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錦卻不會就這樣讓弄墨得了好處的。
她抿了一口茶,趁機(jī)敲打弄墨和宋嬤嬤,“知道是我的恩典便可以了,你們要記好了,今兒個我能給你們這個恩典,明兒個我還能收回來!”
宋嬤嬤心頭一凜,連忙拉著弄墨跪了來。
“姑娘的恩典老奴莫不敢忘!”
弄墨垂頭卻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盤。
留在二姑娘身邊也不錯,二姑娘馬上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以她的身份夫家的地位必然不會有多差,只要能順利的在二姑娘身邊做貼身伺候的,到時候再想法子做二姑娘的陪嫁丫頭,還愁瞧不見新姑爺?!她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信,相信只要是個男人瞧見了就沒有不動心的。除非是那生活閱歷多的,過了而立之年的男子,那樣的男子大多都不如何注重美貌了。
可是二姑娘是蘇家嫡出的姑娘,將后來要嫁的對象必然也是青年才俊。年輕男子哪個不是見色起意,風(fēng)流不羈的?弄墨偷偷的瞟了瞟蘇慕錦,聽母親說蘇慕錦是府上最美的姑娘,只是她看來跟她的容貌身段還差的遠(yuǎn)了。
那個二姑娘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而且二姑娘才十三歲不到,十三歲的小女孩就算發(fā)育的再好也不過是亭亭玉立,哪能比得上她的身段窈窕。
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她這樣的。
只要她能討得了男人的歡心尋個機(jī)會把爹娘接出府去,誰還會聽從蘇慕錦的吩咐?!
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情,弄墨再愚蠢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得罪了蘇慕錦,恐怕這個差事兒就落不到她的頭上了,因此笑的分外妖嬈,她微微施了一禮,把自己最為嫵媚的一面展露出來,“多謝姑娘開恩!”
可惜……她面對的人不是男子,而是重生了一回的蘇慕錦!蘇慕錦連眉梢都沒有抬一,淡淡的“嗯”了一聲。
“宋嬤嬤先回去吧,弄墨先在院子里跟紫羅紫玉她們熟悉熟悉府里的規(guī)矩,跟新進(jìn)的小丫頭一樣待遇,頭一年只管吃住沒有工錢,一年兩套衣裳,第二年開始令工錢每年四套衣裳。”
“是。”
一陣微風(fēng)吹來,蘇慕錦就覺得鼻翼間一股子淡淡的脂粉味兒,劣質(zhì)在脂粉帶著刺鼻的香味,她聞著就皺緊了眉頭。瞧了瞧弄墨身上一身的衣裳,沉聲道,“既然是做丫鬟就要有個丫鬟的樣子,今后只能穿府上統(tǒng)配的丫鬟衣裳。”她仔細(xì)的看著弄墨,就瞧見她眉宇間閃過一絲不忿,蘇慕錦便冷聲道,“一個丫鬟穿刻絲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蘇家收受了多少賄賂,還有那劣質(zhì)脂粉今后也不要再讓我聞到!”
宋嬤嬤聽著蘇慕錦不悅的聲線當(dāng)即就連忙道,“姑娘教訓(xùn)的是,老奴等會兒就帶這丫頭回家換衣裳!”方才從家里來的時候她就讓弄墨穿的樸素點(diǎn)樸素點(diǎn),偏偏這丫頭非不聽,還說什么既然是要到大姑娘面前見禮自然要穿的體面些。這丫頭最是伶牙俐齒她也說不過她,只好任由她去了。
弄墨卻十分不平,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宋嬤嬤狠狠的拽了一衣袖,她一轉(zhuǎn)頭就瞧見母親正用警告又冷厲的眼神看著她。
弄墨心里一抖,雖然意難平卻沒再說話。
要她來說,大姑娘肯定是嫉妒她長得美,所以覺得瞧著礙眼,就想方設(shè)法的丑化她!想想,小丫鬟的衣裳寬寬松松沒樣式又沒花樣,穿在身上該有多丑?!可瞧著母親警告的眼神,她強(qiáng)自忍來,暗暗告訴自己,等今后自己出人頭地了,她一個小毛丫頭還有什么資本來管她。
這樣一想,弄墨只覺得美好前途就在眼前,她抿唇笑了笑,十分乖巧,“我馬上就回去換!”
