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的握住著手機。
    手機屏幕上的通話界面已經暗下去了。
    我不知道那邊即將會發什么，但是我卻下意識的在腦海中想象出來。
    妻子，妻子的堂姐。
    妻子臉色蒼白，勉強的笑著，扭著頭，向著她的堂姐伸出手。
    就在妻子的手指與她堂姐的手指相觸的那一刻。
    車前燈光閃爍，輪胎疾馳與呼嘯。
    妻子的嬌軀柔軟。
    汽車的前蓋板冰涼。
    吱——
    身體猛然前傾——如同汽車撞擊到什么物體而不得不停下，汽車里的我的身體卻因為慣性不得不前傾。
    “你怎么回事？”
    我皺眉望向前座的司機。
    司機訕笑：“對不起啊，前面有紅燈，我沒有注意到……”
    “開車注意力集中點，還有盡量再快點！”
    “哎哎！”
    叮——
    手機鈴聲響起，我接過電話。
    迎面便是哭天喊地的悲戚聲音。
    “是蔣文初嗎？柏潔她出車禍了！”
    電話那頭是妻子的堂姐。
    看樣子……李哥的計劃是成了。
    我不知道我現在算是什么樣的心情。
    對計劃成功的慶幸？擔心暴露的恐懼？迫切想要收尾的焦急？
    我不知道。
    但唯獨沒有對妻子遭遇車禍的悲傷。
    我說出話時，聲音平靜。
    平靜到我自己都有些害怕。
    “堂姐，冷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什么事情了？”
    聽了我的話，妻子堂姐那邊的哭泣聲也低了一些。畢竟是個醫生，對這些事情的見識力還是有的。
    估計剛才也只是因為突然車禍就發生在自己眼前，而且出車禍的還是自己的親人，所以才會哭的那么撕心斷腸吧。
    我猜測，應該還有自責？
    “剛才，我在和柏潔在一起，突然就竄過來一輛汽車，把柏潔給撞倒了！柏潔現在就躺在地上，渾身都是血，已經昏迷了！”
    “堂姐你沒事吧？還有，你們現在在什么地方？”
    “我沒事，那輛汽車差一點點就撞到我了……我們現在在愛妻醫……”
    堂姐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突然改口：“我已經打過急救電話了，這附近最近的應該是……是第一人民醫院！蔣文初你直接去一院找我們！”
    妻子堂姐所在的婦科醫院是沒有急診室的，就算有手術室，也只能做一些婦科上的手術。
    這就是她明明在醫院卻還是撥打了急救電話的原因。
    “好的。”我答應，并且裝出一副急切關心妻子的語氣：“柏潔她現在怎么樣了？嚴不嚴重？”
    “這個，看樣子是挺……我看不出來，柏潔已經昏迷了。我這邊也不敢動她，怕造成二次傷害——我現在還是在等一院的急救車！”
    妻子堂姐的語氣急轉，我卻能大概猜出來，她一開始是想要說挺嚴重的。
    只是因為她的工作年齡長，知道如何應付患者家屬，不給我增添壓力，才那么說的。
    我皺眉。
    李哥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只是個小意外的嗎？
    妻子堂姐是婦科醫生，可能判斷有失誤。
    但是妻子都已經昏迷了啊！
    都造成昏迷了，我實在想象不出來，這會是一個“小意外”。
    也不知道李哥現在怎么樣了。
    “堂姐，那肇事司機……”
    我假裝關心妻子，憤怒的向妻子堂姐問道有關肇事司機的事情。
    畢竟李哥那邊還要我幫忙打掩護，我得先知道那邊是個怎么個情況，妻子堂姐究竟知道多少。
    “肇事司機她肇事逃逸了！”
    “那個車子把柏潔撞了之后連停都沒帶停，直接跑了！”
    “那堂姐你看清司機的長相了嗎？”
    “沒。當時那個車還開著遠光燈，刺眼的很。我當時本來就慌了，眼睛更是被刺的什么都看不見……”
    “我就記得回頭看的時候，那輛車子是紅色的小轎車，車牌號我也沒看清……”
    那就好。
    我心中暗暗想著。如果妻子堂姐沒看到多少東西的話，那么就好掩飾了。
    我繼續問道：“那堂姐你撥打報警電話了嗎？”
    “打了。我第一時間就打了！”
    我的心里猛地一沉。
    妻子堂姐繼續說道：“我知道這邊都有攝像頭！我們醫院這里攝像頭安裝的都非常多，幾乎沒有死角的那種。攝像頭肯定拍到了！”
    “說不定還拍到了肇事司機的臉！”
    我的心里又猛地一沉。
    該死！
    這樣的話我得先幫李哥把證據全都銷毀掉啊。
    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得緊緊地抓住話語權，站住大局，這樣才好進行小動作。
    “醫院？堂姐你和柏潔現在在哪里？柏潔是在哪里出車禍的？”
    堂姐一時語塞。
    她也意識到了自己說漏了嘴。
    而且這種時候，可不是能夠隱瞞的了得。
    妻子的堂姐說道：“我和柏潔在我這邊的愛妻醫婦科醫院……出車禍的地點是醫院的食堂門口。”
    我緊追不舍，繼續問道：“柏潔去你那邊醫院干什么？我們昨天不是才去過嗎？”
    “難道是柏潔還查了別的東西，不能夠告訴我？”
    “不是！”
    妻子的堂姐急了，驚叫出聲。
    隨即便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都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她現在的大腦也是一團漿糊。
    “那柏潔是去干什么的？”
    “柏潔她……”妻子堂姐想了一下說道：“柏潔她過來咨詢我之后要做的那個小手術的事情……”
    “是什么樣的小手術？”
    說到小手術，我下意識的加重了語氣。
    小手術？呵，流產手術也算是小手術？
    也許，對你們來說，確實是個小手術吧！
    我突然意識到，對妻子堂姐來說，流產手術是個小手術，是因為她做過了很多這樣的手術。
    那么對于妻子來說……
    妻子她是不是之前也已經做過流產手術，墮過胎？
    一想至此，我突然感到有些惡心。
    那個和我在一起，笑顏如花，芳菲嫵媚，瑰姿艷逸的妻子，以前，究竟是怎么樣的？
    妻子堂姐那邊支吾不語，聽到急救車的聲音之后，我才掛斷了電話。
    讓司機改變了目的地，我沉默深思。
    這或許是個好機會。
    市第一人民醫院沒有妻子的熟人，可幫不了妻子開脫。
    倒不如就趁這個機會，讓妻子在市第一人民醫院把孩子生下來，讓她家人都知道。
    然后。
    一紙親子鑒定，一份妻子出軌的照片和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