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煜領(lǐng)著太醫(yī)匆匆趕來,他身后跟著一群太醫(yī),恐怕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全部都跟過來了。
太醫(yī)們聽說皇上這邊出了事情肯定不敢停留,來到大殿門口才知道方才寧世子為什么這么著急,眼前的大殿幾乎已經(jīng)不成樣子,大殿的大門被炸的支離破碎,大殿中還沒有撤去的桌椅上濺滿了碎肉,血跡斑斑。
太醫(yī)院院首直直的往皇上那里跑過去,還沒有跑到皇上的身邊就被喝止住。
“朕沒事,給楚世子和楚世子妃看一傷勢!”
“是是是!臣遵旨!”
院首瞧見躺在門框邊的長公主已經(jīng)沒了聲息,他手指微微抖了抖,卻不敢說話,更不敢觀察身邊的情況。他先給楚離診脈,楚離被楚尚書扶著坐在地上,雙目緊閉,唇色發(fā)白,背后血跡斑斑看上去十分嚇人。
院首先給楚離診脈,大殿中呼吸都幾乎可聞,半晌他才松開手指,剛欲說話,一行人已經(jīng)眸子帶電的往他這邊射過來。
“本王的離兒怎么樣了!”
太醫(yī)微微沉吟,“世子爺受了重傷,五臟六腑微微有些動蕩……”
“你說什么!”楚王爺面色一變,一把掐住他的衣襟,“五臟六腑動蕩!”
楚瑜咬住牙關(guān),幾乎想掐死院首。
“楚王爺這是做什么?!”院首也有些不高興了,一把推開楚王爺,“世子爺這個樣子又不是官造成的,王爺就算是氣急攻心了也不該如此耽誤官營救世子爺!”他推開楚瑜,動作卻沒有停來,褪肩頭背著的藥箱,從藥箱中拿出一張灰色的布條,打開布條,布條中銀光閃閃,全部都是銀針。他捻著銀針,低聲道,“皇上,請讓人給微臣準備油燈來……”說著不等皇上回答就已經(jīng)快速的和楚尚書道,“楚尚書請把世子爺平放在地上,官會先用銀針把動蕩的五臟六腑給穩(wěn)定來,然后再做打算。”
“有勞錢大人了。”楚琛十分體貼的把自己的披風解來,把楚離給放在披風上平躺著。錢太醫(yī)輕輕點頭。楚尚書倒是比楚王爺還像是楚世子的親生父親,這樣重要的關(guān)頭不想著救人,就知道吼,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說話間寧奕已經(jīng)讓人把油燈給搬了過來,他把銀針在油燈上烤了一,隨后才認真的把銀針扎進楚離的穴道。
昏迷中的楚離眉頭微微皺了皺,不知道是因為痛還是別的什么。
錢太醫(yī)給楚離醫(yī)治的功夫,其他的太醫(yī)們也奔向了大殿中受傷的人群中,今兒個來參加晚宴的都是一些身份高貴的人,哪個傷了都是要緊事,因此誰也不敢耽擱,給蘇慕錦診脈的是一個老者,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年紀,他給蘇慕錦診脈,片刻就放了手腕。
吳氏連忙追問,“太醫(yī),我們錦兒怎么樣了?”
“郡主沒什么大礙?!碧t(yī)輕輕應(yīng)了一聲,“應(yīng)該是受了什么動蕩所以才會一子暈迷過去,明天應(yīng)該就能醒過來了。”
“那她腹中的胎兒呢?”
“胎兒也沒有大礙。”太醫(yī)低聲道,“郡主應(yīng)該是摔倒的時候護住了小腹,一點事情都沒有?!?br/>
吳氏不太放心的摟住蘇慕錦,“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太醫(yī)也沒有什么不耐煩,心想這個做舅母的還真是關(guān)心外甥女。他點點頭,“放心吧,如果夫人實在擔憂的話就等郡主醒來了多給她燉一些湯補補身子,她沒什么大礙?!?br/>
“多謝太醫(yī)?!?br/>
寧煜聽到太醫(yī)的話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寧奕也放了心,有楚離給她做肉盾,再加上……姑姑……所以她才會這樣完好無缺的吧。姑姑沒了……他倒不會怪罪蘇慕錦,說起來,方才姑姑的位置和張夫人的位置才是最接近的,就算姑姑沒有去救蘇慕錦,以她的功夫也不可能逃出去的。
說話間,錢太醫(yī)也已經(jīng)給楚離扎好了銀針。左相也在這個時候趕了回來,他瞧見渾身是血的楚離老臉當場白了,身形踉蹌著后退兩步。卻什么都沒有問,看著錢太醫(yī)動作都完了,這才緊張的問他,“錢太醫(yī),離兒怎么樣了?”