“我?!”
弄墨一愣,沒反應(yīng)過來。
宋嬤嬤就怒其不爭的掐了弄墨一把,“死丫頭,在家里怎么告訴你的,見到主子要稱奴婢!”心里對這個閨女是又愛又恨,平日中在家里多伶俐的小丫頭,怎么一到主子面前就頻頻出錯?!
她可知道把她安排的二姑娘的身邊,是她這個老太婆求了多少次才求來的好機(jī)會!
宋嬤嬤怒視面色微變的弄墨,知道她心氣兒高,可是這個時候不是講心氣兒的時候,她們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姑娘給的,就跟大姑娘方才說的一樣,她既然能給就隨時能收回來,可這個丫頭怎么這么不知道輕重,真的看不慣大姑娘私底隨便說,只要不被大姑娘聽到都無所謂,這個時候怎么能給大姑娘擺臉子看?!
“死丫頭,我瞧規(guī)矩都白教給你了!還不叫主子!”
弄墨咬了咬唇,垂眸子掩飾住眸子里的屈辱,“奴……奴婢等會兒就隨母親回去換衣裳。”
蘇慕錦這才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去。”
弄墨再次被蘇慕錦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惹怒,可這一次她沒有再說話,死死的咬著唇就躬身退了去。
蘇慕錦瞧著兩人退的身影,眸子微冷。
“姑娘……我瞧著那弄墨不是個安分的丫頭。”柳嬤嬤對弄墨的美貌半點(diǎn)沒有好感,那樣妖嬈且隨時賣弄風(fēng)情的女子在她看來跟青樓女子無異,只要是個正經(jīng)兒人家出身的女子就沒有不討厭這樣的女子的,尤其是那個弄墨顯然修養(yǎng)差了點(diǎn),姑娘不過是說了她兩句便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來,這樣的女子留在身邊終究是個禍害。“姑娘防著她一點(diǎn)兒,我瞧著弄墨是個心高氣傲的,姑娘用她真真需要多加防備,這樣的女子就跟那毒蛇一般,才不管是不是姑娘給她平步青云的機(jī)會,只要有機(jī)會,她說不定就會咬我們一口!”
“無礙。”蘇慕錦放茶盞,冷冷一笑,“她若是個懂事兒聽話的我倒還不用她!要想反咬我一口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能耐!”
她若是個安分的女子只怕剛到蘇云錦的身邊就要被蘇云錦給弄死了,這樣有心往上爬豈不是更好,就把她安排在蘇云錦的身邊讓她們狗咬狗去。也省得蘇云錦成天沒事找事兒的出幺蛾子,有個弄墨來分散蘇云錦的視線也好,弄墨那樣的容貌蘇云錦不忌憚才怪了。
兩個人都是沒有腦子的蠢貨,就讓她們斗法去吧!
“姑娘還是防著點(diǎn)的好,萬一這個弄墨當(dāng)真出了頭……”
“她沒有出頭的機(jī)會!我也不會給她這個機(jī)會!”
蘇云錦不是要嫁給寧煜么,好,她成全。不止是蘇云錦,她還要想辦法把弄墨當(dāng)作蘇云錦的陪嫁丫頭一起送到寧王府去!以寧煜的身份地位和英俊不凡的外表,那個弄墨不生出其他心思才有鬼!
以她對寧煜的了解,他壓根不是個貪戀美色的男人,所以看都不會看弄墨一眼。
只是女人嘛,嫉妒心都是很重的。
蘇云錦防著,弄墨又想著法的誘惑著,呵呵……那寧王府以后就有熱鬧了!
……
那邊,出了錦園的宋嬤嬤和弄墨走在無人的小徑上。
弄墨臉色猙獰的嚇人,低聲怒罵道,“母親,那個蘇慕錦也太狗眼看人低了,不就是身份比我高么,其余還有哪一點(diǎn)比我強(qiáng),憑什么就那么頤指氣使的對我說話,簡直太混賬了,府上的姑娘又怎樣還不是娘親早逝,祖母不愛!還讓我回家洗掉脂粉換掉衣裳,我看她就是嫉妒我長的比她美,所以才會這樣刁難我!”
