。你應該這么想,有生之年能體驗到杜甫當時的居住條件是你的榮幸,說不定能激發你的創作靈感呢?”</br> 楚誠一臉你在逗我嗎,他一個寫玄幻的要這個靈感做什么?況且他都已經封筆了好嗎?!</br> “那我估計寫的是嚴肅文學,現實主義。”楚誠感慨道。</br> “走吧,進去看看我們的現實主義。”季輕舟率先走了進去。</br> 這個房子和村子里的其他房子不太一樣,不是磚頭搭起來的,而是木頭建造而成的。屋頂有一個很大的破洞,像是缺了一小塊木板,有光直接從破洞的地方照了進來。季輕舟站在屋內看了看,整個屋子就只有這么一室,放了一張木桌、兩個板凳、一口水甕、一張木床、一個柜子,以及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的冰箱。</br> “他們是怎么想到把冰箱放這里的,簡直是混淆視聽!”楚誠覺得這節目組也太奸詐了!</br> “知足吧,”季輕舟道,“我們進來到現在,沒有聞到塵土味,證明節目組之前已經幫我們清掃過了,這已經很不錯了。”</br> “你對不錯的要求可真低。”</br> “不然你想現在大掃除嗎?”季輕舟問道。</br> 楚誠:……</br> 季輕舟看著他,突然懷疑了起來,“說起來,你有大掃除過嗎?”</br> 楚誠:……</br> 楚誠友善的笑了笑,轉移話題道:“要么,我們先看看我們的豪華冰箱吧。”</br> 季輕舟含笑點頭,果然,他就知道,楚誠這種大少爺,別說大掃除了,估計笤帚都沒碰過一下。季輕舟搖了搖頭,湊近他耳邊小聲道,“怎么辦,我覺得我們現在參加的可能不是《爸爸去哪兒》。”</br> “那是什么?”楚誠很配合的問道。</br> 季輕舟輕聲在他耳邊問道,“你知道《變形計》嗎?”</br> 楚誠:……</br> 楚誠覺得他不需要變形!</br> 季輕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有我呢,放心。”</br> “這話應該我對你說。”</br> “不好意思哦親,我覺得像你這樣的大少爺,可能很快就沒有資格說這些話了。”</br> 楚誠微笑,“是嗎,那我們看看。”</br> “好啊。”</br> 兩個人說話間來到了冰箱前,季輕舟和楚誠清點了一下,這里面的蔬菜種類還挺多,甚至還有一塊肉。季輕舟拉開冷凍室,對比冷藏室,冷凍室就顯得冷清多了,只有可憐的兩根冰棍。</br> 季輕舟關了冰箱,看向自己的搭檔,“來吧少爺,讓我們先把房間收拾一下,然后再說其他的。”</br> 楚誠看著面前的屋子,這怎么收拾啊?這還需要收拾?</br> 季輕舟從墻角找到了笤帚、簸箕、兩個盆和抹布,節目組還算有點良心,給盆里接了一盆清水。季輕舟端起裝有水的盆給另一個盆里倒了一些,擺了擺抹布,把抹布遞給了楚誠,“你把桌椅擦一下。”</br> 楚誠接過,開始擦桌子。</br> 季輕舟則拿起笤帚,把屋子先掃了一遍。</br> 這里的家具不多,所以打掃起來也很快,季輕舟專門看了看裝水的甕,這個甕是干凈的,應該是節目組準備的讓他們日后裝水用的。他叫了楚誠一聲,走到了院子去看這個屋子旁邊的灶房。</br> 灶房很簡單,搭了個小棚子,里面是轉頭砌好的灶臺,上面坐了一口鍋。</br> “沒有碗筷嗎?”楚誠疑惑。</br> “應該在那個柜子里。”季輕舟道,“我們去看看。”</br> 果然,他們打開柜子后,發現了好幾個抽屜,其中一個抽屜就裝著碗筷,還有一個抽屜裝著一些米面之類的主食。</br> 季輕舟關了柜子,洗了洗手,準備鋪床。</br> 他拉開行李箱,從里面翻出了床單被罩之類的東西,楚誠震驚的看著他,“你還帶了這些。”</br> 季輕舟聽他這口氣就知道他沒帶,不過還好,他幫楚誠也帶了一份。</br> “放心,我……”</br> 他話還沒說,楚誠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打斷他,“我知道的,你肯定不會對我坐視不管的,雖然兩個人蓋一床被子有點擠,但是我愿意。”</br> 季輕舟微微挑了挑眼梢,楚誠看著他,一臉溫柔。</br> 季輕舟無法,默默把那句“我幫你帶了”咽了下去,換上沉痛的表情:“那就委屈你了。”</br> “一點都不委屈。”楚誠真心實意道。</br> 然而季輕舟就是準備得再齊全,也沒給行李箱里塞枕頭和被子。他抬頭看了看從跟著他們開始,就一言不發,全程安靜的仿佛不存在的攝像小哥,“節目組可以提供枕頭和被子嗎?”</br> “可以。”攝像小哥道,“一會兒導演會派人給你們送過來。”他想了想,補充道,“包括新的被罩。”</br> 楚誠:……</br> 楚誠平靜的看向攝像小哥,冷漠道,“被罩就不用了,我對這種貼身的生活用品比較挑剔,還是用季輕舟的吧。”</br> 攝像小哥覺得他們節目組準備的也不差啊,不過他聽楚誠和季輕舟的談話,再看楚誠的衣著氣質,猜到這人雖然不是圈內人,但應該非富即貴,就也沒再多話。</br> 季輕舟沒有拆穿他,算是默認了兩人蓋一床被子的事。</br> 沒一會兒,節目組就送來了床上用品,連同這些床上用品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張任務卡,季輕舟先拆了任務卡,就見正面寫著兩個大字:挑水。</br> 季輕舟轉頭看了楚誠一眼,把手里的任務卡翻轉到背面,“為解決飲水問題,請嘉賓于11點半在之前錄制的地點集合,進行挑水比賽,遲到者多挑一擔水作為懲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