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下面的胖子一聽我的問題就直罵娘,嘴里叨叨著真倒霉,他只不過是出來撒泡尿,也不知道哪個狗娘養的,挖了個陷阱把他裝里面去了,真憋屈,早知道擱帳篷后面隨便解決一下算了,真費勁。</br> 我又問,那你剛才撒尿的時候,是迎風還是順風?</br> 胖子撓了撓頭,說這是啥意思,他撒個尿,又不是出來放風箏的,他咋知道什么迎風順風。</br> 我說你傻啊,剛才我們吃罐頭一股尿臭味飄來,也不知道哪個孫子站風頭尿尿,惡心死我們倆了。</br> 胖子一聽,急忙一拍大腿罵道:“肯定不是我,老子特么的迎風尿三丈,腎好得很,哪像那些短小快,撒個尿都得扶墻,特么的別嘰嘰歪歪了,趕緊把老子救上去,老子干不死他,敢冒充本大爺。”</br> 經過和坑下面的胖子一番對話后,我突然就把矛頭指向了坑上面的胖子問道:“你是假的,你到底是誰?你不是胖子!鬼黎,救人!”</br> 坑下面的胖子說話風格才是真的,非常明顯,這個先回來的胖子,鐵打冒牌貨!</br> 上面的胖子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我為什么突然就認定他是冒牌貨了,他還假裝無辜的反問道:“小哥,你在說什么,我你都不認得了嗎?我才是真的。”</br> 哼,還在裝,胖子如果被人懷疑是假的,肯定也不會這樣說話,很多東西都可以裝,模仿,但說話風格和脾性是很難模仿的,一不小心就會露餡。</br> 我懶得再讓他狡辯,一記紅砂勾魂手馬上朝他掐了過去,上面的胖子敏捷跳開了,然后扭頭就跑,我追了上去一段距離,可他已經沒影了,荒山野嶺又是大晚上的,周圍黑漆漆一片,靠手機這點光不好追人,而且我怕調虎離山之計,追不到我又折返回去了。</br> 回道的時候鬼黎已經把胖子救了回來,胖子一上來就罵嚷嚷的,問冒充他的那個孫子哪去了?非廢了他不可。</br> 我說能變成你的模樣,會是什么正經玩意,八成是邪門的妖魔鬼怪,這地方邪性的很。</br> 胖子一聽,人馬上就焉了,但面子還是要撐住,他大聲罵道:“管他什么妖魔鬼怪,要被老子抓到,當場廢了他,幸虧他跑得快,不然有的好受。”</br> 鬼黎這時候指了指剛才冒充胖子那東西逃跑的方向說道:“他往那跑了,追!”</br> 胖子一聽,摸了摸嘴巴,臉上有些尷尬,隨后哼呲了一聲道:“額,肚子餓了,先回去吃飯,等老子吃飽了再弄死他。”說完急忙跑回了帳篷那邊去。</br> 我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這的確是真胖子,一般人還真模仿不來。</br> 我和鬼黎也趕緊跟了回去,就這一前一后的功夫,胖子已經吃了兩個罐頭了,我白了他一眼,罐頭帶得不多,照你這樣吃法,我們扛不了幾天,如果短時間走不了,我們得打獵為生了。</br> 胖子揮了揮手,說不礙事,只要有東西給他打,野雞野兔隨便吃,食物不用擔心,就是這地方邪性得很,剛才冒充他的事現在想起來就有點毛骨悚然了,到底是什么玩意變成了他,目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這玩意什么都知道,蓮胖子身體特征也都有。</br>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沒有鬼氣,也沒有妖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剛才手機手電筒開的時候,也能看見他的影子,完成猜不出他的本來面目。</br> 鬼黎說,會不會是易容術?這種地方,感覺有什么都不奇怪。</br> 易容術是有可能,我以前也見過,只是這種術有一個缺點,就是要和模仿者體態一樣,還有身高和聲音,這很難模仿的一模一樣,所以易容術的可能性不大。</br> 我們討論了好大一會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接下來的日子小心一點,不然的話,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還不知道怎么死的。</br> 吃飽喝足后,我們就進帳篷睡覺了,我和胖子一個帳篷,鬼黎自己一個,我怕她晚上出事,就在她的帳篷門掛了鈴鐺,只要門一開就會響,不過一夜無事,我們都睡得很甜,特別是胖子,鼾聲跟打雷一樣,我已經習慣了,也沒影響。</br> 早上醒來的時候,奇怪事情發生了,帳篷外全是雜亂的腳印,胖子說該不會是野獸來過,想將我們吃了吧?</br> 我看了一下,這不是野獸的腳印,這是鞋印,是人!</br> 我把鬼黎叫醒,她出來伸了個懶腰,揉著眼睛問我什么事?</br> 我問她晚上有沒有出來過,這些地上的腳印是不是她踩的?</br> 鬼黎蹲下來仔細查看了一下,然后皺著眉頭說:“這些腳印這么多,而且清晰,說明人數多,并且踩得很用力,只有一種可能,這群人在追逐。”</br> “追逐?”我皺了皺眉頭:“難道說,一群人在追捕什么人?”</br> 鬼黎點了點頭,說極有可能,問我昨晚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br> 我和胖子都搖了搖頭,說晚上沒有任何動靜,好像連野獸的聲音都沒了,別看我們睡得這么死,我和胖子是非常警覺的,如果一有響動,我們肯定會醒。</br> 鬼黎說這就奇怪了,她蹲下來又研究了一下腳印,之后她說這些腳印不大,應該都是女人,難道是女人村的那些苗疆女在抓捕誰?</br> 我點了點頭,極有可能,而且我們沒犯什么村規,所以她們昨晚也沒對我們做什么,可是她們在抓捕誰呢?除了我們,難道還有誰在?</br> 鄭鵬?會不會是他?應該不可能,他的蠱毒已經過給胖子了,他沒理由再回來冒險。</br> 我把傘拿了出來,然后問里面的趙六鬼魂,昨晚有沒有看到什么,或者聽到什么?</br> 趙六在傘里回答說,他膽子小,不敢離開紙傘,所以什么都沒看到,聲音也沒聽到,昨晚非常安靜,連腳步聲都沒有。</br> 不是吧?這么奇怪?那些女人難道本事這么高嗎?追人連腳步聲都開頭隱藏?難道是什么武林高手,會輕功?</br> 我看不像,真會輕功的人身輕如燕,踩的腳印很淺,甚至沒有腳印,可這些腳印,重的很。</br> 奇怪,真是奇怪,這地方處處都透著邪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