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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因?yàn)橐袅渴М?dāng)事件, 接下來的兩天, 蕭信看見林定都不怎么搭理, 把林定愁的跟韋氏撓頭:“小寶這氣性還怪大的?”
    休養(yǎng)過來的韋氏要護(hù)兒子:“誰叫你管他的房里事了, 臊著了他, 他自然不樂意了。”
    “我也是好心么。”林定辯解,“不過他們究竟怎么回事, 為什么要分房睡?”
    韋氏也有點(diǎn)奇怪,跟著觀察了一下, 覺得兩個(gè)人沒吵架,就悄悄把蕭信找來,問了一下。
    但她不問還好,一問蕭信又把帳記到林定頭上去了, 不但沒回答她,再見林定時(shí),還又瞪了他一眼。
    林定冤的:“……”
    更冤的轉(zhuǎn)過頭再一看, 蕭信到許融跟前,兩個(gè)人又好好的,一些兒脾氣也沒有。
    “真是一物降一物?!绷侄ǔf氏抱怨,“我看他就叫厲害的管著去好了。”
    韋氏比他想得開,一笑罷了。
    林定很快也沒工夫和兒子斗氣了, 因?yàn)橛暑I(lǐng)的大軍快到了。
    這是件大事, 依照計(jì)劃,大軍將在城外歇息一夜后再北上。
    一早天沒亮,林定就出城迎人去了。當(dāng)?shù)卮蟠笮⌒∷心軇拥墓賳T騎馬的騎馬, 坐轎的坐轎,也都顛顛地跟在了后面,英國公此番大勝而歸,誰都知道張家的地位又穩(wěn)固了一層,對這樣已經(jīng)預(yù)定了與國同休的一等公爵,就算不能擠到跟前給他老人家留個(gè)好印象,也誰都不敢怠慢。
    迎候到人后,行禮設(shè)宴等自然不在話下,英國公治軍嚴(yán)明,如今仗雖已打完了,未到京繳旨前,仍不許手下諸將飲酒,這所受的宴就不過是個(gè)簡宴,用完后,即要回軍帳中去。
    當(dāng)?shù)乜偙c知府苦苦慰留,林定等了一陣,不耐煩了,上前嚴(yán)肅道:“義父,我有要事相稟。”
    英國公今年已將七十了,本不太有興趣應(yīng)付人情上的事,就勢解脫出來,滿意地夸了他一句:“你歷練得越發(fā)通達(dá)了?!?br/>     林定道:“義父,我真有事。”
    ……
    林定將英國公帶到了后衙暫時(shí)落腳的院子,叫韋氏蕭信等出來拜見。
    并介紹:“義父,這是我失散多年的妻子和兒子兒媳。”
    英國公愣了一會,畢竟年高見識多,捋了捋胡須,感慨地道:“竟有這樣的罕事?從前我要與你說親,你總推脫不愿,說本有妻子,不想,竟有叫你守得云開的一天?!?br/>     和善地叫三人起來,韋氏與許融是女眷,他沒有多看,主要看了一下蕭信,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這是你的兒子?倒有些面善?!?br/>     蕭信微微低頭。
    能不面善嘛,他見英國公的次數(shù)雖極少,到底也是見過兩三回的,只是他長大后的這幾年里,英國公一直在外打仗,才沒了接觸。
    林定不賣關(guān)子:“義父,他本來是您的外孫,現(xiàn)在是我的兒子,您的義孫了。”
    “噗!”
    這一聲是張二爺噴了茶,因英國公年事已高,跟出來的兩個(gè)兒子總有一個(gè)隨侍在旁,眼下張大爺回城外營地去了,張二爺便跟來了這里。
    “怎么就是你的兒子了?你這是從哪里算起?”張二爺抹了下嘴,不得其解地問他,又看向蕭信,“這是——大妹家的二郎吧?”
    他對蕭信的印象也不深,但已經(jīng)被點(diǎn)明了,再來認(rèn),就依稀認(rèn)了出來。
    他又看韋氏,林定說是他的妻子兒子,這豈不是說——?
    韋氏膽小,叫他有點(diǎn)凌厲起來的目光看得生怯,不由縮了縮,林定不滿:“張二哥,你嚇唬我妻子做什么?”
    張二爺伸手指點(diǎn):“不是——這是你妻子嗎?你這是拐帶良妾吧?而且,你怎么沖自家人下手呢?回去叫家里跟妹夫怎么交代?”
    “是他應(yīng)該給我交代!”林定冷笑一聲,“義父,長興侯蕭原宏搶占我的妻子多年,還派殺手千里追殺我妻兒,求義父替我做主!”
