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兩家,在五大家族的排名,只能算是最后······”</br> 對于諳熟歷史的林熙來說,自然知道“王謝”兩個字的分量,所有“王謝”之家,是指六朝望族瑯琊王氏與陳郡謝氏的合稱。</br> 自西晉永嘉之亂后,瑯琊王氏和陳郡謝氏的族人,從北方衣冠南遷至金陵,又因王謝兩家的王導和謝安,及其后繼者們在南朝權傾朝野,文采風流功業顯著,從而彪炳于史冊,成就后世家族無法企及的榮耀,</br> 也因此,“王謝”成為后來顯赫世家的代名詞。</br> 林熙本以為,像“王謝”這樣的世家望族,早已消失在歷史塵埃中,即便后來的唐代門閥,或是宋明兩朝貴族,都無法與之相比。</br> 卻沒有想到,“王謝”兩家不僅沒有消失,反而還完整的傳承下來,若不是張芷言親口所說,他簡直難以相信。</br> 以至于他眼前,似乎打開了新天地的大門,知道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原來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還隱藏著這些歷史辛密。</br> 想到這里,他又追問道:“那其余三家呢,不是還有林家、高家和嚴家么?他們三家又有什么來歷,連排名靠后的王家和安家,都有這么大的來歷,其余三家來頭也不小吧?”</br> 張芷言輕點臻首,溫婉道:“其余三家的來歷更加古老,嚴家源自嚴君疾,高家傳說是齊文公后人,至于林家······”</br> 故意頓了頓,張芷言看了看林熙,輕聲繼續道:“宇叔叔說,林家是源自姬姓······”</br> 即便林熙有了心理準備,此時也震撼到無以復加,他知道其余三家來歷古老,卻沒想到,竟會如此古老。</br> 嚴家源自嚴君疾,嚴君疾是誰?</br> 他還有個眾所周知的名字,叫做樗里疾,是秦惠文王同父異母的弟弟,在那個金戈鐵馬的年代,他能說會道足智多謀,號稱是秦國“智囊”,后來更是因功被封為“嚴君”。</br> 也就是說,嚴家其實是秦國后裔。</br> 而高家源自齊文公,齊文公是誰?</br> 齊文公暫且不論,光是他那個叫呂尚的祖先,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姜子牙,是周朝八百年天下的開國元勛,便足以令人敬畏。</br> 姜子牙的生平,無論神話傳說、還是真是歷史,多堪稱傳說人物,他前七十歲一無是處,直到垂釣于渭水之濱,被周文王拜為太師后,便開始了傳奇人生。</br> 至于最后林家祖先,傳承自姬姓,這個姬姓可太了不得了。</br> 傳說黃帝便是姬姓,周朝八百年天下也是姬姓,僅憑這兩點,便足以證明這個姓氏的古老。</br> 由此可見,五大家族的千年底蘊,當真是深不可測,甚至隨便哪家的傳承歷史,比許多國家還要古老。</br> 也就是說,玉天王對他們忌憚,也在情理之中。</br> 許是看出了林熙的震撼,張芷言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攏了攏耳邊青絲,解釋道:“其實你不用擔心的,雖然五大家族來歷古老,底蘊也深不可測,但他們都有自己的行事規則,輕易不會胡作非為······”</br> 稍作停頓,張芷言又說道:“我想王懷針對你,可能是因為你的出現,破壞了他們的計劃,這幾年他們都在拉攏玉天王,可玉天王卻遲遲不表態······”</br> “想必他們今天來這里,也是為了試探玉天王的,卻沒想到我們去了,讓他們有所顧忌,所以才讓你難堪······”</br> 這下林熙更好奇了,自己有什么讓好顧忌的?而且他今晚明顯感覺到,五大家族內部勾心斗角,比他見過的任何權謀都要激烈。</br> 甚至他覺得,林欣向自己是好,都只是在利用自己,借此來打壓王懷而已,可笑剛開始,他對林欣還頗有感激。</br> 想得越多,腦袋里便越亂,林熙甩了甩腦袋拋出雜念,他現在知道五大家族高高在上,甚至到了超然物外的地步,哪怕今天跟他們有交集,可他們畢竟在兩個世界,從今以后再不會有接觸,又何必想么多呢。</br> 卻不知為什么,他又忽然想起了嚴詩靜,那個女魔頭也姓嚴,而且還是來自京都,該不會跟嚴家有關系吧?</br> 旋即他又苦笑,看來自己真是魔怔了,若嚴詩靜真跟嚴家有關系,怎么可能去做警察,又怎么會跟自己做朋友。</br> 況且世上姓嚴的多了,總不能都跟嚴家有關系吧。</br> 張芷言看他想通了,也露出溫婉笑容,可是在她眼眸深處,卻有著淡淡的擔憂,她想起了在明州地下賭場,曾經看見過的楚老頭。</br> 雖然她當時覺得楚老頭出息,卻并沒有過多在意,直到回去云間從秦宇那里,知道了楚老頭的真實身份后,才恍然覺得不對勁。</br> 如果她沒記錯,去年陪林熙回林家山時,在林熙家后面也曾遇到過楚老頭,只是她那時還不知道楚老頭的身份,所以并沒有多想。</br> 可是現在,卻由不得他不多想。</br> 試想以楚老頭的身份,怎么會去林家山那么偏僻的地方?怎么會出現在林熙家后面?還有那晚的賭局,他又怎么會出現在地下賭場?</br> 最關鍵的是,林熙也姓林啊,以至于她不難猜測,林熙和林家是否有什么關系?</br> 不過這些疑惑,都被她埋在了心底,在不知道真相前,她還不想讓林熙煩心。</br> 回到酒店洗了個澡,林熙又拿出帝王劍把玩了半天,并反復打量里面的物件,真是越看越喜歡,恨不得立刻打開勾絲痕跡,將里面的東西取出來。</br> 甚至想到明天,便能取出里面的東西,他激動地連覺都睡不著,直到后半夜三四點鐘,興奮勁過去了才漸漸入睡。</br> 第二天早上,班爾庫來接林熙和張芷言,驅車前往歐大師的住所,并在兩個小時以后,來到了歐大師的住所。</br> 更準確的說,他們來到了歐大師住所下的山峰。</br> “班爾庫先生,您確定歐大師真住在這座山上?”</br> 望著眼前高聳入云,懸崖絕壁陡峭萬分的山峰,哪怕林熙從小在山里長大,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這要爬到什么時候才能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