錢太醫(yī)愣了一愣,心想楚離有事沒事和左相也沒什么關(guān)系啊,可瞬間他就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來楚離是左相大人的外孫子啊。其實不是他想不起來,實在是左相和楚離從來都沒有任何的交集。反應(yīng)過來之后連忙道,“沒事,這銀針在身上一刻鐘就能取掉。世子爺是年輕人,背上的傷瞧著厲害,不過年輕人恢復(fù)的快,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礙?!卞X太醫(yī)對左相十分敬重,因此說話也十分客氣,“相爺不必過于擔心,世子爺吉人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br/>
說著又提筆開了一副藥,交給了左相,“這藥去抓來給世子爺吃,三碗水熬成一碗,一天喝兩次,半個月應(yīng)該就能恢復(fù)了。至于世子爺背后的傷,若是弄的來上好的金瘡藥,也能很快就養(yǎng)好了?!?br/>
左相接過藥方,瞧著臉色蒼白的楚離,“離兒大概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不出什么意外夜里應(yīng)該就能醒過來了?!?br/>
“勞煩錢太醫(yī)了?!弊笙鄬λ肮笆?。
“相爺太客氣了,這些都是官的分內(nèi)之事。”錢太醫(yī)趕緊擺擺手,他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站在大坑旁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楚王爺,又瞧了一眼面色關(guān)切的左相,微微嘆息,“相爺您在這里照看世子爺,官先去給公主看看情況,等會兒再回來給世子爺取針?!?br/>
左相點點頭,瞧著錢太醫(yī)的身影離開之后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藥方,他不懂醫(yī)術(sh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略一思忖就把藥方交給了楚琛,“楚尚書,離兒這段時間都是在你們尚書府叨擾,這一次錦兒和離兒都受了傷,老夫的府邸人數(shù)太少,也不會照顧,還是勞煩尚書府多多費心了。”
楚琛已經(jīng)知道楚離和左相已經(jīng)和好的消息,他接過藥方,小心的折疊好放進衣襟中?!跋酄斕蜌饬?,離兒是你的外孫子,同樣也是官的外甥女婿,怎么樣都是親人,說什么費心不費心的。”
左相輕笑著頷首,“楚大人說的極是。”
等錢太醫(yī)把楚離身上的銀針給取掉之后,出乎所有人的預(yù)料,楚離竟然醒了過來,連錢太醫(yī)都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著眼神清醒的楚離,手里還捏著最后一根銀針,因為過于震驚銀針不小心扎進了手心里。錢太醫(yī)疼的猛然驚醒,趕緊把楚離給扶起來,“世子爺,您醒了!”
他見過的病人這么多,還是頭一次瞧見受了這么重的傷的人還能這么快就清醒過來的。
一堆的人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
“楚離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離兒你好點了沒有?”
“楚離,你背后的傷疼不疼?”
楚離被吵得頭腦嗡嗡作響,他推開所有人,聲音啞的不成樣子,“錦兒呢,錦兒怎么樣了,有沒有受傷?”
