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山洞來到大山背后,林熙手中提著兩只剛打到的野兔,金屬箭支也還插在野兔身上,殷殷鮮血染紅了野兔的褐色皮毛,最后低落在地上。</br> 很顯然,林熙他們運氣很不錯,甚至不僅不錯,他們還采摘了不少野菜和菌菇,想必晚上能大快朵頤了。</br> 但聽到童顏的歡呼后,走在前面的吳幽楠和走在后面的林熙,不約而同的朝童顏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山崖旁那顆冒了嫩芽的樹枝上,有一只羽毛黑色,帶著白色花紋點綴的鳥兒,正神態靈動的休憩著,那只鳥兒的模樣近似喜鵲,卻還是有些區別。</br> 關鍵的是,即便看到林熙他們,鳥兒也沒有飛走的意思,反而悠然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而且誠如童顏說的那樣,那鳥兒還真與傳說中的鳳凰有幾分相似。</br> “這種鳥兒叫做金雀鴉,是烏鴉的一種,也有傳說說,人們看到的金鵲鴉,其實就是鳳凰,這世上也根本沒有鳳凰······”</br> 或許是想故意氣林熙,聽了吳幽楠的介紹后,童顏頓時稱贊道:“哇,幽楠姐你懂得好多啊,不想有個人,明明什么都不會,還總喜歡賣關子,裝神弄鬼反思了······”</br> 毫無疑問,痛呀又在暗諷林熙,她似乎不會放過每個,能欺負打擊林熙的機會,也幾乎成了兄妹倆的常態,而林熙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不然還能打那個小丫頭片子不成?</br> “誰說沒有鳳凰?俺就親眼見過,鳳凰飛天了嘞······”</br> 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忽然在林熙耳邊響起,他循著聲音來源看去,竟在山坡上看到了二嘎,正牽著大黃在山坡上吃草。</br> 即便距離的很遠,即便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即便大黃就在身邊,可林熙還是敏銳感覺到,二嘎眼神中對自己的戒備,那種戒備是深深的不信任,以至于遠遠躲著不敢下來。</br>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二嘎,無論是吳幽楠還是童顏,就連林熙都怔住了,他本想揮手叫二嘎下來,卻又想起二嘎瘋傻了,怕是自己叫他也沒用,便放棄了這個想法。</br> 可讓林熙疑惑的是,二嘎說的鳳凰飛天,到底是什么?</br> “二嘎,你說你見過鳳凰,還見過鳳凰飛天,我怎么不信呢?”</br> 很顯然,二嘎中了林熙的激將法,頓時激動道:“明明就有,昨年老先生過完大壽以后,忽然發了好大的火,坐在鳳凰湖邊喝酒,俺跟在旁邊陪他,突然看見石壁上有鳳凰飛起來嘞,而且越飛越高,俺才沒有騙人······”</br> 就在此時,大黃突然停下了吃草的東西,然后打了個鼻響,它像是吃飽了,在二嘎身上蹭了蹭,又似乎在阻止著什么。</br> 與此同時,二嘎也停下了繼續述說,他用手摸了摸大黃的頭,并湊到大黃耳邊輕聲說著什么,像是在安撫大黃,又像是在商量什么。</br> 直到大黃再次打了個鼻響,繼續低頭吃草,二嘎才繼續說道:“還有兩年前嘞,俺還看過鳳凰來勾魂嘞,就在鳳凰節那天,有好多人看見嘞,俺沒有撒謊騙你們······”</br> 話音剛落下,不知從哪里傳來一陣冰涼的山風,吹得人渾身泛起雞皮疙瘩,似乎在佐證著,二嘎所說的真假。</br> 丟下兩句話后,二嘎也不愿再多說什么,便牽著大黃轉身離開了,任由林熙怎么叫他都不理,而看他去的方向,并不是下山或者鳳凰村方向,而是繼續往山上走去,應該是回李大柱說的山洞去了。</br> 甚至林熙還看到,二哥從臟兮兮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果子啃了口,那枚果子青澀沒有成熟,又酸又澀,可二嘎卻吃得津津有味,嘴里也不停的嘀咕著。