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妤無辜的是,明明心知肚明這會兒留傅灼在房間里不好,可卻怎么都推不開他。因為他的吻,她整個人像是湍流江河上的一顆浮木,隨著河流的方向浮浮沉沉。</br> 吻了好一會兒,傅灼的雙手開始不老實地在沈書妤的衣擺下游走。沈書妤瞬間驚醒,連忙按著他的手腕,“不要……”</br> 傅灼根本不給她什么反抗的機(jī)會,本來他的力氣就大了她一截。</br> 他抽空抵著她的額,輕聲說著:“晚上說的話忘了?”</br> “什么話啊?”沈書妤一臉無辜。</br> “你摸了我,我要摸回來。”</br> 沈書妤害羞地躲閃,語氣又嬌又惱的,說:“你無賴,明明是你自己讓我摸的。”</br> “那你是不是摸了?”</br> 沈書妤:“……”</br> 她忍不住又說:“我才不想摸你的腹肌,有什么好摸的。”</br> 還是晚上兩個人吃完飯后去爬山發(fā)生的事情,這一轉(zhuǎn)眼兩個人現(xiàn)在身處南州市,總讓沈書妤有股錯覺那是很早以前發(fā)生的事情。</br> 聽完沈書妤的話,傅灼瞇了瞇眼。他坐起來一把撩起自己的衣服,低頭看著說:“那么完美的身材難道你一點都沒有什么想法?”</br> 倒是一點都不害臊,說得理所當(dāng)然。</br> 好歹八塊腹肌加上人魚線,去拍雜志都綽綽有余還不需要修圖。說起拍雜志這事,有一次傅灼在酒吧玩的時候還真的被一個人搭訕說是否有意去當(dāng)平面模特。</br> 沈書妤躺在床上仰頭看了眼他,不過因為位置的原因,還沒看到他的腹肌,她的視線就停留在他腹肌下面的部分。</br> 她臉紅,立即拉了被子捂住自己的腦袋側(cè)過身,逐客:“你快回自己房間去吧,我想睡覺了。”</br> 傅灼自然不可能就這樣走了的,二話不說又鉆到沈書妤的被窩里緊緊地抱著她,“家里太大,我一個人睡覺害怕。”</br> 沈書妤簡直要被他這種耍無賴的樣子給笑死,“那你可能需要一個奶媽。”</br> 傅灼不羞不惱不害臊,從背后抱著沈書妤磨磨蹭蹭的,又是親她的后頸又是咬她的耳朵,話中有話道:“我有你就夠了。”</br> 沈書妤伸手捏了捏傅灼的臉說:“誒……你別咬,也別吸……上次給我留的那個印子害得我好幾天都要穿高領(lǐng)。”</br> “什么時候?”傅灼說著就又在她的脖頸上輕輕咬了一口。</br> “就你生日的那天啊……第二天還是被方玨給看到的……”想到這件事沈書妤就覺得沒臉見人,那天她還欲蓋彌彰的樣子,其實在方玨的心里早就想歪了。</br> 傅灼顯然有點開心,抱著沈書妤的雙手又忍不住緊了緊,“那我親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好不好?”</br> “你敢!”沈書妤轉(zhuǎn)過身來在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你一天到晚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br> “想你啊。”傅灼一臉理所當(dāng)然,“現(xiàn)在我渾身上下每一個細(xì)胞都在想你。”</br> “你太肉麻了。”可是說來也奇怪,這種讓人掉雞皮疙瘩的話讓傅灼說出來好像也不怎么違和,沈書妤嘴上雖然說他肉麻,但心里卻喜歡。m.</br> 被一個人每天用甜言蜜語哄著,心里也是甜甜的。</br> 傅灼順勢正面抵著沈書妤的額,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說:“明天帶你去我以前讀書的地方看看好不好?小學(xué)和初中。”</br> 沈書妤點點頭,“你從小成績就很好嗎?”</br> 就沈書妤所知,傅灼大學(xué)這幾年可是年年都拿獎學(xué)金的。</br> “還行吧。”傅灼不以為意,“反正印象中從小學(xué)到高中沒有掉出過班級前三的。”</br> “好厲害哦……”沈書妤由衷感嘆。</br> 不免覺得有些唏噓,想剛開始認(rèn)識的時候,她以為他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學(xué)生,成績肯定很差。巧合的是,兩人認(rèn)識的第一天,她就在學(xué)校的櫥窗里拍下了傅灼那幅得一等獎的作品。</br> 接觸的時間越長,傅灼在沈書妤的眼里好像也越來越帥。有時候她也會忍不住摸摸他剛毅的輪廓,感受他溫?zé)岬臍庀ⅰ?lt;/br> 傅灼想了想說:“倒也不是次次都那么好的,好像有一次吧,我期末考試的時候每門功課都交了白卷。”</br> “為什么?”</br> “那年年末我媽自殺了,緊接著那一個月我都沒有去學(xué)校報到。考試還是家里逼著去的,所以我就去教室里睡了兩天。”</br> 這似乎還是沈書妤第一次聽傅灼提起他媽媽的事情,雖然她早就因為他是三無的原因知道他的媽媽已經(jīng)離世。</br> 沈書妤不忍心地摸了摸他的臉頰,又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問:“不難過吧?”</br> “不難過了。”傅灼說,“不過一開始的確是接受不了的,時間是最好的良藥。”</br> 沈書妤點點頭,重復(fù)著他的話:“時間是最好的良藥。”