“昏過去了?!眳鞘媳еK慕錦低聲道,“剛才太醫(yī)已經(jīng)診治過了,說沒有大礙,就是受了撞擊所以才會昏迷,孩子也沒有事?!?br/>
楚離一顆心放松了來,勉強掙扎著從地上站起身來,他身形還有些踉蹌,楚尚書趕緊扶住他,“既然沒事了,我們就回去吧,你和錦兒都需要休息。”
“嗯。”楚離扶著楚尚書,看著安安靜靜的歪在舅母懷里的蘇慕錦,她身上沒有一點傷痕,臉上不知道從哪里濺了點點血跡,他身后給她抹去。一側(cè)首卻瞧見宮女太監(jiān)們正在抬長公主的身體。他身子微微一震,還記得爆炸最嚴重的時候,一個人對著他撲了過來,當時他和錦兒身邊就只有一個長公主,應(yīng)該是長公主吧。他詢問小李子,“長公主……”
“長公主歿了?!毙±钭勇曇舯?。
楚離抿緊嘴唇,瞧著被覆蓋上白布的長公主,他面色微微繃緊,關(guān)鍵時刻若不是長公主撲上來,恐怕現(xiàn)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應(yīng)該是他了。他默默的看了一眼長公主的尸體,對寧奕點點頭,“皇上,我們先告退了?!?br/>
寧奕面色沉重,對他們揮揮手,“回去好好養(yǎng)傷?!庇址愿佬±钭?,“讓人備車輦來,送世子爺和世子妃到宮門口?!?br/>
小李子口中應(yīng)是,躬身退。
不多時就有車輦來到了大殿門口,楚尚書扶著楚離坐上車輦,又把蘇慕錦也給抱了上去,車輦只能容四個人坐著,楚尚書和楚夫人跟眾人告辭之后也鉆了進去。
車輦緩緩前行,漸漸駛?cè)牒诎怠?br/>
楚離之所以這樣就走了,是相信寧奕一定會妥善處理這件事。到了宮門口又轉(zhuǎn)了楚家的馬車回到了尚書府,楚尚書和吳氏親自送他們兩個回到了小院子,楚尚書抱著昏迷的蘇慕錦,吳氏則是扶著受傷的楚離。柳嬤嬤正在房間里做鞋子,此時瞧見幾人這樣的造型回來猛然一驚,她快步迎上來,扶住受傷的楚離,“這是怎么了,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回來的時候就成了這個樣子?!?br/>
墨魘和幾個小丫頭也聞訊趕來,一個個卻不敢多言,緊張的瞧著楚尚書。
“沒事,出了一點意外?!背袝烟K慕錦放在床榻上,又扶著楚離坐在了床沿,“你們兩個都受了傷,要不要再弄張床過來?”楚琛擔心夜里錦兒若是迷迷糊糊的不小心碰到楚離背上的傷痕。
“不用了,錦兒睡覺很乖?!背x從楚尚書的手中接過藥方,“舅舅和舅母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著吧,這藥我會讓人去抓的?!?br/>
吳氏有些不放心,就交代柳嬤嬤,“世子爺和世子妃都受了傷,要小心伺候著。”
“夫人放心,奴婢會的。”
楚尚書夫妻走了之后楚離就讓墨魘去找人抓藥,“讓我們的人去抓。”
“屬明白?!?br/>
不多時墨魘又回來了,楚離從懷中掏出一瓶金瘡藥,他有隨身帶金瘡藥的習慣,這個時候也只能讓墨魘給他上藥了,他脫掉身上的衣服,里面一層的中衣幾乎都染成了血紅色,和身上的傷口黏在一起。楚離狠狠心,猛的撕掉衣裳,中衣帶著一層皮肉落來。墨魘先用布巾把他背上的血跡擦拭掉,抿緊了嘴唇,“主子,忍一忍。”
“嗯?!?br/>
墨魘把金瘡藥倒在他的背部,用的是上等的金瘡藥,他把藥均勻的灑在上面,又用紗布包扎好,從柜子里拿出一套新衣裳給楚離,“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以世子爺?shù)奈涔?,怎么有人傷得了他,而且還害的世子妃昏迷不醒,“世子妃沒事吧?”
“無礙?!背x穿上衣服,“你去讓人盯著長公主府的動向?!?br/>
墨魘一詫,卻什么都沒說,輕輕點點頭。
太醫(yī)說蘇慕錦第二天就會醒來,可是一直到第二天午蘇慕錦都沒有醒過來。
讓人去外面請了無數(shù)個大夫回來,可是給他的全都是同一個消息——世子妃身體沒有事!
沒事!沒事!
沒事怎么可能昏迷一天一夜都沒有醒過來!
楚離近乎暴怒!
……
而此時的蘇慕錦卻在做夢。
她夢到自己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她死后的前世。
她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站在懸崖上,瞧著寧煜絕望的跪在云霧繚繞的懸崖崖頂。她猛的一驚,難不成……她在皇宮中丟了性命,所以又回到了這里?!她站在寧煜的身邊,叫他,“寧煜!”
寧煜卻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癱坐在地上目光渙散的瞧著懸崖。
兩匹馬兒在懸崖邊不住的嘶鳴,越發(fā)顯得空曠。
蘇慕錦又叫了一聲,“寧煜!”
