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錦一愣之已經(jīng)快速的關(guān)上了房門。
身后的笙簫腳步亦是一頓,抬頭疑惑的看著蘇慕錦。“姑娘,怎么了?”
“沒事。”蘇慕錦掩飾性的笑笑,“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房歇著吧,我這里今兒個不需要守夜了。”
累?笙簫撓撓頭,“不累啊,今兒個都沒有做什么事情。”
“那就回去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明兒個一大早我們好出發(fā)。”
“不是說明天一大早就要走么,可是姑娘的籠箱奴婢都還沒收拾呢。”
蘇慕錦拉緊了門就是不讓笙簫進(jìn),她抱著睡著的聰兒,低聲道,“我里的籠箱都沒怎么打開不需要怎么收拾,明兒個一大早進(jìn)再拾掇,聰兒睡著了再拾掇東西難免會把他給吵醒,今兒個也不知道瘋了多久。”
笙簫瞧了瞧蘇慕錦懷里的蘇聰,認(rèn)可的點點頭,“那奴婢就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蘇慕錦點點頭,“吩咐面的小丫頭今兒個不要進(jìn)來守夜了。”
笙簫雖然有些疑惑,但想想姑娘平日中睡覺都不喜歡人在旁邊守著倒也沒有什么大反應(yīng),她低低應(yīng)了一聲就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小。
蘇慕錦微微松了一口氣。
要是被笙簫瞧見里坐著一個大男人指不定怎么想呢,她再沉穩(wěn)也是封建社會出來的小姑娘,萬一把事情給弄大了就不好了。
瞧著笙簫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視線里,蘇慕錦這才打開了房門,房間里燃著昏黃的油燈,暖暖的微光在夜色中散發(fā)著熠熠的光芒,不顯得刺眼又十分柔和,蘇慕錦就喜歡這樣柔和的燈光,因此吩咐笙簫每天晚上出門都要點上油燈,從遠(yuǎn)處看過來也能感受到點點的光芒和柔意,總覺得連心里的那一塊都軟和了來。
楚離今天依舊是一身白衣,只是這白跟往常又不一樣,天蠶絲制成的白衣面料軟滑,如水般如絲的滑,衣袖擱在輪椅扶手上都一寸寸的滑去,不留半點褶皺。蘇慕錦注意到楚離的衣裳大多都是白色,而且衣服上喜歡用銀絲勾勒成暗紋圖案,可今兒個他的衣裳又有了不同,今天他著裝稍稍正式了些,從左肩的肩頭便以金絲線嵌著龍眼大的珍珠一直斜斜的延伸到右側(cè)的玄色腰帶中。那一抹金色和燈光愈發(fā)顯得瑩亮的珍珠襯得他膚色越發(fā)的白了。
鼻翼上依舊是那一面黃金面具。眼睛依舊瞧不出情緒,只能從他微微揚起的唇角判斷出他心情還算不錯。
蘇慕錦關(guān)上了門。
“你怎么來了?”
楚離一般沒有事情不會找她,尤其這里還是外祖母家里,楚家可蘇家可不一樣,蘇家的守衛(wèi)沒有楚家這么多,也沒有楚家的護(hù)衛(wèi)功夫高,楚離能潛進(jìn)蘇家她不覺著意外,可他竟然能進(jìn)了楚家還依舊這么輕松……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蘇慕錦想起上一次楚離走的時候她拜托楚離調(diào)查關(guān)于娘親的消息,難道是有娘親的落了?
“是不是找到我娘親了?”她急切的問道。
她死死的盯著楚離,就瞧見楚離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蘇慕錦當(dāng)即泄了一口氣。
看來不是娘親的消息……
“你來做什么?”這一次開口平穩(wěn)了許多。
楚離眸子在蘇慕錦的身上轉(zhuǎn)了一圈,目光落在蘇慕錦懷里的蘇聰身上,因為方才蘇慕錦高昂的聲音聰兒睡的有些不太安穩(wěn),蘇慕錦也發(fā)現(xiàn)了,輕輕掂了掂手臂,拍著他的背低聲安撫,口中溢出幾絲極低的低吟,十分的安撫人心。懷里的聰兒動了動就縮在她的肩窩里睡的更熟了。瞧著蘇慕錦看過來的眸子,楚離不答反問,“今天聰兒怎么睡的這么早?”
聰兒?蘇慕錦皺眉。
楚離什么時候跟聰兒這么熟了!
