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設(shè)置了防盜章,需購買50以上的收費章節(jié)方可閱讀最新內(nèi)容凌可聽見面前的人用低沉的嗓音問出這句話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他暗戀數(shù)年的人,此時此刻,對方微勾著唇角,笑容里透出一股讓人捉摸不清的曖昧,深邃的眸子一錯不錯地望著他。
001初次見面
凌可第一次見到戚楓,是在他小學(xué)畢業(yè)那年的暑假。
還記得那個夏天氣溫出奇的高,驕陽似火,他獨自坐地鐵去音樂學(xué)院參加業(yè)余鋼琴八級的等級考試,到了地方,熱得渾身都濕透了。
進了候考室,凌可找了個靠邊位置坐下,翻著樂譜,回憶那幾個會被重點考察的技巧點,尤其是那首克拉默的21號練習(xí)曲。
這首曲子節(jié)奏很快,以訓(xùn)練右手的三四五指力度為主,這三指恰恰是凌可最薄弱的點,輪指練習(xí)時經(jīng)常彈錯,他試著在桌上輕輕敲擊手指做小幅度練習(xí)。
就在這時,身邊突然一陣輕響,有個和他年紀(jì)一般大的男孩坐了下來。
男孩穿一身精致漂亮的黑色演奏服,裹身的小馬甲收著腰,一頭黑發(fā)梳得整齊,襯著玉瓷似的膚色,雖然年紀(jì)還小,巴掌大的臉沒完全長開,但他俊俏的五官已能瞧得出帥哥的雛形。加上一雙天生帶笑的眼,想必不出幾年就會成為眾星捧月般的人物。
凌可呆呆地看了他兩秒,以前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人,莫名有些緊張。
“喂。”那人笑吟吟地看著他,問,“你叫什么名字?”
對方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淡淡的香,不知道來自衣服還是頭發(fā)。
凌可想起自己幾乎被汗?jié)裢傅膖裇,怕讓對方不舒服,下意識地往邊上傾了傾身子。
那人反而湊得更近了點兒,主動自我介紹道:“我叫戚楓。”
“我叫凌可。”他低聲回答。
戚楓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伸著脖子又問:“你今年多大了?”
他貓兒似的漂亮眸子掃了候考室一圈,轉(zhuǎn)回來盯著凌可道:“我看這里就你跟我一樣年紀(jì),你小學(xué)畢業(yè)了嗎?”
凌可在人前的性格有些內(nèi)向,沒想到這人這么自來熟,熟得好像跟你第一次見面就像是你的老朋友,讓人完全沒有抵抗力!
“我……畢業(yè)了,今年剛畢業(yè)。”凌可道。
戚楓開心道:“哇,我也是誒!你原來是什么小學(xué)的?你初中上哪兒讀啊?你學(xué)鋼琴幾年了?”
對方車轱轆似的問了這么多問題,凌可都不知道先說哪一個了。
理了理思緒,他報出了自己的小學(xué)和對口初中,又道:“我是二年級開始學(xué)琴的,有五年了。”
二年級學(xué)琴不算早了,很多人從幼兒園就開始了基礎(chǔ)訓(xùn)練,到小學(xué)畢業(yè)之前就能考完十級。
戚楓也主動說了自己的學(xué)校,凌可沒聽過,問道:“那是什么地方?好不好”
戚楓撓撓頭,道:“私立的,上的人比較少,好不好我不太知道,我也沒上過別的,但我媽媽說這是我們市能去的最好的學(xué)校了,她也不想讓我這么早出國。”
凌可聽了一怔,“出國”對這個年齡的他來說還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他突然感覺到了自己和戚楓之間的差距。
戚楓又眉飛色舞地說了些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趣事,比如愛吹牛的外教老師,豐富的課余活動,時不時的戶外教學(xué)……
凌可不禁心生羨慕,這學(xué)校比他們小學(xué)可有意思多了。
說了一會兒,戚楓的注意力被他的考級曲譜吸引,伸手抽了過去:“哇,都翻這么爛了,你肯定彈得很好吧!”
凌可窘道:“一般般。”
戚楓挑起一邊的眉毛:“嘖,少謙虛了。”
真不是凌可謙虛,的確是一般,他的鋼琴老師總說他天賦平平,但老師也知道他學(xué)琴是為了什么,對他沒太多要求。
“你選什么曲子?”戚楓邊問邊直接翻他的考級書,頁面最舊的肯定是常彈的,他很快自己有了結(jié)論,“我就舒伯特那首跟你一樣誒。”
在戚楓翻看他的譜子時,凌可卻在關(guān)注他的手。
彈鋼琴的人,總是會下意識地去看同行的手,尤其是凌可這種小指短上一小截的,天生的弱勢讓他特別在意自己與他人的差距。
戚楓的手很漂亮,盡管才十幾歲,卻已經(jīng)生得干凈修長,要是他的鋼琴老師見了,肯定會如獲至寶地贊一句“天生的鋼琴手”。
“喂,你以后想考音樂學(xué)院嗎?”戚楓隨口問。
凌可的思緒被打斷,幾乎毫不猶豫地說:“不想。”
考音樂學(xué)院?還不如殺了他吧!
