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林熙心里滋生,元家傳承的華陽秘法,很可能在鄧小雨手里。</br> 這個小妖女,真是步步心機,明知林熙有玄陰針法,卻仍死守這個秘密,用心之險惡,真令人后背發涼。</br> 興許她早就在謀劃,利用這個秘密,有機會坑林熙一把。</br> 幸好林熙現在已經知道,她再想故技重施,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br> 林熙暗暗告誡自己,這次定要將計就計,讓鄧小雨也嘗嘗,被坑是什么滋味。</br> 但古怪的是,憑借這兩門秘法,如何開啟天門,進入虛界?</br> 無論怎么看,這兩門秘法和虛界,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br> 林熙懷著疑惑,問出了這個疑惑。</br> 安玉田做出解釋:“事實上,玄家與元家的傳承,不只是這兩門秘法,還各有一件鎮族之寶,乃是象征陰陽的兩塊玉佩,是帝君親自交給兩家祖先,傳承下來的至寶······”</br> “我們五家猜測,那兩塊玉佩,應該是打開天門的鑰匙,但當年兩家覆滅之后,兩塊玉佩也不翼而飛,至今尋找不見,就連憶塵前輩,都不知道它們的下落······”</br> 此時此刻,饒是林熙再好的心性,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千百遍粗口,直接罵了娘。</br>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安玉田說得兩塊玉佩,就是當年玄元兩家覆滅后,被老頭子收走的鳳凰玉佩。</br> 其中一塊,被老頭子贈給了林熙,佩戴至今,由于老頭子的囑咐,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這塊玉佩的存在。</br> 林熙曾一直疑惑,自己怎能從鳳凰玉佩里,稀里糊涂獲得天眼異能,原來那是帝君留下的寶物,自己又是天命之子,那就不足為奇了。</br> 第二塊玉佩,老頭子交給了吳幽楠,吳幽楠再轉交林熙,林熙本來想著,老頭子算無遺策,這樣做的用意在哪里?還有這兩塊玉佩,跟他進入局中,染上一切因果有何關系?卻一直尋不到答案。</br> 后來在神話時代,他被鄧小雨脅迫,要走了第二塊鳳凰玉佩,當時雖覺得蹊蹺,鄧小雨為何對鳳凰玉佩傷心,但因為不明就里,便沒有多想。</br> 如今知道兩塊鳳凰玉佩的來歷,以及用處,林熙霎時意識到,自己又被坑了。</br> 鄧小雨肯定早就知道,兩塊鳳凰玉佩的用處,趁機要走第二塊鳳凰玉佩,作為拿捏林熙的籌碼。</br> 這個瞬間,林熙別提有多郁悶,鄧小雨這個妖女,處處算計,如草灰蛇線,伏脈千里,令他防不勝防。</br> 而且可以看出來,老頭子沒有向五家坦白兩塊鳳凰玉佩的下落,顯然并不信任他們,又或者說,他可能在未來的一角,看到了林熙的某段命運,用兩塊鳳凰玉佩布局,為林熙保駕護航。</br> 這下好了,老頭子幾經輾轉,留給他的保命手段,輕易被鄧小雨拿走,連哭的地方都沒有。</br> 那個小妖女,真是狡猾到了極致。</br> 緊接著,林熙又發現了不對。</br> 鳳凰玉佩如此重要,按說玄元兩家,應該秘不示人才對,那么為什么玉天王的羊皮書上,以及林熙得到的羊皮書上,有關于鳳凰玉佩的介紹?</br> 而且兩本羊皮書上的記載,都是含糊其辭,牛頭不對馬嘴,是機緣巧合,還是有人故意為之?</br> 回想這兩年的經歷,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人推著走,當時覺得無所謂,但到了一定時候,再回頭去看,卻有著無法想象的深意。</br> 林熙忽然意識到,那兩本記載鳳凰玉佩的羊皮書,或者更準確的說,記載鳳凰玉佩的羊皮紙上,肯定有他未發現的秘密。</br> 這個秘密,事關開啟天門,事關虛界所在。</br> 最關鍵,這個天大的機密,現在只有他知道,等于領先了其他人,他甚至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把那兩張羊皮紙找來,找出隱藏的秘密。</br> 但他越是著急,表面就越是平靜,而且還有諸多疑問,需要安玉田解釋,尤其是他的身份——天命之子?</br> 他一直放心不下,擔心這里面,隱藏著另樣的危及。</br> 于是他問出這個問題:“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我是天命之子······”</br> 安玉田理解他的心情,想了想道:“因為只能是你!我五家祖宗遺言說,帝君時代晚期,有過一位帝使,雖只是曇花一現,但各方面跡象表明,林兄就是那位帝使,所以你就應該是天命之人······”</br> 帝使就是天命之人?</br> 這算哪門子解釋?</br> 兩者有必然的聯系么!</br> 就因為他回到過神話時代,留下了痕跡,就應該承擔一切因果,打開天門找到虛界?這也太霸道了吧!</br> 安玉田似不愿多解釋,轉而說道:“其實這個問題,不該我來為林兄解答,因為在這件事情上,我安家終歸是個外人,不好置喙太多,會有更合適的人,為林兄更好的解惑,他們知道的,也比我更全面······”</br> 林熙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問道:“他們是誰······”</br> 安玉田避而不答,笑著道:“答案,應該林兄自己去尋找,但我可以提醒林兄,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真實身份······”“</br> 林熙恍惚了片刻,他能有什么身份?山溝溝里出來的窮小子,一個有奇遇的普通人而已。</br> 不,他不是普通人!</br> 普通人,沒有資格卷入一切因果,沒資格進入局中,更沒有資格,被老頭子收為徒弟,布下如此多后手。</br> 肯定有問題,有他不知道的原因。</br> 林熙突然覺得,腦袋脹疼的厲害,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撕裂自己的腦漿,顛覆他以前的認知,又像一雙無形的大手,往他腦袋里面塞東西,逼他接受某個不愿認知,更不愿相信和接觸的真相。</br> 他在這兩種狀態中,來回掙扎,仿佛要被碎尸萬段。</br> 安玉田的聲音再次響起:“可能林兄不知道,那晚香山之事后,我五家之首的林家發了雷霆震怒,在欣小姐的帶領下,出聲攻訐林兄的家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