她倒也低聲回答了,“今天幾個表哥和表弟們把他帶出去玩,應(yīng)該是累到了。”她輕輕移動腳步走到床邊,淡黃色的帷幔被放了來,蘇慕錦懷里抱著聰兒不好掀帷幔,便踢了踢楚離的輪椅,“喂,幫幫忙……”
她語氣熟稔,神色自然,仿佛他們本是夫妻,而懷里的聰兒是他們的孩子一般,那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讓他微微一愣。
一愣之便沒有動作。
蘇慕錦就側(cè)首皺眉看他,“掀簾子!”
楚離眸子里的那一層淡漠似乎被打破了的冰層,一寸寸龜裂開來,他目光驚詫的望著蘇慕錦許久沒有說話。
“好吧,不勞你大駕。”蘇慕錦以為楚離是不愿意做這樣的事情,干脆把懷里的聰兒塞到他的懷里,警告的盯著他,“抱好了!”楚離意識的收緊了手臂,蘇慕錦就轉(zhuǎn)過身去掀起了床上的帷幔掛在兩側(cè)的金鉤上,又把床鋪整理了一番才從楚離的懷里接過聰兒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復(fù)又放了帷幔。
這一番動作行云流水,做的十分的流暢。
楚離瞇著眼睛看著蘇慕錦,就瞧見她做完這些之后便坐到了梨花木椅子上,揭開油燈上的燈罩拿著繡花針將燈芯按去一些,房間里的光線頓時就是一暗。
蘇慕錦一回頭就瞧見楚離看過來的眸子。
她低聲解釋,“油燈的燈光太亮了他會睡的不安穩(wěn)。”
蘇慕錦覺得今天的楚離很奇怪,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不在狀態(tài)。她緩緩走近楚離,小心翼翼的推動輪椅,盡量不讓輪椅發(fā)出聲響來,在他耳邊低聲道,“有事我們走遠(yuǎn)一點說,免得吵醒了聰兒。”
因為她怕吵到聰兒所以湊的楚離近了些,她說話時噴出的熱氣就噴灑在他的耳垂上。那感覺……
有點癢,有點酥,有點麻……
潔白如玉的耳垂泛上了淡淡的紅暈,像是一團(tuán)火驟然炸開,落到冰面上,不知道是火融化了冰還是冰凍的熄滅了火,楚離當(dāng)即覺得耳垂有些火辣的感覺。
楚離不自在的側(cè)過頭去,
燈光太暗,蘇慕錦也沒發(fā)現(xiàn)。
楚離瞧著蘇慕錦專注的側(cè)影微微有些晃神,她今后應(yīng)當(dāng)會是一個賢妻良母的,就跟他母妃一樣……
把輪椅輕輕推到門邊蘇慕錦才停了來,“好了,有事說吧。”
楚離根本就沒有事,只是鬼使神差的就跑了過來,昨天和寧奕見面了之后就打算過來,還從怡然居包了一份綠豆糕,只是后來覺得他的心情不該被這姐弟兩個影響,也不能把感情過多的投在兩個人的身上,所以從怡然居出去就把綠豆糕給扔到了河里回府去了。
“上次瞧見聰兒喜歡吃綠豆糕,就給他帶來一些。”楚離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蘇慕錦。
蘇慕錦愣住,側(cè)首瞧了瞧外面徹底漆黑來的夜,無語凝噎。
這個時候大半夜的穿透層層守衛(wèi)就為了給聰兒送一份綠豆糕?!打死她都不信,蘇慕錦沒接,反而是探究的望著楚離。
楚離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受了什么影響,竟然走到了建怡然居的河邊,他告訴自己反正去都去了就順勢包了一份綠豆糕,然后也不知道是發(fā)了什么瘋竟然穿透層層守衛(wèi)跑到了楚家來。
想起方才墨魘瞧見他時露出驚愕的表情,楚離忽然就有些羞惱,瞧著愣愣不語的蘇慕錦,他也知道這個理由太過勉強(qiáng),卻不愿意在蘇慕錦這個十四歲不到的小孩子面前丟了面子,面具的臉已經(jīng)微微發(fā)紅,他一把把油紙包推到蘇慕錦的懷里,氣惱道,“我喜歡聰兒這么晚了都不忘記來看他,你這是什么眼神!”
蘇慕錦當(dāng)然是警惕的眼神。
她瞧著眼前的楚離,雖然明珠蒙塵可一身氣質(zhì)風(fēng)華絕代。二十二歲了都還沒有娶親,她不是要懷疑,而是忍不住就去想他究竟是不喜歡女人呢……不喜歡女人呢……還是不喜歡女人呢?