從小學(xué)二年級開始,凌可就沒有過過一個輕松的暑假,每年七八月份,他都呆在家里一遍又一遍重復(fù)那些單調(diào)的考級曲目。五年來,他對鋼琴的熱情已經(jīng)被這些枯燥的練習(xí)消耗殆盡,現(xiàn)在只想盡快考完級完成任務(wù),這輩子再也不要碰琴了!
戚楓有一點小驚訝:“那你學(xué)琴干什么?”沒等凌可出聲,他又恍然大悟般自問自答道,“我知道了,就是學(xué)著玩兒的吧……那你用不著考級啊,考級曲目太無聊了。”
凌可無奈地坦白:“不是,是為了中考加分。”
戚楓更納悶了:“加分?”
凌可簡單解釋了幾句,戚楓評價道:“啊?那有什么意思?”
“是沒什么意思……”凌可并不想裝逼,也沒有刻意掩飾自己對彈琴的厭惡。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精心打扮”的戚楓,凌可頭一次為自己說出這樣的學(xué)琴理由而感到羞愧。
對方穿這么正式,應(yīng)該跟自己很不一樣吧……
凌可瞥了戚楓一眼,盤旋心頭的疑惑脫口而出:“你穿成這樣不熱嗎?”
戚楓低頭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領(lǐng)結(jié),苦笑道:“我也不想穿的,可我的老師說,每一次在人前彈奏都要當(dāng)是正式演出,所以必須要認真對待……哎,熱也沒辦法啊。”
稀奇的是,戚楓說著熱,臉上卻干干凈凈的,一點沒出汗。
“七號考生,李旭,”門口傳來了工作人員機械的傳喚聲,“下一個八號考生,凌可,準(zhǔn)備。”
凌可一下子緊張起來:“快到我了。”說罷就沒心思再跟戚楓聊天。
戚楓單手托著下巴看著他,漫不經(jīng)心道:“都快進考場了就別想太多啦,放松點,老師又不會吃人。”
凌可聽不進去,坐了會兒又覺得尿急,讓戚楓幫忙看著自己的東西,趕緊去上了個廁所。
轉(zhuǎn)眼十幾分鐘就過去了,凌可回來后,戚楓笑嘻嘻地把曲譜遞給他,道:“加油哦。”
凌可:“嗯,謝謝。”
克拉默的21號練習(xí)曲,他果然彈錯了兩次,不過后兩個曲子還算順利,尤其是舒伯特的即興曲,是他練得最順的一首。
應(yīng)該……能過吧?
凌可舒了一口氣,走出考場,猶豫著要不要再去陪戚楓坐一會兒。排在自己后面的人不太多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是第幾個考。
可當(dāng)他走向候考室時,工作人員攔住了他,輕聲道:“同學(xué)你已經(jīng)考完了吧?”
凌可指了指候考室的方向,支吾道:“我……等人。”
工作人員無情道:“等人的話去外面。”
凌可只能認命地抱著曲譜離開考場。
外頭的太陽又毒又辣,他躲在陰涼處等了半個小時,都沒見戚楓出來。
凌可的視線不由落在馬路對面停著的那輛黑色轎車上,只見車身漆面在光照下泛著锃亮的光。
他恍恍惚惚地想起兩個小時前發(fā)生的事,那時剛到音樂學(xué)院門口,入口處來來往往全是考試的人,他抱著快被揉爛的樂譜涌在指示牌前看考場的位置,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開過來。
人很多,凌可只匆匆往那個方向一瞥,看見一個穿演奏服的男孩,也沒放在心上。
后來在候考室里遇見戚楓,被他主動搭訕,再到現(xiàn)在看見那輛轎車,凌可才把他們串聯(lián)在一起。
從那輛車上下來的人,好像就是戚楓。
畢竟這么熱的天還穿演奏服來考試的,人群中都找不到第二個了。
“哇,賓利耶!”這時,邊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打斷了凌可的思緒。
幾個陪同孩子考完試家長們結(jié)伴路過,一個大人指著街對面的轎車咋舌道:“那個是送考生來的車吧?”
另一個家長附和道:“是啊,我剛看見了,哎,有錢人的小孩都這么注重教育,我們的孩子更不能輸在起跑線上。”
那孩子仰著頭一臉天真地問:“媽媽,我們家沒錢嗎?”樂文小說網(wǎng)
家長道:“沒錢也砸鍋賣鐵讓你學(xué),你好好學(xué)習(xí)就是給我們的回報,知道么?”
孩子“嗯”了一聲,微微垂頭,用欣羨的目光瞥了一眼那輛轎車。
酷熱的溫度很快磨光了凌可的耐心,使他有些莫名地沮喪。
哎,就算等到了戚楓又能如何?頂多相互問一句“考得怎么樣”,他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也許今天分開以后,就再也不會見面了。
思及此,凌可甩了甩頭,轉(zhuǎn)身離去。
晚飯時,凌可和父母匯報了考級情況,又好奇道:“爸,媽,什么是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