“你這丫頭,說話小聲點(diǎn)!”宋嬤嬤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沒人之后才一把拉住弄墨的手,把她拉到一個假山后,她對著弄墨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呵斥,“人家是府上的大姑娘,正經(jīng)嫡出的大姑娘,這里是蘇家,傲一些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你計(jì)較個什么勁兒!我可警告你弄墨,在府上當(dāng)差可不比家里,在家里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可到了府里只要你一個做的不好,姑娘們想怎么處置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你叫囂個什么,啊?大姑娘人家是掌管中饋的正經(jīng)主子,你開罪了她對你有什么好處,怎么不帶腦子好好的想一想!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笨丫頭啊!”
弄墨長這么大都沒有被母親這樣罵過,不禁有些委屈,卻嘴硬道,“女兒又沒有說錯,她肯定就是嫉妒我了!”
“你甭管她是不是嫉妒你,只管做好你丫頭的本分就是了,二姑娘脾氣古怪暴戾,你伺候不好了恐怕吃不了什么好果子去,萬事只能小心小心更小心,二姑娘今年才十三歲不到,就算再過不久議親也肯定要到及笄之后才能嫁人,你要熬到見新姑爺還有最少兩年的時間,你給我好好思量思量怎么安安穩(wěn)穩(wěn)的渡過這兩年!”
“母親不必?fù)?dān)憂,不是有您在府上呢么。您是老太太身邊最得力兒的,那二姑娘脾氣就是再差恐怕也得給您幾分薄面。”弄墨不以為然的道。
“你給我早早的死了這個念頭!”宋嬤嬤怒道,“現(xiàn)如今府上大姑娘掌管中饋,老太太根本就不是老爺?shù)挠H生母親,早就失了勢,現(xiàn)在老太太吃飯都得看大姑娘的臉色更何況是你母親?老太太跟大姑娘不合是府里眾所周知的事情,如果不是老太太的春暉園被大姑娘給控制了得不到消息,你以為我敢光明正大的帶你來錦園?”
弄墨一愣,愣愣的看著宋嬤嬤。
宋嬤嬤心里一軟,就放柔了聲線,“所以你要知道現(xiàn)在府里最得勢的就是大姑娘,你只要不得罪她就什么都好說,大姑娘和二姑娘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要不然大姑娘為什么要把你放到二姑娘的身邊,還不是為了膈應(yīng)二姑娘?所以丫頭,你今后只管好好待在二姑娘身邊,千萬千萬不能和大姑娘身邊的人過不去,要不然你還沒成為官夫人我們一家人就已經(jīng)沒有好場了。”
弄墨抿了抿唇,沒想到剛才那個年幼的小姑娘竟然有這么大的能耐。
心里有些慶幸方才母親攔住了她,沒讓她說不該說的話。
可更多的卻是妒嫉,明明都是女子,她和蘇慕錦的差別怎么就這么大?!
宋嬤嬤看到她眼里的不甘,輕輕嘆息一聲,“你也別想那么多了,大姑娘已經(jīng)訂了寧王府家的親事,今后十有*是要做寧王妃的,寧王爺是什么人?當(dāng)今皇帝陛的嫡親叔叔,正經(jīng)的皇親國戚,你啊今后就是再能耐也大不過寧王妃去,所以千萬別仗著自己的容貌出挑便去給大姑娘絆子,在她面前不敬,知道了沒?!”
弄墨死死的咬住嘴唇。
母親說的沒錯,她這樣的身份撐死了也就是做二姑娘夫婿的姨娘,如果將來肚子爭氣頂多就被抬成側(cè)室!不管蘇云錦今后的夫家是哪一家,都絕不可能讓他冒著得罪太傅府的危險休了蘇云錦而把她抬成正室,所以她這輩子壓根就不可能斗得過蘇慕錦!
