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下,然后貓下身子一骨碌鉆了進(jìn)去,車子果然如鐘明說的那樣,陰涼恐怖,如同進(jìn)入到冰窟一般。</br> 我剛進(jìn)入到車子,突然車門“砰”的一聲就關(guān)上了,我心里大叫不好,可車子的發(fā)動機卻發(fā)出了雷鳴般的響聲,然后快速開了出去。</br> 車子沖出車庫后,鐘明在后面一邊追趕一邊叫喊,但車子卻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征兆,我也不會開車,胡亂的轉(zhuǎn)了幾下方向盤后,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用處,車子還是跟發(fā)了瘋一樣在路面飛奔,速度極快,嚇得我忙扣上了安全帶,然后驚恐的盯著路面,雖然這也并沒有什么用。</br>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我掏出來一看,是鐘明打過來的,現(xiàn)在危機時刻,誰還有空接這玩意,急忙掛掉了。</br> 車子雖然速度很快,可開了幾分鐘后都沒有出事,我強行鎮(zhèn)定下來,知道是車上女鬼在作祟,如果不將她降服,今天我得死在這車上。</br> “臟東西”怕光,只要把車窗砸了,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是傍晚,但太陽還沒有下山,只要陽光照進(jìn)來,這女鬼也必受其害。</br> 可我這想法還沒落實,突然車窗和前窗后窗都開始滲出鮮血,幾秒沒到,玻璃就變成了深紅色,好像涂上了一層防護罩一樣,我再也看不見車子外面的情況。</br> 我用手肘撞了一下,發(fā)現(xiàn)硬如鋼鐵,一拳打上去,整只手都麻了。</br> 我只好取出黃符,用力拍在了車窗上面,然后咬破中指擠出一滴血,用血寫了一段驅(qū)鬼咒,接著三指交叉,然后緊握,大喝了一聲:“破!”</br> 頓時車窗就“砰”的一聲,發(fā)出一聲劇烈的爆破聲,玻璃渣子飛的我滿身都是,臉上也被割開了幾道口子,幸虧沒傷到要害。</br> 我伸頭出去車窗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車子已經(jīng)駛出公路,現(xiàn)在正行駛在一條羊腸小道上,再往前好像就是比較人煙稀少的地方,周圍都是荒山。</br> 這女鬼到底想干什么?她要帶我去哪?</br> 突然又“砰”的一聲,車頂上好像有個人,她不停的腳踩著車頂,發(fā)出如雷的震動聲,我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車頂上出現(xiàn)了無數(shù)個腳印。</br> 我取出七顆銅錢放于掌中,然后一掌打在了車頂上,上面的“東西”發(fā)出“哇”的一聲慘叫,然后跟腳印一起消失了,我手掌中的銅錢也變得焦黑,好像被火燒了一遍。</br> “到底哪個是剎車?”沒開過車的我一臉懵逼,雖然知道這車由女鬼控制著,踩剎車也沒用,不過還是要試一下,不能一直由女鬼牽著鼻子走。</br> 我想起了鐘明,連忙打電話回去問一下,鐘明第一句就是,老板你沒事吧?</br> 我說廢話,有事還能給你打電話嗎?趕緊跟我說說哪邊是油門,哪邊是剎車?</br> 鐘明楞了一下,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左邊那邊是。</br> 掛了電話后,我鼓足氣一下將剎車踩到底,果然跟我猜測的那樣,一點用沒有,車子還是跟原來的一樣,迅疾如飛。</br> 我罵了一句姥姥的,老子就不信制服不了你,把黃符貼在了鞋底下后,再使勁踩一次,這次有效果了,車子發(fā)出“呲”的一聲,停了下來,只不過剎車冒著白煙,隔著鞋都燙腳。</br> 我長吁了一口氣,正打算下車的時候,突然一雙冰冷的手在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br> 那雙手冰冷有力,長長的手指甲無情的嵌入了我的肉縫中,我急忙用手把座位往后絆倒,這時候那雙手又突然就消失了,可車子又再次往前開。</br> 我捂著脖子長咳嗽了一陣子,等恢復(fù)后,想再踩停剎車,可車子這次卻自己停了下來,我急忙下車,不敢再呆下去。</br> 下車后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前面是個泥濘的小黃土坡,周圍雜草叢生,有幾棵樹葉茂盛的樹木,除了聽到蟲鳴鳥叫,我看不到一個人影。</br> “這是什么鬼地方?那女鬼帶我來干什么?她到底想干嘛?”我心里嘀咕著,然后想找出路,也不知道離我來時候的地方有多遠(yuǎn),如果沒這車子,我能走出去嗎?可我也不會開車呀!</br> “喂,女鬼,你到底想怎么樣?出來聊聊?”我敲了敲車頭,對著車子喊道。</br> 現(xiàn)在太陽已經(jīng)徹底下山,再過半小時,估計就到了天黑的晚上。