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見，阿超的動作麻利，比柴總剛才快多了，他走到樹前，用磚頭頂住樹干，按下開關，只聽“嗤嗤”的聲音，電鉆如一條毒龍，鉆進了樹干深處。</br> 不過短短數分鐘，已然鉆到了最深處，電鉆也聽了下來。</br> “拔出來，拿給我看看······”</br> 柴總見狀，頓時提心吊膽，要輸樹干的油格，還沒達到預期，那他就真虧了，而且虧的不小。</br> 只是在眾人面前，尤其被秦宇看著，他不能落了臉面，果斷招呼阿超，拔出電鉆，拿到他面前。</br> “好的，柴哥······”</br> 阿超悶聲答應，把電鉆拔了出來，鉆頭帶著木屑，送到柴總手里，讓柴總看清楚。</br> “哎呦喂！柴總，你這是出格了呀，恭喜恭喜，大吉大利，哈哈哈······”</br> 下個瞬間，當眾人看到木屑后，瞬間臉色各異，安尤勇更是大笑，祝賀起了柴總，不發揶揄之意，甚至是幸災樂禍。</br> 也如他所說，80公分鉆頭打進去，的確出了油格，但是出格的位置，卻讓人意想不到，竟是在鉆頭附近，也就是70公分左右，只有10公分的油格，簡直太刺眼了。</br> 此時的財總，已是滿臉怒容，滿眼難以置信。</br> 雖說出格了，還他媽不如不出，堂堂千年降香木，到了樹心才出格，而且品質很一般，根據樹徑來看，油格最粗不過20公分，這還是最好的古籍，相比買下樹的價錢，不僅虧了，而且虧得不輕。</br> 看來這棵樹，是真的廢了。</br> 柴總怒火中燒，驚疑不定，回頭怒視老秀：“老秀，這就是你說的千年降香木？這他媽還不如50年的呢······”</br> 迎著柴總的目光，老秀渾身一震，知道柴總動怒了，可他也是有苦說不出，能碰到這六棵樹，選推測大概的樹齡，大約在千年左右，已經很了不起了。</br> 他又不會透視眼，鬼知道樹心有多少油格，否則也不會拿來賭，直接找個識貨的買家，豈不是更直接嘛。</br> 再說了，雖說按照以往經驗，千年降香木的油格，肯定不會讓人失望，但常在河邊走，總有時候不小心，會被河水打濕鞋，你自己倒霉，也怪不著他啊。</br> 雖然老朽奸猾，滿肚子小算盤，但畢竟是村寨人，沒有見過大世面，被柴總迎頭痛罵，感受到他的怒火，頓時整個人嚇傻了，不知道如何是好。</br> “柴總，你先別著急，雖說樹根附近的表現，不太讓您滿意，興許樹干上面，會有意外收獲呢······”</br> 好在阿濤見機快，趕緊走到中間，幫忙圓場、緩和氛圍，只是他不說還好，說出來更讓柴總憤怒，簡直就是狗屁不通。</br> 只聽柴總破口大罵：“阿濤，你不懂就嘴上嘴，沒人拿你當啞巴！樹根都是這個表現，你覺得樹干能出好格？你要是不信，老子就證明給你看，阿超你爬上去，照著樹干中心往里打，直接把樹打穿，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個什么鬼······”</br> 阿濤自討無趣，頓時滿臉尷尬，他只聽過賭樹，稍微些許耳聞，至于具體如何，該如何判斷、分別，還真是不太清楚，剛才這么說，也是情急之下，不想柴總被沖昏了頭，竟然連面子都不顧了。</br> 也難怪柴總憤怒，他敢過來賭樹，就算不是行家，也肯定有兩把刷子，按他以往的經驗，樹根表現如何糟糕，樹干表現能有一半，他都要謝天謝地了。</br> 按這個趨勢算下來，這棵樹的油格加起來，都做不出一副家具。</br> 還真他娘見鬼了，遇到了這種怪事！</br> “嗤嗤嗤······”</br> 得到柴總的命令，阿超沒任何遲疑，拿起那把電鉆，別到自己腰間，然后如猿猴似的，抱著樹干往上攀爬，雙腿夾緊同時用力，很快就爬上了樹干，位于樹干中間位置，拿起腰間的電鉆，狠狠地大了進去。