更別說讓她以后好看了!
弄墨不甘心的掐著掌心,她不甘心!明明都是女兒家,就因?yàn)樘K慕錦投胎投的好,所以注定比她好過嗎?她明明比蘇慕錦妖嬈,比她漂亮,比她嫵媚!
以前沒有出過家門她還不覺得,今天看到了蘇慕錦她才感覺到階級地位的差別,同樣都是女子,她卻只能跌在塵埃里仰望她,她不甘心!
弄墨死死的攥緊拳頭,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今后我一定要做人上人,讓這些個看不起我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跪在我的腳底!”
宋嬤嬤低嘆一聲,“那也要先過了眼前這一關(guān)才行。記得,做丫頭就是要多忍耐,我們現(xiàn)在必須仰仗大姑娘的鼻息才能存活,要不然淡淡一個二姑娘就能整死你,所以今后瞧見大姑娘客氣些,聽到?jīng)]?!”
“聽到了。”
弄墨不耐的回答,心里有些恨她這個母親,為什么就不嫁一個有能力有身份的男子,非要嫁給她那個沒用的老爹,害的她現(xiàn)在都抬不起頭來!
她不會一直這樣被人踩在腳的,她要做人上人,而蘇家的二姑娘……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個踏板!
……
蘇慕錦一直等父親朝回家,可一直到用完午膳都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
她有些著急,就問紫玉,“父親還沒回來么?”
紫玉第十一次回答蘇慕錦,“姑娘,奴婢已經(jīng)讓青兒在大門口那里候著了,老爺回來了會第一時間來通知錦園的。”
蘇慕錦輕嘆一聲,一般到這個時候爹爹已經(jīng)朝了,至于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那只能說明爹爹肯定是在朝堂上提了辭官的事情了,然后被皇帝留在宮里談話了。
這邊她剛剛嘆息完那邊笙簫就從碧池院回來了。
“姑娘,小少爺已經(jīng)醒了。”
蘇慕錦連忙站起了身,聰兒嗜睡的情況越來越嚴(yán)重,今天從用完早膳一直睡到現(xiàn)在,她怎么能不憂心,“東方大夫請來了沒有?”
“請來了,小少爺一醒來奴婢就讓小丫頭去前院請東方大夫了,現(xiàn)在東方大夫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
蘇慕錦點(diǎn)頭,從椅子上起了身,“走,跟我去瞧瞧。”
錦園離碧池院只有一墻之隔,原本打算從兩個院子的墻上開一扇門出來,方便兩個院子里的人走動,只是還沒有得閑便一直擱置了來。蘇慕錦穿過抄手游廊走過假山亭臺,很快就來到了碧池院,當(dāng)蘇慕錦瞧著碧池院上的那幾個大字時微微一愣,不知何時碧池院那院門上的“碧池院”三個牌匾大字被換了來,取而代之的是蒼勁有力的“青松院”三個字。
那字跡無比熟悉,可不正是爹爹的字么。
紫玉見蘇慕錦停了腳步,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就解釋道,“姑娘您和小少爺剛剛?cè)コ翌^一天老爺就吩咐家丁把碧池院的牌匾給換了來,想來想去也不知道什么名字好,索性就把原本小少爺住的青松院的名字給寫了來,老爺說既然換了主人就也換個牌匾,免得瞧著那三個字就想到不好的人和事兒來。”
蘇慕錦點(diǎn)點(diǎn)頭,不好的人指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劉氏了。
碧池院!