“慕錦……你怎么不等等我……怎么不等等我……”寧煜宛若瘋癲,“我和蘇云錦是逢場作戲,她是太后派到我身邊監(jiān)視寧王府一舉一動的人……太后勢大,寧王府和皇室岌岌可危,皇兄在皇宮里步步危機處處小心,可還是防不住……現(xiàn)在楚家大權(quán)在握,卻忌憚這最后一點的皇室血脈不敢輕舉妄動。我和蘇云錦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真的,她的那個孩子也不是我的,慕錦……慕錦……”
蘇慕錦這才發(fā)現(xiàn)寧煜根本就看不到她,也聽不到她的話,她盤膝坐在寧煜的面前,瞧見他眸子里蒼涼的絕望,靜靜的聽著他心底里的話語。
“……睿兒的事情,我也是無可奈何……父王假裝投靠徐兮之,可是徐兮之對我們卻一直防備著。她是想用睿兒來試探我們寧王府的態(tài)度……當初我娶你的時候她就開始懷疑我們的寧王府的立場,所以才讓蘇云錦也進了府,就是想看看你和睿兒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和皇兄暗暗籌謀,可還沒有把握能對付的了他們。慕錦……睿兒也是我的孩子,我也舍不得……可是為了你的性命,為了我們寧王府所有人的性命……我不得不舍……我不知道你竟然已經(jīng)絕望到了這個地步……我不知道……”
蘇慕錦苦笑,原來當年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她也想過很多情況,從寧煜的態(tài)度中也猜測到一些真相,卻沒有說的這樣詳細過。
蘇慕錦轉(zhuǎn)頭看向懸崖方,方霧蒙蒙的,什么也看不到。她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忽然聽到了馬蹄嘶鳴聲。
轉(zhuǎn)頭看向山崖后方,果然瞧見兩匹馬奔過來,一匹馬兒上坐著的是寧王爺和寧王妃,另外一匹馬上坐著的卻是剛剛生產(chǎn)過的蘇云錦。
兩匹馬到了懸崖邊才堪堪停,寧王妃臉色慘白如紙,翻身馬就要向?qū)庫献哌^去,“煜兒,煜兒……”她眼神有些輕微的顫抖,“睿兒呢,你告訴我睿兒呢?”
寧煜雙眸渙散的指了指懸崖。
“母妃……睿兒死了,慕錦也死了……”
大雨還在拼命的,嘩啦啦的砸來,他衣裳盡濕鬢角一縷縷頭發(fā)黏在臉上,十分狼狽。
寧王妃面色慘白,“睿兒,我的睿兒……”
蘇慕錦眸子酸澀幾乎落淚,她以前特別尊重寧王妃的原因就是寧王妃是真心真意的心疼睿兒,幾乎把他當成心肝一樣的寵著。
“母妃……我累了……”寧煜閉上眼睛,臉上全都是水,蘇慕錦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寧王妃卻是一震,她分明已經(jīng)聽出兒子口中的絕望,“煜兒,你別做傻事,你還有父王和母妃,你還有我們……你快過來,懸崖那邊太危險了,快跟母妃回來……”
“母妃……”寧煜睜開眼睛疲憊不已,他撐著額頭苦笑,“母妃您知道嗎?當初在清風學院第一次見到慕錦,我就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我明明知道皇兄也喜歡她,可是還是去跟她求親……她剛剛嫁到我們王府的時候蘇家已經(jīng)敗落,您心里瞧不上她我知道,可是她那么好,母妃您看到了吧,她性子溫婉善良,賢淑又體貼,對我更是沒有半點含糊的。母妃,我愛她,我真的很愛她?!?br/>
“煜兒……”
寧王妃不敢置信的搖搖頭,她以為煜兒不喜歡蘇慕錦,所以才會對她百般挑剔的。
“母妃,這些年我真的好累,有時候就想著啊,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呢?您看看我,我讓人挖了睿兒的心頭血,害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還害的慕錦絕望之抱著睿兒的尸體跳了懸崖……母妃,你說我活著是為了什么?”
“煜兒你別這樣說……你還有蘇云錦……你不是喜歡她嗎?!?br/>
“不!”
“相公,你這是做什么。你這又是什么意思,姐姐死了我也很難過,可這已經(jīng)成為定局了,你就算再難過她也回不來了啊……”蘇云錦哽咽著擦去臉上的水跡,“相公,你趕緊回來吧,快回來,以后錦兒會聽你的話,什么都聽你的?!?br/>
“別!別讓我聽到你的聲音!”寧煜冷冷的瞧著她,“我看你一次就惡心一次!你真的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嗎,蘇云錦,該死的不是慕錦,是你!你該死!”