</br> 看樣子,二嘎的瘋傻似乎更嚴重了!</br> 如果不是林熙他們,瘋傻的二嘎或許不回家,也就是說,林熙他們有喧賓奪主的嫌疑,所以他覺得于心不忍,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只想時間過得快點,好早些恢復二嘎的平靜生活。</br> 而且李大柱說過,孫神醫曾為二嘎醫治過,明明眼看要醫好了,卻不知道什么原因,過了兩天瘋傻的愈加嚴重,恰好那時候孫神醫也得了大病,其他人就更沒有辦法。</br> “喂,林熙,二嘎說的都是真的么,真有鳳凰飛天和鳳凰勾魂么?怎么覺得這個鳳凰村怪怪的,我們要不快點離開吧!”</br> 畢竟還是單純,又是個女孩子,童顏難免被二嘎嚇到了,所以二嘎剛離開不久,甚至還能遠遠看見背影,童顏便忍不住擔心的抱怨。</br> 現在身邊就林熙這個主心骨,她遇到了事情,當然會想到自己的林熙哥哥。</br> 聽見童顏的話,林熙忍不住失笑,他將手中的復合弓被在背上,然后走到童顏身邊捏了捏她的娃娃臉,傳來溫軟柔滑的手感。</br> “什么鳳凰勾魂、鳳凰飛天,難道你忘啦,老頭子說過的,世上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不過是人心作祟罷了,有我在你怕什么?”</br> “就我這一個打十個的體格,保護你還是綽綽有余的,不然大師兄會來,還不得打死我啊?就算我不能保護你,不是還有幽楠在這兒嘛!”</br> 說到最后,林熙忽然打趣道:“再說了,我們剛來了不到兩天,后面還有一個禮拜,你不把任務完成了,回去怎么交差?好了好了,別擔心了,今天能打到兩只野兔,晚上回去給你燒烤······”·····”</br> 或是因為林熙的安撫,又或是對林熙過于依賴,童顏擔心的情緒總算消失,可當她反應過來后,又忽然想起林熙捏自己的臉色,頓時臉色不善的狠狠瞪了林熙一眼,恢復了要咬人的小老虎模樣,繼而嬌蠻的呵斥道:“林熙,你敢捏我的臉······”</br> 有道是“望山跑死馬”,僅是繞著大山背后的河流,回到鳳凰村便花了兩個多小時,彼時太陽將要落山,鳳凰村中家家戶戶都有炊煙升起,顯然都在張羅晚飯。</br> 不過林熙他們并沒有急著回去,而是轉道來了己勿軒,他們下午運氣好,打了兩只肥美的野兔,自己三個人又吃不完,便決定將多余的那只野兔送給孫神醫,算是感謝中午治病的診金。</br> 很快來到己勿軒外,林熙遠遠看見院子里,有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女人,那女人的面容說不好姣好,卻非常有辨識度,尤其是她的一雙眼睛,丹鳳眼非常好看,而且還帶著些許媚意,即便穿著普通的農家衣裳,依然遮不住她的風姿綽約。</br> 關鍵的是,那女人還學著電視劇里,頭上戴著一根銀色的發簪,看起來頗有些年頭,成為了點睛之筆。</br>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正在侍弄花草的女人,應該就是昨晚對林熙他們伸出援助之手,孫神醫的二徒弟,白秋榮二師姐的二先生,名字叫做耿夏菲。</br> 走得近了,林熙看見耿夏菲正在侍弄花草,那些花草應該是新鮮栽種的,看起來有些萎靡,卻不掩顯眼的顏色:“請問,您就是二先生?昨晚真是太感謝了,要不是您叫大柱給我們帶來被褥和蠟燭,我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br> 耿夏菲侍弄花草很認真,即便林熙他們走進,她都沒有發覺,直到林熙出聲感謝,才引起了她的注意。</br> 只見她抬起頭看向林熙他們,丹鳳眸子里有疑惑閃過,卻又很快恍然:“原來是你們啊,昨晚住的還習慣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