</br> 突然,車子震動了一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女人以怪異的姿勢從車底下爬了出來。</br> 我冷哼了一聲,說你也不用拗造型了,這里沒別人,鬼這玩意我見多了,你嚇不著我,如果你想要我命,就盡管放馬過來。</br> 女鬼爬出來后,也沒搭我話茬,一直往前爬,我說你要龜兔賽跑還是咋滴,你別到時候爬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我可不會開車回去。</br> 女鬼還是無動于衷,一直以怪異的姿勢往前爬,跟一只蜘蛛一樣,看得我渾身發(fā)毛,她的頭發(fā)一直遮住了臉,看著很詭異。</br> 我把八卦鏡掏了出來,然后以紅線纏之,接著把八卦鏡后邊的蓋子打了開來,頓時一道八卦形的白光飛射出來,照在了女鬼的天靈蓋上。</br> 女鬼馬上發(fā)怒,大聲咆哮了起來,可她不但無法動彈,連翻身都難,我拿出了八角鈴鐺,一邊念咒,一邊輕輕搖晃。</br> 鈴鐺發(fā)出清脆的響聲,聽著甚是悅耳,可女鬼聽了卻痛苦至極,她蜷曲成一團,卷成了跟一條麻繩一樣,緊緊捂著耳朵,表情痛苦。</br> 沒錯,我知道她表情痛苦,因為我看見她的臉了。</br> 她的面容極其恐怖,臉跟被車輪碾過一樣,就連余留下的車胎痕跡也清清楚楚的印在了皮肉里,還卷成了一團團,周邊全是皺褶,血糊了一臉。</br> 我心中一驚,這女人是被車撞死的?</br> 我沒有過多猶豫,大喝了一聲“收”,八卦鏡光束一收緊,女鬼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被收進(jìn)了八卦鏡中,我急忙扭緊了后面的蓋子,然后寫了個卍字符,再貼上一張黃符。</br> “行了,大功告成,收工!”我心里舒坦的喊了一聲,不過我該怎么出去?我又不會開車,難道要我用11路公共汽車?不太好,我這雙腿經(jīng)過一輪緊張的搏斗,已經(jīng)沒剩多少力氣了,再說這地方荒無人煙,我走不走得出去都難說。</br> 還是打電話求救吧,我第一個人想到的就是鐘明,幸虧這地方還有信號,雖然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話聲音聽著也不利索,不過勉強能用。</br> 沒一會就打通了,我說女鬼已經(jīng)收服,只是我把自己丟了,那女鬼不知道把我?guī)У搅四睦?,自己又不會開車,出不去。</br> 鐘明一連三遍問我確定收服女鬼了嗎?</br> 我苦笑了一下,說一萬個確定,不要懷疑我的道行,鐘明這才問我人在哪,他借朋友車去接我。</br> 我說我自個也不知道,看能不能給你發(fā)個定位什么的。</br> 掛了電話后,我整了一下定位,還真幸運,這地方雖然很多東西都不太靈光,但都勉強能用。</br> 給鐘明發(fā)了定位后,他說一會就到,叫我在那里等他,別亂動。</br> 我回復(fù)了OK兩個字母,便坐在車頂上無聊等著,現(xiàn)在天色已黑,這地方荒無人煙,一個人呆著還挺嚇人的,我不怕鬼,但怕人呀!</br> 萬一來了群搶劫的,那不得把我搶個精光,不過這地方估計土匪都不愿意來。</br> 坐了一會后,我突然感覺有些事情不對勁,那女鬼為什么突然爬了出來,她躲在車?yán)镂彝耆盟龥]有辦法,剛才她好像不是逃跑,也不打算攻擊我,她到底是想干什么呢?她帶我來這里又是為了什么?</br> 這兩個疑問我想了幾遍都想不通,我看了一眼剛才她爬的方向,好像是想上那個泥濘的小黃土坡。</br> 我看了一眼那個黃土坡,隱隱約約覺得有問題,我下了車,然后走近了那個黃土坡。</br> 這個黃土坡不大,大約兩米高,一米寬,全是黃土,上面還有一些水混著,搞得很泥濘,仔細(xì)瞧這上面還有許多坑坑洼洼,好像是腳印造成的?</br> 這種坡又臟又矮,一般人不會那么無聊去爬,到底是誰在上面留下了腳?。?lt;/br> 就在這時候,突然我雙肩包里的八卦鏡劇烈震動了起來,好像那女鬼在里邊折騰,難道這黃土坡里面有啥東西跟她產(chǎn)生共鳴了?不然她不會突然就跟開水一樣沸騰了起來。</br> 我猶豫了一會,便上車子的后箱找出了一把小鏟子,準(zhǔn)備搗鼓一下這黃土坡,看里邊是不是埋了什么東西。</br> 挖了一會后,鏟子就好像碰到了什么東西,我急忙加快速度,幾分鐘后,我就挖出了一具尸體,我心頭一驚,馬上想到,這該不會就是那只女鬼的尸體吧?</br> 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然后趕緊把尸體給拖了出來。</br> 尸體已經(jīng)輕度腐爛,全身被黃泥緊緊裹住,還發(fā)著惡臭。</br> 我輕輕撥去了尸體的黃泥,然后用紙把它的臉部擦干凈,等能稍微辨認(rèn)臉部的時候,我馬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還真是那只女鬼的尸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