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具尸體看我如此淡然,突然楞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br> 不過隨后他們又恢復了猙獰的面孔,灰色的指甲狠狠朝我掐了過來。</br> 我身子一縮,躲了過去,然后“啪啪”兩聲,分別扇了他們一巴掌,把他們給扇懵了過去。</br> “奇怪,我們是尸體,這小子怎么打我們臉上火辣辣的?尸體也會疼嗎?”其中一具尸體奇怪的問道。</br>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發現對方的臉都紅紅的,感覺要著火一樣,還有一股焦味。</br> 我揚了揚手中的黃符,然后發出了一聲冷笑,嚇得他們急忙往后退,但已經晚了,又是“啪啪”的兩聲,三具尸體的臉已經散發著黑氣,兩邊臉都跟燒焦的牛排一樣。</br> “疼,疼,饒命,饒命。”三具尸體撲通一聲,朝我跪了下來。</br> 我又打了個哈欠,然后伸了下懶腰,其實在剛才司機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知道這三個是早已經死去的尸體了,只是太無聊了,就陪他們玩玩,一般來說送去火葬場的尸體不會太猛,如果是慘死的話,靈車司機不會選擇在晚上送“貨”的,這樣太晦氣了。</br> “怎么,還斗地主不?”我敲了敲他們腦袋,算他們倒霉,遇上了我,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估計還真給他們找了個替身,不過普通人哪會三更半夜跑上靈車,這三條尸體也的確有些蠢。</br> “不了,不斗了,不斗了。”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然后驚恐的望著我,剛才我手掌中藏著黃符,估計把他們打怕了,兩邊臉都打得焦黑,臉上還有血水混合著,看著有些餓但又有些惡心。</br> 就在這時候,突然司機停車了,那三具尸體噗的一聲,一陣白煙過后,又變成了三個死人躺在車上,但臉上的死人妝已經被我打花,而且跟焦黑的牛排一樣。</br> 司機停車后,天一突然睜開了眼睛,說了一聲糟糕,車不能在這里停!</br> 天一話音剛落,突然車廂后門就被打開,一束手電筒的光照了進來,我定睛一看,是剛才的司機大叔。</br> 司機有點驚訝,沒想到車后廂居然多了兩個活人,他喝了一聲,問我們是干什么的?為什么會上了他的車,叫我們趕緊下車滾。</br> 然后他瞄了一眼尸體,發現尸體的臉有些異常,好像燒焦了一樣,他馬上憤怒了起來,質問我們到底對尸體做了什么?</br> 天一看了一眼他的背后,突然眉頭皺了起來,那司機的脾氣還挺暴躁,完全不虛我們兩個人,他回車頭找了一根鐵棍就想跟我們干架。</br> 我只能說他膽子真肥,現在三更半夜的,跟我們鬧起來根本沒有任何好處,要我們是壞人,估計殺了他埋尸都沒人知道,所以說開靈車的司機膽子都不是一般的大,脾氣也不小。</br> 可這司機還沒有上車,天一就把手按在了他的臉門上,司機掙扎甩了一下,天一也沒有為難他,急忙松開了手。</br> “姥姥的,老子弄死你們兩個臭小子,要是老板知道尸體壞了,我這三個月工資基本上就別想拿了!”司機怒火更加大了,對著我們破口大罵道,還拿著鐵棍子打算上來和我們拼命。</br> 天一不躲也不閃,而是冷冷的說了一句:“看你的后面。”</br> 司機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后就喊了一句“我滴媽呀”,人就跟瘋了一樣爬上了車,天一手一揮,兩邊車門又重新給關上了。</br> “大叔,你咋了?”我好奇的問道,剛才還怒氣沖沖的,怎么看了一眼后頭就嚇得屁滾尿流。</br> 司機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冷汗,嘴巴張成了O型,然后大口的呼著氣,也不回答我的問題,自己嘀咕著這是什么地方?這是哪里?</br> 我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整個人都嚇懵了,估計問他也是白問,于是轉頭問天一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br> 天一說,這靈車早就開出了陽間,但到底開到了什么地方,沒有人知道,這時候靈車是不能停的,一停就得出事,現在很多“東西”都聚過來了,剛才他幫司機開了眼,估計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人都給嚇傻了。</br> 開靈車的其實膽子都很大,而且開了三年靈車,那估計什么古怪事都見的差不多了,這一眼就嚇成這樣,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鬼?還是有什么別的東西?</br> 我問天一,天一說他也不知道,這里什么氣都有,除了陰氣還有煞氣,尸氣,死氣,晦氣,這些會影響人的腦神經,即使是開了眼,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br> 真的這么邪門?我皺了皺眉頭,想打開車門一探究竟,天一卻將我拽了回來,說萬萬不能再開門,他雖然看不到,但能感覺到,這車的周圍已經來了很多“東西”。</br> 天一話音剛落,突然車廂門就被拍了一下,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機靈,司機更是直接用尸體上的衣服蒙住了自己的頭,然后嘀咕著別來找我,別來找我。</br> 有了第一下聲響后,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停的敲打聲和“嗚嗚”的叫聲,聽上去好像是風聲,但又好像是動物的叫聲,有些怪異。</br> “天一哥,我們好像被圍攻了,怎么辦?要殺出去嗎?”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我都不是很怕,我跟天一合手,應該可以殺出一條血路。</br> 天一搖了搖頭,說不可,這車外面的“東西”不簡單,不能硬拼,但是我們也不能一直坐以待斃,得出去開動靈車離開這。</br> 我有點不懂,想出去開車,那不是還得殺出去嗎?這車已經被圍了,想要回到駕駛座,必須拼命。</br> 天一沒有說話,而是從尸體的身上撕下了兩塊布條,叫我和司機蒙上眼睛,然后兩人扶著車子慢慢摸回駕駛座。</br> 我說這不扯淡嗎?外面的“東西”那么猛,我還蒙上眼睛,到時候被生吃了都不知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