聽著的確膈應(yīng)的慌。
剛一進(jìn)院子,就瞧見一身碧色衣裳的秋月迎了上來,蘇慕錦瞧著秋月就是一愣,她先前跟爹爹說過要把秋月給留在身邊,可這幾天去了楚家竟然把這件事兒忘得一點(diǎn)不剩,蘇慕錦不禁揉了揉額頭。
“姑娘!”秋月迎上來輕輕一笑,“快進(jìn)吧,小少爺吵著要見您呢。”
“秋月,你如今……”
“奴婢如今在青松院當(dāng)差了。”秋月給蘇慕錦引路往里走,笑道,“老爺前些日子處理了孫嬤嬤她們。”秋月的語氣微微一頓,半晌才繼續(xù)道,“……可卻因?yàn)楣媚锏脑捔袅伺荆蠣斣鞠氚雅痉诺藉\園去,可想著姑娘去了楚家,院子里只有紫羅和紫玉兩個姐姐守著家里,而青松院的周嬤嬤走了就沒個看院子的人兒了,所以就讓奴婢先留在青松院,等姑娘回來了再給奴婢安排差事。”
處理了……應(yīng)當(dāng)就是殺了吧。
劉氏偷情,這樣事關(guān)府里名聲的事兒爹爹當(dāng)然要把知情人全都給處理掉。
蘇慕錦邊走邊道,“等會兒跟我一起回錦園,或者留在青松院伺候小少爺也行,你自己可以選擇。”
“奴婢還是想跟在姑娘身邊。”
“那等會兒就跟我一起回去。”蘇慕錦想著給聰兒留個貼身伺候的丫鬟,最好是能沉穩(wěn)點(diǎn)的,只是還一直沒有務(wù)色好人選,留在聰兒身邊的人不單單要沉穩(wěn)有度還需要靈活應(yīng)變,能幫他擋住一些災(zāi)難才行。
還需要好好考量一番。
“……前兒個老爺來青松院的時候奴婢瞧著老爺面有郁色,想來是這兩日累著了……這兩日老爺著實(shí)辛苦的緊,昨兒個一整天在考場監(jiān)考,到了晚上好不容易能坐休息一刻,族長又非要回族里去,大晚上的老爺勸族長讓族長今兒個清早再回去,可族長偏偏不聽,說是春闈沒有什么意外發(fā)生就好,不顧老爺?shù)膭褡杈突亓嗽浦荨9媚锏葧豪蠣敾貋砹四€是勸老爺好好休息兩天吧……”
蘇慕錦微微一愣,“族長回了云州?”
“是啊。”秋月點(diǎn)點(diǎn)頭,“昨天晚上回去的,說是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再不回去族里的家人們會擔(dān)心。”
蘇慕錦微微擰眉,什么時候回去不好,非要等到春闈過后就馬不停蹄的趕回去。
難道族長一早預(yù)料到春闈會出事情?
說話間,幾人已經(jīng)到了里。
聰兒剛從床上來,周嬤嬤正在給他打水洗臉,小家伙聽到腳步聲瞧見是蘇慕錦眸子一亮,丟布巾就往蘇慕錦身上撲,“姐姐,姐姐,聰兒又睡著了啊。”他郁悶的撅起嘴巴往蘇慕錦身上爬,“姐姐次叫醒聰兒啊,聰兒想跟姐姐玩兒。”
蘇慕錦抱起聰兒,拖著他的小屁股,認(rèn)真的瞧著他的小臉。
他的臉色白皙中帶著紅潤,大大的眼睛明亮又有神采,實(shí)在不像是身體不適的模樣。
她微微放心來。
“聰兒睡了半天了,餓不餓?姐姐讓人給你準(zhǔn)備點(diǎn)午膳好不好?”
說話間已經(jīng)有小丫頭從外面走進(jìn)來斷了一碟子綠豆糕來,聰兒一瞧見綠豆糕眼睛就是一亮,等小丫頭把碟子放在桌子上他就已經(jīng)邁著小短腿快的跑了過去,笑瞇瞇的捏起一塊綠豆糕晃了晃,“聰兒不要吃午膳哦,聰兒吃綠豆糕就好了。”
“哎?不行不行。”周嬤嬤皺眉,“小少爺,糕點(diǎn)是要用完膳食之后才能吃的,現(xiàn)在不能吃的。”
蘇慕錦抿唇一笑,瞧著聰兒瞬間耷拉來的眼皮,心里好笑的緊。她坐到聰兒身邊,瞇著眼睛看他,“周嬤嬤說的對,聰兒用完膳之后才能吃綠豆糕的。”蘇慕錦把碟子收起來,笑道,“姐姐先幫聰兒把綠豆糕收起來,等聰兒用完膳食再拿出來給聰兒好不好?”