</br> “所以你是不是該可憐可憐我,別再趕我走了。”傅灼抱著沈書妤蹭了蹭。</br> 沈書妤有時候真的拿他沒有辦法。</br> 明明是一個那么高大威猛的男人,但幼稚起來真的跟個小孩子似的。</br> 兩個人磨磨蹭蹭的一會兒說話一會兒接吻,再加上傅灼一會兒雙手不老實,沈書妤實際睡著的時候大概都已經(jīng)一點多了。</br> 于是這一晚睡,第二天自然而然醒的就晚了。</br> 那會兒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半的光景,房間里因為有遮光窗簾的原因倒顯得跟夜晚似的。沈書妤悠悠有點轉(zhuǎn)醒,翻了個身撞到了傅灼的懷里。傅灼被她一弄也有點醒,下意識抱住她咕噥著:“乖。”</br> 這番轉(zhuǎn)醒后又繼續(xù)睡著,再醒的時候都快到十一點了。還是因為房間的電鈴聲。</br> “叮咚。”</br> 沈書妤真的有股自己住在酒店的錯覺。</br> 傅灼也醒了,問了一句:“誰啊?”</br> 外頭人說:“小傅,你爸爸早上八點就回來了,在樓下等了好幾個小時。”</br> 言下之意是喊人起床的。</br> 沈書妤反應(yīng)過后害羞得徹底沒臉見人。</br> “都說讓你昨晚回你那里睡覺的!你就是非要過來跟我睡!”沈書妤說著對傅灼又是打又是捶的。</br> 傅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倒是看沈書妤的眼神越來越古怪。</br> 沈書妤順著傅灼的視線看到自己的衣襟前,隨即一把拉好自己的衣服。</br> 因為剛睡醒的原因,衣服凌亂,領(lǐng)口掉下去很多很多……</br> 傅灼清了清嗓子起身,對沈書妤說:“老頭子悶不吭聲突然回家,讓他等會兒沒事。你如果不想見就不見。要想見一面打聲招呼也行。”</br> 沈書妤簡直是騎虎難下。一面知道自己這會兒不好意思見傅灼的爸爸,一面又知道自己都在人家家里過了一夜,不見一面不合適。</br> 傅灼見沈書妤這一副著急想哭的樣子,連忙過去抱著她:“怎么了?”</br> 沈書妤心里著急,又覺得自己矯情,便老實地對傅灼說:“我心里不想去見你爸爸,是因為我沒有半點準(zhǔn)備。但我又知道我必須要去見一面,無論是作為你的朋友還是女朋友,這點待人的禮儀必須要做到。”</br> 傅灼心里有些發(fā)酸地拍了拍沈書妤的背,哄著她說:“你怎么那么乖?”</br> 更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傻逼。</br> 不該老是讓她陷入一種無法抉擇的地步的,都是他的錯。然而傅灼也是沒有料到傅正輝今天會提前回來,本來說的是今天下午才回來。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一樣毫無準(zhǔn)備。</br> 沈書妤調(diào)整完心態(tài)之后倒也并沒有覺得什么。為了不讓傅灼的爸爸等太久,她洗漱都很快。只是不免覺得這一覺睡得真的太長了,從昨晚一點到現(xiàn)在將近十一點,都超過了十個小時。而且這么十個小時下來,她竟然覺得睡得出奇的舒服。</br> 兩個人一起對著鏡子洗漱,后來沈書妤從傅灼手腕上要回了自己的橡皮筋把頭發(fā)扎起來,因為這個樣子會顯得比較……有好印象吧?反正沈書妤是這么理解的。</br> 頭發(fā)扎完,沈書妤轉(zhuǎn)過頭看著傅灼:“這樣可以嗎?”</br> 傅灼點點頭,忽然又忍不住湊過去一把抱住她,“想每天早上都跟你一起起床洗漱,你扎頭發(fā)我剃胡須。”</br> 沈書妤笑著拍了拍傅灼的臉:“快下樓啦,不然你爸爸會想歪的。”</br> 傅灼笑著牽起沈書妤的手,一邊牽著她往外走,一邊給她吃定心丸:“周姨不會多嘴,昨晚只當(dāng)是你在這里借宿一晚上。我爸經(jīng)常會帶生意上的伙伴來家里住,早就不是什么新鮮事。況且你說的想歪指的是什么?”</br> 沈書妤臉一紅,轉(zhuǎn)過頭瞪了傅灼一眼。</br> 傅灼一臉無辜,小聲嘀咕著:“我還真怕別人會想歪,畢竟老子到現(xiàn)在都還是沒吃過肉的苦行僧,我多冤枉。”</br> 被他這么一說,沈書妤剩下的只有無言以對,心里倒也放松許多。</br> 電梯里,傅灼拉著沈書妤的手捏了捏,對她說:“這是我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我爸估計樂得一宿沒睡吧。”</br> 傅正輝的確是一宿沒睡的,就像傅灼所說的那樣,樂了一宿,于是一大早就趕了回來。</br> 這是傅灼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破天荒了。早前傅正輝還默默地在心里認(rèn)定傅灼可能是個GAY,為此他想了很多很多,頭發(fā)都想白了。那么大一個家業(yè),傅灼要真是個……那該如何是好。但后來他也漸漸想通,這些事情都是他無法阻止的,他只求傅灼開心便好。</br> 眼下,愁了好些年的傅正輝心里那塊石頭算是終于落地了。</br> 太好了!他的兒子喜歡女人!他以后有孫子抱了!大胖孫子快點出世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