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里離四川峨眉還是挺遠的,天氣又熱,幸虧給尸體做了處理,不然就又臭又爛了。</br> 大概過了兩天我們才到,我們將車子置于山下,然后用黑布將尸體套住,由我跟胖子輪流背著上山。</br> 峨眉山的游客很多,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們背了一具尸體爬山,那鐵定能上大新聞,所以套上黑布是必不可少的,不過大部分時間都是胖子在背,因為我還有伏羲琴帶著,背尸體也不方便。</br> “詩言啊,憑啥你造的孽,要胖爺來還啊?”胖子不停埋怨著,我白了他一眼,叫他少說兩句,詩言已經夠傷心了,別哪壺不開提哪壺。m.</br> 胖子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說話了,詩言則提著軒轅劍走在前頭沉默不語,只管帶路,這丫頭平時活蹦亂跳的,看來老道士的死讓她變得很沉重。</br> 我們專門走人少的道,所以多吃了不少苦累,到了三分之一山程的時候,詩言突然開始拐路了,沿著另一條路一直走,慢慢的就偏離了峨眉山。</br> 詩言說,蜀山并不是在峨眉山上,而是在眾山脈之間,位置隱秘偏僻,且有濃霧,除非常年生活在蜀山,不然就算來過一次也不見得能找到路,所以要萬分小心。</br> 又走了大半天,我們除了爬山就是爬山,路途驚險且小道狹窄,周圍也毫無人煙,走了快一天了,也沒見過一個人在此路過,猴子啥的倒不少,眼睛一直盯著我們的背包行李,那眼睛,賊的很。</br> 我問詩言這是哪?咱們還在峨眉山之中嗎?感覺周圍怪怪的,死了也沒人發現,之前詩言是怎么一個人過來的。</br> 詩言看了一眼周圍,說這里應該已經不屬于峨眉山了,到底是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但路徑是對的,她上次就是經過這里,這種地方沒人來很正常,就我們剛才經過的地方,有一些路只能放下一只腳,誰敢來,只有動物,不過她可沒怕過,她就喜歡刺激探險,這種地方雖兇險,但沒人心復雜,社會里更兇險,吃人還不吐骨頭呢!</br> 詩言說完后掏出了一個半手掌大的羅盤,然后比劃了起來,接著指了指東邊:“走,這邊。”</br> 有詩言帶路還是比較安心的,只是太累人了,胖子更是苦不堪言,但上都上來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br> 我們來到的時候都已經中午了,這一會一折騰,馬上就天黑了,詩言看了看時間,說可能來不及,得原地歇腳,天黑趕路危險,明天再多走三個小時估計就能到了。</br> 為了晚上預防野獸偷襲,我們找了一個山洞,然后撿了一些干柴生火,晚上我們決定輪流值班看風,不然尸體被野獸叼走了都不知道。</br> 這山一到晚上冷得不行,幸虧有柴火,不然我們三個估計都得凍死,還有,山里也不知道什么在叫,像風呼嘯聲,又像野獸的聲音,我甚至有時候還能聽到娃娃哭喊的聲音,說好輪流值班的,沒想到這下我們三個人都睡不著了。</br> 詩言說那時候她是早上六點到的,直接一口氣就到了蜀山,晚上還能借口留宿一晚,蜀山的人看她一個姑娘家的,也產生了同情心,于是便答應了下來,沒想到詩言第二天就把軒轅劍盜走了,至于這半路的山間晚上有什么,她倒是一點也不清楚。</br> 胖子縮了縮腦袋說,這該不會有什么惡鬼,邪妖什么的吧?</br> 我說這不用擔心,蜀山在此,方圓百里絕對不敢有什么妖魔鬼怪作祟。</br> 胖子又改口道:“那會不會有什么猛獸,比如大貓或者長蟲之類的。”</br> 我看了一眼火堆,然后又加了幾根干柴:“野獸怕火,只要火堆不滅,那些玩意應該不會進來。”</br> 聽我這樣說胖子才稍微安心了一下子,這時候我突然發現洞口有許多眼睛堵在了那外面,頓時把我嚇了一跳,我大喝了一聲:“誰?”</br> 沒有聲音回答,那些眼睛也好像受驚一樣,瞬間全部消失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難道有什么人在窺視我們?</br> 我正想追出去,詩言突然將我拉住了:“別追,那些是猴子。”</br> 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說你怎么知道,剛才洞口黑乎乎的,我就看到了許多明亮的眼睛,其他的完全分辨不出來。</br> 詩言說,她聞到了猴子身上的味了,而且人的眼睛不會這么明亮,只有生活在山里的動物才有這樣的眼睛,特別是猴子,因為它們比較聰明,白天的時候它們就一直對我們行李一直虎視眈眈,今晚估計忍不住要動手了,如果我們追出去,那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回來的時候背包就沒了。</br> 我靠,之前聽說猴子經常搶游客的東西,沒想到它們不但野蠻,還如此陰險狡詐,居然會用這種計謀。</br> 看來我們得小心點,背包大多是食物和水,被搶了就完犢子,我們要爬山還要背尸體,這些東西缺一不可。</br> 到了大概凌晨四點左右的時候,我們感覺都撐不住了,看著火堆眼睛漸漸模糊,也管不了看風的活了,胖子把尸體綁在了身上,三人很快就呼呼大睡了起來。</br> 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九點了,揉了一下眼睛,發現胖子和詩言還在,那我就安心了,不過……尸體……好像不在了。</br> 我靠,尸體呢?尸體不見了,糟糕,出大事了。</br> 我急忙搖醒胖子,胖子一聽急忙驚醒,然后到處找著尸體,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的啊,我昨晚用繩子將尸體綁在了腰上,怎么就不見了?”</br> 我觀察了一下,發現繩子還綁在胖子的腰上,但另外一頭明顯是被解開了,好像昨晚有人進來將尸體給盜走了!</br> 這時候詩言在地上撿起了一撮毛,然后說道:“是猴子,昨晚有猴子進來過。”</br> 猴子?難道是猴子偷了尸體?可它們吃素的,要尸體干什么?不是應該偷我們的背包嗎?不過昨晚我們的背包都抱在懷里,它們也偷不了,就算我們睡的再沉,碰我們懷里的東西還是會醒的。</br> 到底是誰偷了尸體,難道真是猴子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