聰兒苦著小臉不舍的看著蘇慕錦手里的碟子,咽了咽口水,道,“那姐姐幫聰兒收好哦,等會兒聰兒要吃的。”
“就這么喜歡吃綠豆糕啊?”蘇慕錦瞧著碟子里小巧精致的綠豆糕,有些不解,她覺得也不是那么好吃啊。
上次楚離從怡然居帶來的還不錯。
怎么又想到楚離?!蘇慕錦這一想又想到前天晚上被她丟掉的油紙包,前天晚上楚離夜探楚家,留了那一包的綠豆糕,說是給聰兒吃,可是他那天實(shí)在太奇怪,她竟然鬼使神差的就把那一包綠豆糕給扔掉了,也沒給聰兒吃……
“……小少爺從小就喜歡吃綠豆糕呢。”周嬤嬤瞧著兩姐弟一直圍繞著綠豆糕說話,就笑著吩咐秋月去廚房弄些膳食來給聰兒吃,然后瞧著蘇慕錦插話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小少爺才丁點(diǎn)兒大的時候就喜歡吃綠豆糕,那時候小少爺還不怎么會走路,只能扶著床沿慢悠悠的晃兩步,那時候小少爺瞧見綠豆糕都稀奇的緊,才長了幾顆牙齒就抱著一小塊綠豆糕一點(diǎn)點(diǎn)的啃……這幾年小少爺都一直吃綠豆糕呢,每天不吃就覺得少了點(diǎn)什么,不吃點(diǎn)綠豆糕小少爺就是睡覺都睡不安穩(wěn)呢。”
蘇慕錦聽了寵溺一笑,點(diǎn)了點(diǎn)聰兒的小鼻子,“真真是個小貪吃鬼!”
聰兒也不躲,抱著蘇慕錦的手指嘻嘻的笑。
午膳還沒有上來,東方大夫就已經(jīng)到了,周嬤嬤已經(jīng)聽說了姑娘不放心小少爺?shù)纳眢w所以給小少爺請了大夫,她心里覺得沒有必要,小少爺身體結(jié)實(shí)的緊呢,平日中連風(fēng)寒都極少會得,就是天氣忽冷忽熱也極少會生病。
不過既然是姑娘的意思,也是為了小少爺好,她也就笑笑不發(fā)表意見了。
東方州背著藥箱進(jìn)了瞧見蘇慕錦就拱了拱手,對于這個性格堅(jiān)毅的大姑娘他心里是真心佩服的,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姑娘。”
蘇慕錦也從凳子上起了身,笑道,“勞煩東方大夫跑一趟,舍弟最近極為嗜睡,可我瞧著他也不像是病了的樣子,實(shí)在有些不放心就請大夫來幫忙給看看。”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東方州坐在楠木桌旁邊的圓凳上,又指了指旁邊坐著的蘇聰,介紹道,“這個便是舍弟蘇聰!”
東方州不敢托大,給小小年紀(jì)的蘇聰也拱了拱手,“小少爺!”
蘇聰人小鬼大的還了一禮,“東方大夫好。”
東方州的眸子里就露出幾分喜愛來,看來蘇家的這個小少爺被教的很好。
醫(yī)者,望聞問切!
他先看了看蘇聰?shù)拿嫔嫔拇_很不錯,看不出有任何生病的癥狀,只是他也能感覺出來蘇家的大姑娘是個心細(xì)如發(fā)的女子,既然她那樣擔(dān)憂那這個孩子的嗜睡看來已經(jīng)十分嚴(yán)重了。
東方州把藥箱放在桌子上打開,從藥箱里拿出一片潔白的布巾墊在聰兒的手腕方,然后坐身來半垂著眼給蘇聰把脈。
越把他的臉色就越難看。
蘇慕錦瞧著東方州的臉色,原本輕松的心猛然一沉!
里的人也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一個個都屛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東方州。
許久東方州才放了手,他的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好陰毒的人,竟然給這樣小小的稚子這樣可怕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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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毒是哪位的,猜對有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