“相公……”
“呵呵……應(yīng)該等不了多久了。”
“你什么意思?”蘇云錦忽然恐慌起來。
“蘇云錦,有沒有經(jīng)常覺得胸口悶悶的,難受的不能呼吸?”寧煜勾唇一笑,眸子清冷。
“你做了什么!”蘇云錦面色猛然一變。
“就是每天在你的吃食里一點慢性毒藥……這幾年來成效應(yīng)該不錯了……”寧煜閉上眼睛疲憊道,“不用我動手,你也已經(jīng)不久于人世,不止如此,那毒發(fā)作起來還會讓你全身潰爛而死……蘇云錦,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都忍著才能不掐斷你的脖子,你一次次的陷害慕錦,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太后勾結(jié),故意整出來一個孽種讓我的睿兒為那孽種陪葬,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
“本來還想親眼瞧著你全身潰爛而死,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可現(xiàn)在……我不想看了。”
寧王爺渾身一震,“煜兒,你不要做傻事!”
“父王,兒子累了,真的累了!”他最后看了父王和母妃一眼,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兒子最大的心愿不是成為亂世梟雄,更不是名揚天征戰(zhàn)沙場,兒子最大的心愿從來都是能守著慕錦和睿兒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如今睿兒和慕錦都不在了,母妃,兒子的心死了,活著也是一副行尸走肉,父王母妃,原諒兒子不孝,兒子不孝!”
“……對不起!”他說完最后一句,毅然決然的跳懸崖。
蘇慕錦心跳到了胸口去,她意識的伸手去拉寧煜,可卻忘了自己本來就是一個過客……她的手明明碰到了他的手,可卻從他的手臂中穿了過去,眼睜睜的看著他落懸崖。
她愣愣的瞧著寧煜跳去的身影,震驚的不知道該做什么。
寧煜……他前世,竟然是這樣……死的嗎?
畫面猛的一轉(zhuǎn),又變了一個場景。面帶黃金面具坐在輪椅上的青年長劍指著楚瑜的咽喉,“父王,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刻!”
楚瑜面色鐵青滿臉怒容,“離兒,你冷靜一點!”
“我就是太冷靜了,所以才容忍你這么多年!”
火把一層一層的亮起來,蘇慕錦這才發(fā)現(xiàn)是楚離帶領(lǐng)著墨魘等一行人嚴嚴實實的把楚瑜給包圍了起來,蘇慕錦認得這里,是楚王府,而且還是楚王爺居住的院落。楚瑜一身黑色的長袍,孤身一人,在層層的包圍圈中怒色乍現(xiàn),“你暗中竟然有這么多的人,楚離,我真是看輕了你!你究竟瞞著我做了多少事情!”
“不多!呵呵……”楚離一手握著長劍,另外一只手緩緩的摘掉臉上的面具,一邊從輪椅上起了身。蘇慕錦看到楚離的面容心尖微微一顫,他看上去比現(xiàn)實中要蒼白一些,年紀也要大一些,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眼神陰冷的沒有一點感情。他欣賞著楚王爺驟然一變的臉,輕笑,“我也就利用你的同情心做了一些字跡想做的事情。這些年我日日夜夜做夢都夢到殺了你替娘親報仇,現(xiàn)在這個愿望終于可以實現(xiàn)了?!?br/>
蘇慕錦明了。
這應(yīng)該是她和寧煜死之后,多少年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蘇慕錦親眼瞧見楚離手刃了楚瑜,然后一把火燒掉了楚王府。他帶著一群黑衣人出了楚王府,楚王府的大門口站著帶著精兵,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寧奕。
蘇慕錦跟出去,就瞧見寧奕的身上也染了血跡。
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被染的血跡斑斑,他面容也越發(fā)沉穩(wěn),沉沉的瞧著楚離,“解決了嗎?”
楚離面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解決了,你呢?”
“手刃了徐兮之!”
兩個人同時舒了一口氣,相視一笑。
只是再怎么開心,也掩飾不了兩個人眸子里的蒼涼。
蘇慕錦瞧著楚離眼神冰霜的模樣,心忽然痛了起來。
她不想看到這樣的楚離,她要回去!她要回去!
“我要回去!”
頭部忽然傳來一陣疼痛,蘇慕錦臉上一涼,就感覺到有人輕輕的撫摸她的臉頰。
那聲音驚慌又恐懼。
“錦兒,你什么時候才醒來,你快醒過來……別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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