</br> 因為樹干太粗，電鉆不夠長，他從前后兩個方向，分別打了兩次，才把整棵樹打透，鉆出一個通透的小孔，并把出來的木屑，在其他兄弟的接應下，送到柴總的手中。</br> “去他媽的，怎么破雞兒玩意······”</br> 看到送下來的木屑，柴總氣得差點吐血，根據這些碎屑判斷，樹干處的油格，最多只有12公分，那么也就是說，樹根位置的油格，可能20公分都沒有。</br> 再換句話說，一米五直徑的降香木，就有一米三的白木，可不就是活見鬼了？哪見過這種怪事！</br> 他甚至覺得，是不是老天爺玩他！</br> 按照這個表現，這顆單價50萬的降香木，他至少得虧40萬。</br> 虧錢都是小事情，主要是當著這么多人，讓他很沒面子，尤其是，他前面春風得意，現在郁悶的吐血，心理落差實在太大，大到他難以接受。</br> “嘖嘖嘖，看來這顆降香木，今天是真的廢了，柴總虧得血本無歸，真是讓人可憐吶，哈哈哈哈······”</br> 更可惡的是，安尤勇還肆無忌憚的，在遠處不停的嘲笑他，生怕他輸的不夠慘，別提有多刺耳了。</br> 柴總忍無可忍，向安尤勇等過去，目光仿佛能殺人，跟他來的那些兄弟，更是擼起了袖子，好像要沖去過，好好教訓安尤勇。</br> 安游泳是什么人？他可是個活土匪！別說柴總只有五人，就是再來五個人，他都絲毫不懼，一口氣能打十個。</br> 看到柴總不服氣，他更是兇神惡煞，往前面跨出半步，囂張的挑釁道：“呦呵！你們輸得起，還不讓人說啊，這是不服氣嘛？有本事的過來，讓胖爺教教你們，什么叫尊老愛幼······”</br> 柴總等人怒不可遏，劍拔弩張，眼看著要沖過來，一觸即發。</br> “行了！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雖然柴總讀書了，但我想他輸得起，一時成敗不足論英雄，后面還有的是機會，何必急于這一時······”</br> 好在這個時候，秦宇站了出來，及時制止安尤勇，在他看來，跟柴總他們爭斗，不是明智之舉，反而降低自己身份。</br> 也誠如他所說，既然是賭樹，肯定有輸有贏，一時成敗而已，不能注定最后結果。</br> 況且，他們也是來賭樹的，現在這樣嘲笑柴總，若換他們出了洋相，人家也來嘲笑自己，豈不是自討苦吃？</br> 不過讓他震驚的，是林熙的無雙慧眼，竟然是如此的精準，先前林熙提醒他時，他還有些遲疑不定，跟柴總有同樣想法，以為千年的降香木，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他想不相信都不信。</br> 秦宇終于心服口服，林熙的預判之正確，蓋過了他們所有人。</br> 難道真是因為，被張天師賜福后，這小子福運昌隆，生就了一雙慧眼，否則怎么解釋，一看一個準兒呢？</br> 也幸虧聽了林熙的，否則現在他的下場，就是柴總那副模樣，不得不暗呼僥幸。</br> “這小子，越來越神秘了······”</br> 秦宇緩緩挪動目光，放到了林熙身上，覺得眼前這小子，連他也看不透了，甚至無形當中，給了他不小的壓力，隱約有敬畏之心，當真是咄咄怪事。</br> 另一邊，柴總也在秦宇出面后，及時制止了兄弟們。</br> 雖說他是土皇帝，做事情不擇手段，卻也不是個傻子，若秦宇他們是本地人，知道底細來歷，他肯定會軟硬兼施，逼迫秦宇他們就范。</br> 但他們是外地人，用不了多久就會走，為了一顆降香木，沒必要結下仇怨，至于結果如何，那就要看各自本事。</br> 他不是輸不起，只是輸的窩囊，心中憤懣而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