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那場混戰，打壞了胖老板不少東西，所以他也沒什么好收拾，很快便首飾妥當，再次跟林熙千恩萬謝后，帶著琳琳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br> 不過在離開之前，琳琳鼓足了勇氣看向林熙，又看向林熙身邊的虞青茗，然后把心事放在心底深處，轉身跟著胖老板遙遙遠去。</br> “茗茗，你先等我下······”</br> 胖老板父女離開后，林熙正準備跟虞青茗離開，卻突然看見了旁邊的老人，頓時停下了腳步，并露出驚訝之色。</br> 自從那些烏合之眾來了后，圍觀人群早已經散盡，去沒想到這個老人，竟還會留在這里，真不愧是當過兵、上過戰場的，這種小場面還真嚇不住他。</br> “老先生，這里事情已經結束了，可能等會警察會過來，您要沒什么是事還是先回去吧······”</br> 說實話，林熙跟這個老人萍水相逢，并不想有太多糾纏，如果換成平時，即便老人剛才留下來，他也不會上來主動搭話。</br> 可關鍵的是，剛才胖老板父女被南哥欺辱時，其他人都默不作聲，唯有這個老人拍案而起，雖然并沒有什么效果，卻足以表明他的態度。</br> 林熙是看在胖老板的面子，主動過來提醒老人早點離開，免得等會警察來了卷入是否。</br> “小朋友身手不俗，不知怎么稱呼啊？老夫已經多少年，沒見過你這么有血性，敢挺身而出的年輕人了······”</br> 可讓林熙沒想到，自己好心提醒老人早點離開，人家不僅不領情，反而還自說自話，問起了自己名字，這算是怎么回事？</br> “我叫林熙，以前跟師傅學過點拳腳，勉強用來防身的，當不起老先生盛贊，若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老先生您也快點離開吧······”</br>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老人對他如此盛贊，林熙也不能不識抬舉，但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說了幾句客套話后，也不管老人反應，就準備招呼虞青茗離開。</br> 林熙的行為讓老人詫異，他見過不少青年才俊，像林熙這么脾氣古怪的，他還真是頭次見到，甚至他還覺得林熙是個怪胎，比那些脾氣古怪的老家伙都不遑多讓。</br> 按理來說，林熙打抱不平是英雄行為，等會警察來了肯定會予以表彰，正是他揚名立萬的機會，可林熙卻像忘記了這茬似得，反而要著急離開，頗有點深藏身與名的意思。</br> 其次，以老人如今的身份，除了京都極個別大家族外，哪個后起之秀不想跟他套近乎，企圖靠他博個好前程？可到了林熙這里，卻好像不認識他似得。</br> 難道說，他隱退這些年，已經沒人知道他是誰了？</br> 還是說，林熙是在欲擒故縱，等著他主動開口？可他看林熙的樣子，并不像是作假啊！</br> “對了，老先生，冒昧的請問下，您這個老毛病有請國手看過么？”</br> 就在老人詫異的時候，已經走遠的林熙又忽然折返回來，問了個在老人看來，頗為莫名其妙的問題。</br> “看到是看過，不過老夫的年紀大了，身體也越來越差，錯過了最好治療時間，許多國手也只能幫老夫壓制病情，很難根除······”</br> 雖然老人不知道，林熙為什么會這么問，可他還是如是說來，以他在京都的身份地位，什么樣的國手請不到？</br> 就連號稱神醫“寒鵲”的孫書，也曾給他看過這個病，卻說已經病入膏肓，沒有根治的可能，只能緩解病情而已。</br> 本來“寒鵲”還在的時候，他的身體還沒現在這么糟糕，但自從五年前“寒鵲”失蹤，病情由“寒鵲”大徒弟接手后，便開始持續惡化。</br> 再后來兩個月前，段子春也從京都失蹤后，病情便再也沒人能治，就連鶴仁堂的孫老國手都束手無策，所以他才會來明州養病。</br> “嗯，老先生，您這雖然是老病根，卻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您相信我的話，或許我可以幫您試試······”</br> 林熙沉吟片刻后，終于說出了自己目的，他并不是想做爛好人，而是因為老人剛才的行為，讓他對老人心生尊敬，加上這個老毛病對他來說不是難事，索性不如做回好人。</br> 可如果讓他知道，老人的這個病根連“寒鵲”都無能為力，他卻揚言能幫老人治好，真不知會作何感想。</br> 真的妖怪，就只能怪老頭子的本領太過高明，即便他只學了半吊子，在某些方面也足驚世駭俗。</br> “什么，老夫的病你能治好？小朋友，你不是再說大話誆老夫吧······”</br> 聽見林熙的話，老人果然驚訝的難以置信，以為林熙在吹牛說大話，他這個老毛病連“寒鵲”都不能根除，又何況是林熙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br> “您這病我的確能根治，就算以后喝酒也沒問題，要是老先生不相信的話，那就當我沒說好了······”</br> 面對老人的質疑，林熙并沒有放在心上，他本就是出于好心，如果老人相信他，他不介意多花點時間幫老人治好，可若是老人不相信，對他來說也沒有損失。</br> 反正他該做的都做了，以后也不欠老人什么。</br> “那好吧，老夫可以相信你，反正都這把老骨頭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小朋友你說吧，該怎么個治法······”</br> 老人再三猶豫后，最終咬牙相信了林熙，雖然他難以置信林熙竟能治好他的老毛病，但他看林熙的樣子，的確不像說大話。</br> 加上林熙剛才的身手，的確有不同凡響的地方，或許他真有辦法也說不定。</br> 這世上世外高人多得是，老人經歷了太多大風大浪，對這個道理深信不疑，也絕不會因為林熙年輕而小瞧了他，更不會小瞧了任何人。</br> 因為，他當年就是這么過來的！</br> “這個，老先生，今天都這么晚了，要不還是改天換個時間吧，等我處理好手上的事情，再去登門拜訪您怎樣？”</br> 林熙猶豫片刻后，婉拒老人現在給他醫治，主要是華陽針不在這里，老人的病又是老病根，必須要華陽針針灸才行。</br> 況且這里出了這么大事情，警察肯定要過來了，他可不想這么晚還被抓去問話。</br> “既然是這樣，那等小朋友你什么時候有空了，隨時可以給老夫打電話，老夫隨時恭候大駕······”</br> 既然林熙說現在不行，老人倒也沒有強迫，他從身上拿出一支老派鋼筆，又摸了個小本本出來，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后交到林熙手中。</br> 這只鋼筆和小本本，是他工作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即便現在已經頤養天年，也還是改變不了。</br> “那行，過兩天我再登門拜訪，給老先生您治病······”</br> 林熙沒有矯情，手下那個電話號碼后，又跟老人客套了兩句，便挎著虞青茗肩膀離開了，沒有絲毫做作遲疑。</br> “奇怪，怎么感覺這個年輕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br> 望著林熙的背影，老人緩緩陷入沉思，從林熙表現的心胸氣度來看，絕不會是籍籍無名才對，可在老人的記憶力，卻并沒有林熙的影子。</br> 以至于老人懷疑，林熙是不是那些古老家族的后輩。</br> 而且他在林熙身上，似乎看到了熟悉的感覺，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故人，只可惜那位故人，早已經不知所蹤。</br> “里面所有人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下，立刻放下武器······”</br> 就在老人沉思的時候，巷弄口突然停下幾輛裝甲車，下來數十名荷槍實彈的武警人員，全都嚴陣以待將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巷弄深處，仿佛如臨大敵。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