    咚一聲,他跪下了。
    “……”
    英國公沉默著,好一會后,他目中因行軍帶來的疲倦消失,透出神光湛然,開口道:“你,仔細(xì)說清楚了?!?br/>     林定一五一十地就說起來,他嘴皮子本來利索,又早打好了腹稿,前因后果熟極而流,種種沉痛發(fā)乎于心,整個(gè)過程里沒把再蕭原宏是老王八蛋的詞掛在嘴邊,惟其如此,愈顯出他與韋氏生離之痛。
    張二爺在一旁聽得嘴巴漸漸合不攏。
    “大妹夫,還怪不是個(gè)東西的?!彼滩蛔∴馈?br/>     英國公坐著,沒有接他的話,卻也沒喝止他。
    林定終于說完了,狹長目中隱隱泛紅:“——事情就是這樣,義父倘若為難,不便為我做主,那我就自己去與蕭原宏理論,只是倘若不慎,失手砍死了他,害大妹妹守了寡,還求義父體諒?!?br/>     張二爺插嘴:“大妹妹成天和他斗氣,你真砍死了他,說不定大妹妹的日子還舒心些。”
    “老二,你多大的人了,怎么還張口胡說。”英國公這回阻止了他,皺眉道,“定兒心緒不佳,難免口不擇言,難道你也是么?!?br/>     張二爺躬身請罪,老實(shí)閉嘴。
    英國公再向林定:“回了京,就不是戰(zhàn)場上了,不要再把那些打打殺殺掛在嘴邊,叫人捉了短處,你有理也變沒理了?!?br/>     林定抹了把眼睛:“是,義父?!?br/>     他三十好幾的人了,這副形容,英國公看了也覺心軟,道:“好了,別哭了,你能重得妻兒,總是件喜事。”
    只是里面偏偏瓜葛上了自家女婿,英國公一時(shí)也覺得有幾分棘手,若是純粹的外人,便如林定所說,一頓打上門去,鬧大了官司打到金鑾殿也有的說,可自家人就變得難辦,不論蕭夫人與蕭侯爺?shù)母星樵鯓?,她嫁到蕭家,就是蕭家的人了,英國公不能不顧慮一下長女。
    想著拿不定主意,英國公的目光在屋中徘徊,再看見蕭信,見他身世經(jīng)了如此翻覆,他站在那里,眉目清冷,竟無甚波動的模樣,生了點(diǎn)訝異與興趣,道:“你近前來?!?br/>     蕭信依言上前去。
    “此事與你也有切身的關(guān)聯(lián),你心中是何想法?”英國公問。
    “侯爺強(qiáng)納我娘,致我生父母分離,是失德不義之舉,但我終究在蕭家長大,受了蕭家粥飯之恩,若侯爺能就此放下,允我恢復(fù)本姓,與生父母相聚,則恩怨相抵,我無所求?!笔捫殴砉笆?。
    英國公不由點(diǎn)頭:“你這孩子,倒是自有成算,善心善行。”
    “若只求如此,應(yīng)當(dāng)不難?!庇殖烈?。
    事情揭破之后,這本來就是最基本該做的,蕭信既不可能再回蕭家做蕭家子,蕭侯爺也不可能認(rèn)他。
    “定兒,你看呢?”他問林定。
    林定表情正奇特,又喜又怒,喜的是蕭信承認(rèn)了他是生父,還說要恢復(fù)本姓,可見到底是他的兒子,不管嘴上多跟他別扭,心里還是向著他的,怒的則是,就這么放過蕭侯爺他不甘心。
    “義父,他還派人追殺呢,那兩個(gè)笨瓜殺手現(xiàn)在就捆在旁邊屋里?!?br/>     “那他也替你養(yǎng)了二十年兒子?!庇p斥,不過語氣里的指責(zé)并不是沖著林定去的,而是指向蕭侯爺。
    “大妹夫夠蠢的?!睆埗斕嫠盐幢M之意說了出來,“子嗣大事,他也這樣糊涂,真是活該。”
    砰。
    卻是英國公終于控制不住心中隱怒,拍了一下身側(cè)桌面。
    蕭侯爺這個(gè)女婿,算是他生平敗筆,長女從嫁過去就與他口角不斷,他起初都動過叫蕭夫人和離的心思,可是蕭夫人是京中第一等的貴女,身份越是高,越是接受不了自己居然婚姻失敗的現(xiàn)實(shí),硬要與蕭侯爺糾纏,這一較勁,半輩子就過去了,再要分開,也不可能了。
    “義父,你老人家別生氣,”林定倒過來安慰他,“真要?dú)?,不如回京去揍蕭原宏?!?br/>     許融一直不語,她看出來了,林定在英國公跟前確實(shí)很有面子,說話都不大有顧忌,這樣的話,倒不必著急把蕭珊的事說出來了,如果能不動用蕭珊那層關(guān)系就從蕭家脫離,其實(shí)更為平安。
    至于蕭家以后會因?yàn)槭捝寒a(chǎn)生什么變數(shù),那與他們就不相干了。
    “罷了。”英國公收斂了怒意,下了決定,“那些無用的話,就不要說了,既是你的妻兒,自當(dāng)還與你?;鼐┖?,我與原宏去議?!?br/>     “只怕妹夫不一定愿意?!睆埗斣谂蕴嵝眩按耸码m是他不義在先,但到今天這個(gè)地步,鬧出來,畢竟也太損他顏面?!?br/>     英國公考慮片刻:“那叫孩子先出京避幾年,待京中流言少了,再回來,如此也算全了些他的——”
    “義父,不行,小寶要會試呢,怎么能走?”林定急了,打斷他。
    英國公驚訝,因此都不及怪罪他的無禮,道:“什么會試?你是說明年的春闈?”
    林定連忙點(diǎn)頭:“小寶才中了解元,不然我來求義父做主呢。”
    要依他的性情,進(jìn)京以后就直接打上門去了,鬧翻天就鬧翻天,他不在乎名聲也不在乎后果,但因蕭信科考,需要一個(gè)清白無疑問的身份,而這個(gè)身份繞不過蕭侯爺,必須要壓著他同意,才只得求英國公出面。
    英國公眉目一舒,態(tài)度則整個(gè)慎重起來了,沖林定道:“這么要緊的事,你這么不早說?”
    林定抓抓頭:“我正要說,還沒來得及么。”
    “我看你是分不清個(gè)輕重緩急?!庇焓贮c(diǎn)他,“孩子的前程重要還是打人出氣重要?那些話你倒說個(gè)沒完?!?br/>     林定陪笑道:“義父,我錯(cuò)了,那不叫小寶走了?”
    英國公穩(wěn)重地點(diǎn)了一下頭。
    張二爺砸吧了一下嘴,嘆道:“我說義弟,我是你,就不怪罪妹夫了,白白還你一個(gè)解元兒子,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這會兒該吐血的,是我那妹夫啊?!?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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