再聯(lián)想到他不許人近身的傳聞,又想想上次楚離一見到聰兒就表露出來的好感和善意,她的臉色有些白。
前世的時候就聽說有些男子是壓根不喜歡女人的,他們以龍陽君自稱,有的喜歡一些面容清秀的清倌,還有一些極其猥瑣的專門以猥褻小男孩為樂。一些人還會有所掩飾,家中娶上一房嬌妻,在外面胡混也就罷了,還有些根本不掩飾自己的性別喜好,雇傭了一些人專門到民間去捉一些皮膚白嫩面容水靈的男孩子在府上養(yǎng)著。這些男孩子有一個共同的稱謂——
孌童!
如果……如果楚離真的看上了聰兒,她就是拼死也要跟楚離同歸于盡,以免他肖想她的聰兒!
望著蘇慕錦明顯防備中帶著驚嚇驚恐的眸子,楚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想歪了,實在是她面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掩飾,而他又是個特別善于觀察人面目表情的人。楚離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忍住心頭不知為何蓬勃而起的火焰。
正了正眼神,“我是來跟你說正事的。”
這樣的楚離才是正常的,蘇慕錦微微松了一口氣,如果這大半夜的楚離單單為了給聰兒送一份綠豆糕便如此大費周章,她便要懷疑楚離的用心了。
“說吧。”
楚離哪有話要說,他今天來這里本來就是一時沖動!不過幸好有黃金面具做掩飾他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來,微微沉吟落在蘇慕錦的眼里便是在想著該如何開口。
蘇慕錦心有些提起,“到底是什么事情?”
“還有幾天就是寧王妃的壽宴了……”
“呼……”原來是這么回事,蘇慕錦接話道,“放心吧,婚約我會想法子解除的。”
真是個不愉快的話題。
楚離眸子里極快的閃過一絲懊惱,他扶著額頭垂眼不讓蘇慕錦探索到他眸子里的神色,意味不明的探究道,“我一直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蘇慕錦看楚離有長談的意思索性從里搬來一個椅子坐在他旁邊,認(rèn)真的聽他的問題。
“你跟寧煜自有定親,他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相貌品行都算是人中之龍……”其實這個問題楚離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強(qiáng)忍著,他抬頭看著蘇慕錦,盡量讓自己看上去顯得鄭重些,“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要跟寧煜退婚!”
蘇慕錦的臉色“唰”的一慘白慘白。
楚離看在眼里更覺得問題不對。
他索性開誠布公,“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要不然合作的誠意就沒有了。”
“我不覺得這件事影響到了我們的合作!”
“可是我不喜歡那種局面不受掌控的感覺!”
蘇慕錦怒目而視,“這是我和寧煜之間的事情,如果你非問不可,那我只能抱歉的告訴你——無可奉告!”
楚離瞇起了眼睛。
他越發(fā)好奇了。
據(jù)他查實的消息蘇慕錦跟寧煜極少有交集,可蘇慕錦對寧煜那樣深沉的恨是從哪里來的?!
本來只是隨口一問的話他突然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了。
“蘇慕錦,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蘇慕錦反唇相譏,“沒有你的秘密多!”
沒錯,比起她自己,楚離的秘密更多。有太多不能解釋的事情了,依蘇慕錦來看,楚離一個楚王爺世子,手握大周朝三分之二的兵權(quán),只要他想就是讓大周朝改名換姓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問題,有誰還需要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的計算,而大周朝又有誰能有這樣的能力讓他這樣為之?!
她實在是猜不到。
“楚離,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蘇慕錦鄭重的說道,“我們的秘密并不能影響我們的合作,如果你覺得這是我跟你合作的不誠懇,那我也無話可說。你一直在強(qiáng)調(diào)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既然如此,你有隱瞞你秘密的權(quán)利,那我也就有隱瞞我秘密的權(quán)利,這樣才算是公平!”
“我的秘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如果你有本事,也可以讓我主動告訴你。”蘇慕錦抿唇一笑,無限蒼涼。
楚離沉默了許久,深深的瞧著蘇慕錦,推動輪椅往外走,“我希望有那么一天!”
“我也希望。”
楚離長袖一揮,里的窗子被勁風(fēng)吹起,他身形一掠就閃身而出。
半空中,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形一頓,回頭看向蘇慕錦,“我哪點像二狗子?!”
啊?!
二狗子?!
楚離提醒,“那匹又老又丑的種馬!”說完,他身形一晃已經(jīng)冷著臉消失在夜色中。
蘇慕錦腳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誰來告訴她,方才還是那么嚴(yán)肅的話題,怎么一子轉(zhuǎn)成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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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想說了,今天親戚知道某心來到石家莊非要請客,實在是盛情難卻,一直吃到現(xiàn)在,我哭。
明天如果某心再不萬更,你們就拿著小皮鞭各種抽吧,我自己去找根面條上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